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爹不回来了
“呼呼.”
夹杂着雨丝的寒风游走在云溪县城的大街小巷,路上的行人纷纷裹紧身上的棉服,压低帽子,快步行走。
天气阴沉沉的,不见丝毫阳光倾斜而下,路边有小摊小贩开始售卖鞭炮,吆喝声不绝于耳。
相较于之前,云溪县城又热闹了不少,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云溪小学。
家珍带着淡淡的笑容,坐在讲台上,看着下方奋笔疾书进行期末考试的孩子们,心中的思绪早已飞出了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铃声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站起来让大家停笔,她亲自下去将卷子收上来。
“凤霞,你先在教室玩会儿,娘去德育办公室放卷子。”
说完,家珍径直朝教育办走去,将整理好的卷子放在桌上,见学校没有其他安排,她便回了教室,给这群激动的孩子们布置寒假作业。
她布置寒假作业不算多,甚至可以说很少,主要内容是背书,毕竟有些孩子连纸笔都舍不得买。
宣布放假的消息后,这群孩子立马嗷嗷冲了出去,路过讲台的时候无不挥着手说陈老师再见。
感受着这群孩子的热情,家珍含笑看着他们,温柔的和他们道别。
将所有学生送走以后,凤霞这才有机会凑上去。
家珍蹲下去,将她的围巾戴好,温声道:“冷不冷?”
凤霞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服,戴着一个白色的羊毛毡帽,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就连手套也是红色的,看上去分外喜庆。
凤霞摇头,抱着她的胳膊,刚说一句话,便哈出一口冷气,“娘,爹是不是要回来了?”
说完,似乎是怕家珍不明白,补充道:“你不是说等我放假了,爹就回来了吗?”
家珍愣了一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你这丫头,这些话你咋记得清清楚楚?”
凤霞歪头,脆生生道:“难不成娘是骗我的?”
家珍摸了摸她的头,“娘可没说你爹一定会回来。”
“哼,娘骗人,我要爹!我要爹!”
说着,凤霞已经带上了哭腔,家珍连忙安慰,“你爹肯定会回来的,过年了,谁都会回家。”
凤霞低头,“可我现在就想爹回来,我好久都没看到爹了。”
家珍牵着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你爹写信来没有。”
凤霞一听,直接跑了起来,拉着家珍的手往前冲,家珍连忙叫她慢点儿。
刚走出教室,迎面便吹来一股寒风,哈出的全是冷气,家珍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棉服,但即便如此,依旧被冻的脖子一缩。
两人在石板路上走着,有不少人认识家珍,热情的喊着陈老师。
家珍含笑回应,基本都能叫出名字,她记忆力一向很好。
“娘,你看他好可怜。”转过一个街口,凤霞突然顿住脚步,指着前方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卖糖葫芦的人正大声吆喝。
家珍不解的看着她,“他怎么可怜了?”
凤霞用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你看,他拿着这么多糖葫芦,又没人给他买,肯定很累,天还这么冷。”
家珍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想吃糖葫芦就直说,每次都得拐弯抹角。”
凤霞一板正经,道:“我不爱吃糖葫芦,我就是想帮他,爹说过,在外面要与人行善,能帮的就帮一把。”
家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不爱吃糖葫芦,那娘可就走了。”
凤霞连忙抱着她的腿,嬉笑道:“娘,其实偶尔吃一串也挺好吃的。”
“偶尔吃一串?我记得你三天还是四天前才吃过吧。”
话虽如此,家珍还是走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凤霞,一串拿回家给有庆。
“娘,你也吃。”凤霞掀开糖纸,将第一个糖葫芦递过去。
家珍伸嘴咬了一个,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含糊不清道:“凤霞,你得少吃些糖,要是把牙牙吃坏了,爹就不疼你了。”
凤霞遗传了徐福贵,生了一口漂亮的白牙,每次咧嘴笑的时候,别人都会夸上一句。
当然,家珍的牙齿同样很好看,两排牙齿整整齐齐,笑起来很温和。
凤霞哼了一声,“爹最疼的就是我了。”
一路来到陈府,敲门,陈大娘将厚重大门打开,高兴的喊了一声家珍凤霞,连忙让他们进去。
“姥爷!”
走进堂屋,凤霞立马迈着两条腿跑了过去,两条羊角辫摇摇晃晃。
“呵呵,凤霞,冻着了吧,快来烤火。”陈礼平笑呵呵的说道,他面前不远处放着一个火盆。
堂屋四周透风的地方用屏风挡着,所以比外面要热乎许多。
“凤霞放假了吧?在这里多陪姥爷几天好不好?”
凤霞是个小机灵鬼,“我听娘的,对了姥爷,我爹写信来没有?”
徐福贵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写一次信来,信件从省城发到文昌汽车站,然后拜托代小中取信件,回到云溪县城的时候,送到陈府来。
所以每次家珍都是来问陈礼平,她自己给福贵写信也是如此,先拿给陈礼平,由陈礼平转交给代小中,代小中再从文昌地区寄到省城。
或许,等日后邮局开通省城到云溪县城的道路后,写信会方便许多。
“哈哈,成天就念叨你爹。”眼见凤霞不断摇晃自己的手臂,陈礼平无奈道:“写了写了,呐,你自己拿去看吧。”
凤霞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看了起来,刚打开,她便惊讶道:“爹写的字又变好看了,比凤霞写的字都好看。”
说完,她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她在学习上很有天赋,哪怕才二年级,但识字量已经不少。
信中大部分字她都会,个别字就算不会,也不影响理解句子意思。
一封信看了大半,凤霞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出现两道泪痕。
家珍问她怎么了,她担心是不是福贵在省城出事了,凤霞却说:“爹说他不回来!”
陈礼平眼睛一瞪,“这小子不会是被省城的花花世界迷住了眼,不想回来了吧?”
“爹,福贵才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家珍接过书信,自己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