第三十章
“小哥，要不你考虑一下……”一个中年人揉了揉自己强者的发型，把一张纸硬塞进邵年人手里，扭头便向另一个看着年纪有些大的学生走去。
现在邵年人所在的位置是魔动学院总站，就在学院门口不远，离着老远就能看见这里有不少穿着西装油头粉面的中年大叔来这里发单子，嘴里絮絮叨叨。邵年人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大冷的天，等在车站属实有些无聊，邵年人展开了被他顺手叠成纸飞机的传单，“啊这……”邵年人低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见那张皱皱巴巴的传单上书四个大字，《招生简章》。
我去，这跟拉人down to the sea一样的画风，居然是拉学生……这魔动学院的学生是有多香？邵年人一个旁听生是对这转校这种事毫无兴趣——当然也轮不上他，但是反正他现在玩手机也头疼，正好在公交车上看一看。
随着车子无声无息地开走，邵年人把团成一团的招生简章丢进魔动学院一号教学楼门口的垃圾桶，感慨万千，这招生简章上的条件太硬了：每年大几十万的工资，五险一金全备，优先安排住房和户口……大哥这是招生啊！这不是招工！这上学还有工资和养老金拿就尼玛离谱！
邵年人算了算自己口袋里那点小票票，除去让Sam拿去买理财的部分，剩下也就两百来万零花钱，算上其他福利奖金什么的，约等于这帮大佬全力以赴读书从大一到大四的收入。
好可怕。
邵年人自己倒是完全不在乎赚钱这回事，无非生活质量高一点，钱这种东西，当来到了一定数字之后，其实也就是个数字了。无论哪个世界，钱越多赚得越快都是颠扑不破的规律，就比如，前几天Sam带着银行的经理上门，求爷爷告奶奶说啥都要给邵年人两千万的贷款。
这钱也用来继续投资了，连赚钱都不用自己的钱，这算是有钱人的特权吧……
事后邵年人想了想，一个亿的存款完全算不上有钱人能给个几百万贷款是顶天顶天的，但是钱斯科尔……这个价值就不一样了，这笔贷款九成是为了交好钱家大少用的吧。
邵年人摇了摇头，脑子还是有点晕，车上看东西本来就容易晕车，昨天的高脑力消耗把这个debuff放大了好几倍。
他走到自动贩卖机前，准备整点提神的让自己脑子转起来。
“……”站在贩卖机前，邵年人一阵无语，敢情是在医院住久了，都不知道喝啥……你可别说饮料随便喝，百花蛇草水你喝之前也合计一下好伐？
“老师~~你要喝什么吗？”一个清脆跳脱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啊，没，我不知道喝啥，哈哈哈……”邵年人打着哈哈赶忙让开，这里人来人往的，占用贩卖机这么久确实不太讲究。
“哈哈哈，这个贩卖机几天就大更换，看着它，能认识全就怪咯~”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里面带着蓝灰色高领毛衣的漂亮女生甩着马尾对着邵年人笑。
“原来如此啊，谢谢你啦~顺便，我可不是老师，我是旁听生。年纪大了也得学习嘛。”邵年人呼出了一口白气。
“哇！旁听生！好神奇！狸狸！这边这边！”女生向着远方招手，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身边，抱怨道，“哎呀，都说了天冷不想出门……”
小猫娘——狸狸眼睛一转，看向了邵年人，偷笑着问道，“这位是？难道？”
马尾辫头一甩，“嗨，蹭课这种事，尽量多做啦！还不是让这个贩卖机坑了的人嘛，这是旁听生哦~少见吧？”
邵年人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女孩们，伸出了手，“邵年人，三十岁的大叔啦！专门来旁听的。”
“你好呀！”两个女孩很热情，蹦蹦跳跳地一路跑向教学楼，马尾辫还不忘回头喊一声，“第三排第二个！提神很棒哦！你都黑眼圈啦！”
邵年人摸摸眼睛失笑，哪有不可爱的少女呢？
“第三行第二个……”
“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邵年人看着绿色饮料罐上的爪印有点迷糊……
说是买，问题是这玩意儿咋用啊？这可是大学，这些设备不会用那可老显眼了。公共设施的特征便是使用方法大同小异，这边要是能搞清楚其他地方就不容易露怯。
好在这个车站似乎是一个中转站，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学生不少，邵年人在车站附近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尖牙利爪地小兄弟一边和同学抱怨什么一边走近贩卖机。
邵年人赶紧不动声色地贴近二人，接近之后，二人的抱怨声也逐渐传入耳朵。
“昨天的课题，好tNNd离谱啊！”
“魔动工学和人口关系……这阴间玩意是哪个缺心眼想出来的？”
邵年人失笑，没想到这二位还是自己荼毒的选手之一，不愧是大学生，各种新词接受极快。
这世界几乎就没有啥宗教发展的土壤，“阴间”，这个词在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的，是邵年人自己在网上水贴时无意中发出去的词，对此的解释是，“阴间就是死人住的地方，活人是去不了的，用来形容过于离谱导致被认为活人做不出来的事物”，这一词汇发出之后，顿时被各路吧友惊为天人，可能这个世界依然有离谱的甲方之类的吧，没过三天，连安心都知道了。
