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宵色女王（六）
丽雅终究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见到雷达上有两个红点正朝自己驶来，顿时慌了神。“怎、怎么办啊。”她带着哭音喊道。
“你先确认一下干扰装置是否打开了，对方有几个人。”胜利的声音让丽雅稍微冷静了一些。
“两个红点。干扰装置也已经打开了。”
“现在你朝北走，不要停留在原地。”
“可是这样胜利姐姐怎么找到我？”
“朝北走！”胜利切断了通讯。
“我是不是太心软了。”胜利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脑门。
“胜利姐姐，发生什么了？”这时通讯器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是命运女神，“我看到空想和倔强正朝指挥官的方向驶去。”
“指挥官不小心关上了指挥舰上的干扰装置。现在空想已经锁定了指挥官的位置。”胜利说完，对面便沉默了。
“胜利姐姐，你去解救指挥官吧。我和黑太子她们一同返航。”对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们要清楚，如果我去援救指挥官，你们面对的将会是阿尔及利亚和拉·加利索尼埃。”
“我知道，但我们要保护卡尔弥斯。现在的皇家已经容不下更大的震荡了。为了皇家的荣耀，一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了。”胜利再一次主动切断了通讯。她站在无人机上，既没有去保护自己的伙伴也没有去援救丽雅。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微风吹拂着自己的金黄色长发。
过去了约一分钟的时间，她深深地呼了口气，抬手一挥，让十架无人机脱离了队伍。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认同命运女神的说法，但自从知道了小天鹅的情况，便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她。
究竟什么才是荣耀，什么才是皇家？
自己被困于北方联合，皇家甚至连一句谴责都没有。小天鹅一心为了祖国，却沦落到隐姓埋名于北方联合的荒芜冻土之上。
这一点都不荣耀，但却是皇家的态度。
“为了皇家的荣耀。”似乎这句话仅仅被舰娘们奉为圭臬，而皇家人却对此不甚关心。
如果没有了指挥官，舰娘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呢？胜利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卡尔弥斯没有了指挥官，如果皇家……
胜利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她是丽雅，我带来的。”胜利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自言自语道。
……
也许不应该拉上妹妹。空想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倔强。她知道即便杀了皇家的指挥官，对方也不会将卡尔弥斯拱手相让，但她更清楚她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后，她们就已经回不了头了。自由鸢尾与维希教廷的舰娘，这个身份就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将她们逐渐推向架着独木桥的深渊。
她们可以放下这个身份，但别人贴在她们身上的标签已经揭不下去了。
就算我沉入这片深海，只要姐妹们没事就好。空想低头看着脚下汹涌的海浪，又偷偷瞥了眼妹妹。
“应该就在这附近。”空想停了下来，“跟着我，以我们的速度，应该能找到。”
“姐姐，远处有亮光！”倔强指着远处的天空道。
在他们的来路方向，耀眼的白色光芒穿透了厚重的乌云，宛若星辰。
……
胜利站在无人机上俯瞰着下方的空想与倔强。防空炮的火力让她的无人机暂时难以近身，但同样阻碍了她们的前进。
胜利用甲板护住周身，纵身一跃，落向水面。
炮弹击中了甲板，让她的落点偏移了不少。但这股冲力也让她稍微远离了对方，给自己的反应留下了更多余裕。
“你对创主发了誓。”胜利的手虚握成拳，一根有着齿轮状杖头的金色权杖浮现于手中，在杖头的顶端，一根铁索将其与甲板连接在一起。她一挥手，围拢于周身的甲板扑刷刷伸展开来，仿佛一支铁黑色的军旗。
“我们没有退路。”空想上前一步挡在了倔强的身前，“一切都是我的决定与其他人无关。”
“我已经信过你一次了。”胜利挥动手中的权杖，数十架无人机从飘动的甲板上起飞，他左右挥动了两下便有近百架无人机出现。
这个数量对于一般的驱逐来说已经可以被宣判死刑，但胜利面对的却并非寻常驱逐。二人凭借超越普通驱逐的速度左躲右闪，避开了所有的鱼雷，至于轰炸机则在投下航弹前便被空想的防空火力击落，沉入深海。
几个呼吸的时间，空想与胜利的距离便只剩下了百米，估摸距离已经足够近，空想举起手中副炮对准了胜利的右肋。
胜利挥动手中的甲板权杖，将对方炮弹尽皆扫入水中，一架无人机从杖头位置骤然弹出，飞向空想的额头。
这个距离即便是以空想的反应速度也已经来不及处理，而空想也确实没有采取任何回避手段。她的速度没有减慢，似乎想要与无人机同归于尽一般。
但结果并非如此。那架无人机似乎受到了对方意念的影响在刚刚脱离甲板尚未成型时便失去了动力，笔直地落入大海中，而这时空想已经与胜利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她放弃了副炮，取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刺向胜利的小腹。
“当！”胜利双手握着权杖两端，格挡下了这一击。又是数十架无人机在甲板上浮现，但这一次既非轰炸机也非鱼雷机，而是配备着机枪的战斗机。
这一次它们并未脱离甲板，而是停留在那里。细密的弹雨裹挟着浓重的火药气息直扑空想面门。
空想用力推了一下胜利，借助冲力身体后仰，几颗子弹擦着她的鼻端飞过，让她的鼻尖火辣辣的疼痛。
胜利想要乘胜追击，但当她抬起权杖，用其齿轮状杖头击打空想头部时，却见远方一颗炮弹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炮弹的威胁并不大，但胜利也无把握能够一击让空想失去行动力。最后她挥动权杖，用甲板扫开了炮弹，其底部仍然砸向空想，只不过这一次从头部换成了肋部。
但切换攻击终究需要时间，这给了空想一个反应的机会。她看向那颗即将落入水中的炮弹，手指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那颗炮弹随即划出一条同样的弧线，飞向胜利的背部。
胜利不得已将权杖横扫而出，甲板的柔劲儿消去了炮弹九成的力度，胜利则借助最后一成力道，以右手为支点，以身体为棍棒，扫向空想。
这个行为完全超出了空想的预料，双方又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想要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
空想护住了腰部，但她的身板终究只是驱逐，在航母的力量下，被双腿扫中的肚腹一阵翻江倒海，身体更是倒飞而出。
胜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甩动手中的权杖，轰炸机与鱼雷机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如同蜂群。
凝视着不远处因轰炸而掀起的滔天巨浪，胜利呼了口气。解决了经验丰富的空想，剩下的倔强自然没有多少威胁。她望向了愣在远处的倔强，又看了眼周围仅剩的数十架无人机。
胜利知道仅凭这些无人机没有可能留下倔强，也没有想过留下她，便说道：“你走吧，我不希望再在皇家看到你们。”在说出这句话后，她挥动了一下权杖，身边的无人机齐刷刷地对准了她。
然而倔强仍然站在远处，没有任何动作。
而就在这时，胜利看到远处海平面上有白光闪烁，随后倔强动了。
她正在朝白光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