两位小兄弟站在贩卖机前看着里头琳琅满目的产品一阵皱眉，“行了，这里头的破玩意也一样阴间，可以怀疑这贩卖机就是教授开的。”
“哈哈哈哈……”旁边的同伴拍着他的肩膀狂笑。
小兄弟甩开同伴的手，点了那个熟悉的罐子商标，掏出手机摸出个程序扫了一下，只听得贩卖机发出了呼啦啦地声音，没一会儿一个罐子便被小兄弟从底下的开口掏了出来，扭头离去。
邵年人有学有样地操作了一波，还行，运气不错，很快便找到了刚才这二位用的软件，点开一看，上书三个大字——付款宝。
这可把邵年人乐得够呛，这也太有既视感了，怎么着？这世界也有老马？老马要是来这世界，只怕根本发展不起来，试图搞金融垄断迟早要被锤烂，毕竟这世界的技术可都牢牢掌握在国家手里，而民间资本试图介入高层，那是要被军队堵门的。
用右上角的扫一扫成功进行了这世界第一波扫码支付——这功能差点让邵年人再次乐死——邵年人打开了那个略有些熟悉的饮料罐。
“噗……”娘的，功能饮料怎么是热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教室，魔能史课的教授还没来，百无聊赖的邵年人看着周围的学生们熙熙攘攘，倒也很有他大学时的样子。
好在是没有出现代替点名的情况。
铛铛铛……
上课铃一响，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一个白胡子老大爷背着手溜达进教室。
是该说学生素质高呢，还是该说这位老师积威已久？邵年人看着紧张兮兮的学生们这么想到。
很快邵年人便知道为什么了。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的主要研究课题是，魔工学的起源。”老大爷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那么问题来了，魔动学的起源是什么？目前为止的假说有多少？大家先交流一下。”
到目前为止画风还算正常。
正在大家讨论正热烈的时候，老大爷拍拍手，“好了，大家静一静，我这边做过统计了，目前为止的说法一共有三种，麻烦大家记一下，如果有问题，我这段说完了你可以提，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么我会给你解决奖学金问题。”
老大爷补充一句，“最好开速记。”
“首先目前的假说有117种，大体上分为战争论、学者论、经济论、人口论、和萨尔维论。
“其中战争论是说，长期战争导致传统的法师们没有时间学习和成长，各国为了解决战力问题而开始开发用机械来代替法师，让低感受力低集中力人群能够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但是这个部分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目前我们发现了大概一千七百年前文献，表明其实在我们战争频发的八百年前就有魔动技术的出现，那么如果战争论成立，那就意味着在一千七百年前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军阀乱战。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世界上只有魔法帝国一个国家……”老大爷的讲课节奏快到出奇，旁征博引各种内容信手拈来，其中不乏许多跨学科的内容，就这种讲课方式确实让邵年人觉得耳目一新，他本来就没有基础，越是跨学科越能弥补他对于世界的认识，而且老爷子说话风趣幽默，学识水平就不用说了。
课虽然有趣，但是这么讲课的问题就是……
邵年人看着这帮学子们的表现表示无语。
好家伙长枪短炮啊，包括但不限于手机无人机等设备，照着前面的教授一顿猛拍，看着跟记者发布会似的。
底下的学生笔记本写得刷刷响，或者干脆开着某种发着黄色光的法术嘴里念念有词。
“妈耶……”邵年人表示压力不大，甚至有点同情。
他很好奇，为什么学科起源这种事居然还有假说？看来文明断层这件事影响巨大，能摸索到这个世界背后的一丝隐秘让邵年人非常兴奋。
老导师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于是出现了第二种，也就是学者论，这种和萨维尔论差不多，主要是说大规模的技术开发，也就是技术爆炸引发的，”说到这儿，老教授耸了耸肩，一摊手，“这种理论我都懒得驳，有没有懂的？”
一对猫耳远远地跳了出来，邵年人定睛一看，从毛色来看，应该就是刚才的狸狸，还挺有缘的，“因为遗迹！遗迹内部的法术大多数不具备共通性，且大部分遗迹内部使用了法师自己设计的加密文字，它们的存在证明了大法师并没有把这些技术应用于发展！这些是神秘主义大行其道的证据！”
老导师打了响指，“优秀！虽然这方面我没讲过，但是看起来好好研究的人不少嘛，同学你下课留一下。”
猫耳很明显的跃动了一下，狸狸说话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点像撒娇，“好哒教授~”
老教授咳嗽了一声，“嗯，就是这样，其实现在大部分遗迹的技术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也有逆推的各项理论，填补了学术界空白。这些技术很明显的证实了，法师们并没有将这些技术公之于众，不然……”他笑了笑，“起码我们现在在月球上应该有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