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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寻觅

别了李二,刘远洲哪里还有兴致逛街,想着二妮的事情,往回走去。

回到家里,刘远洲径直走进堂屋,他要把手里的糕点送给婶婶。

堂屋一角,婶婶高氏正在做着针线活,边上坐着大嫂罗氏,小书文蹲在地上玩着几块木头玩具。

“婶婶,嫂子,刚才去城里逛街,顺路买了两包糕点,你们尝尝。”刘远洲把糕点放到桌子上,补充一句:“一包是酸枣糕,一包是酥心糖。”

高氏抬头看着刘远洲,笑道:“二娃有心了,吃过饭了吗?我叫李婶给你下碗面吃。”侄儿给她买了礼物,她还是很开心的。

刘远洲道:“吃过了,刚才碰到同村的李二,和他一起吃了。”

文书听到有糖吃,丢下玩具跑过来趴在桌子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的糕点糖果。

刘远洲便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酥心糖递给书文。

“谢谢二娃叔,你真好。”书文很有礼貌,刘远洲笑着摸摸他的头,跟婶婶和堂嫂说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回到房间,一个人也没有,想来三爷以棋会友还没有回来。

灌了一杯凉开水,坐在床上,刘远洲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从李二那里得到的消息,二妮是在他舅舅开的织布厂做事。他知道二妮的母亲姓刘,显然二妮的舅舅也是姓刘,那么现在就是要找一个东家姓刘的织布厂。

至于找谁他听,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已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堂哥刘远扬,他在府衙当差,作为官府中人,应该对延州城街面上这些商人有着了解。

还有一个就是牛宝元了,他作为地头蛇,人又在延州院做事,认识的人也不会少。

他决定今天晚些时候就去找牛宝元,要不是知道牛宝元现在在院里,他立刻边去找他了。

至于找到二妮然后怎么办?不去想,他现在只想见到二妮。

但他心里还是有一根刺,那就是李二说的和二妮一起的男子,触碰一下都心都痛。

挨到日头西挂,暮色渐起,刘远洲估摸着牛宝元下班回家来,跟三爷说一声,就匆匆出门去了。

先跑去东大街,在老王糕点铺子买了两包糕点,然后折回北大街。

牛宝元家地址在北大街东十二巷三十四号,是上回吃饭牛宝元告诉他的。循着号牌,刘远洲很快找到十二巷三十四号,这里已经快挨着城墙了,面前是一扇老旧的大门。

刘远洲用手指轻轻扣响大门,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开门,用力拍打几下。

门内隐约传出人说话的声音,片刻后,大门大开,露出一身延州院的制服的牛宝元,显然他才下班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看到刘远洲,牛宝元有些惊喜,把人让进大门,笑着说道:“怎么想着来看哥哥,今晚就不回去了,待会我再叫几个兄弟,咱咱们好好喝几杯。”说着又朝堂屋喊道:“妈,有朋友来了。”

和堂叔刘家礼的院子相比,牛宝元家就寒酸很多了,只一进的院子,也不栽花种树,只放着些杂杂物和两口大水缸,显得空旷。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从堂屋走了出来,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头发花白,这应该就是牛宝元的母亲了。

刘远洲赶紧上前跟妇人行礼,恭敬道:“婶子你好,我叫刘远洲,牛哥的朋友。”说着把手里提着提到面前,“初次登门,也不知道带些什么,听说老王糕点的酸枣糕好吃,就给您带了些。”

牛母笑道:“还带什么礼物,快进屋来坐,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转身进厨房去了。

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牛宝元狐朋狗友不少,平时也有人来家找牛宝元,但像刘远洲这么有礼貌的还是很稀罕的,是以语气也多了几分欢喜。

走进堂屋,刘远洲顺手把糕点放到桌子上,在凳子上坐定,牛宝元沏上热茶,问道:“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真的就来找我喝酒吧?”

他见刘远洲这么晚过来,显然不是找他喝酒,必定有什么事情。

刘远洲也不废话,把来意跟牛宝元说了。

牛宝元听了,沉吟片刻道:“我对城里这些商人不是很熟,但是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家里也有做买卖的,明天我去找他们给你打听一下。”

刘远洲心里并未有点多少失望,他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打听到消息,毕竟延州城这么大,开工厂作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当下二人又聊些近况,牛宝元捡些院里的趣事给刘远洲说了,刘远洲却是耳朵听得多,嘴巴说的少,毕竟他整日带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说的?当然除了二妮之事,但这个又不好跟牛宝元分享。

问起延州院新人正式入门时间,这个牛宝元却是知道的,他告诉刘远洲确切日子是五月二十。

这个问题刘远洲却不好直接问他堂叔,显得他急躁,从牛宝元这里得到确切消息,他的心里安定不少。

不知不觉喝完两壶茶,牛母过来说饭熟了,叫二人去吃饭。

晚饭是饸饹面,汤是羊肉汤。平常牛家吃面都是素汤的,今天为招待刘远洲却是破费了。

面已经盛好,看着油汪汪的汤上飘着几丝葱花,香气扑鼻而来,刘远洲不觉食指大动。

牛母做的面是真的好吃,有种家的味道,刘远洲不觉吃了两碗。

放下碗筷,刘远洲赞道:“婶婶做的面真好吃。”

牛母眼睛笑成一条线,又要给刘远洲捞面,刘远洲赶紧制止了,他见牛宝元只吃了一碗,他母亲还没动筷子,而锅里的汤几乎见底了。

眼见天色不早,刘远洲便告辞离开了。

牛宝元知道刘远洲情况,也没留着喝酒,送出大门,约好择日再聚。

返回厨房,见母亲拿出一包糕点,一碗浇了肉汤的面,牛宝元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有些生气道:“妈,面你吃了,待会我把糕点给大哥送去。”

牛母道:“今天胃堵,不想吃肉,锅里还有面,给你连汤和一起了,自己去舀,我去你哥家看看我的小孙子。”

说完,一手端面,一手提着糕点出门去了。

牛宝元无奈的摇摇头,也没心思在吃了,拉条凳子坐在院子里,生着闷气。

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含辛茹苦拉车他们兄弟两个长大,又给老大牛贵元娶了婆姨。

牛贵元的婆姨却是泼辣势利的人,对牛宝元和母亲冷言冷语相待,牛贵元又是个软性子的人,不敢去说自家婆姨。

牛宝元看着自家母亲受气,一怒之下带着母亲便搬了出去,租房子住了。

搬出来也有快小半年了,大哥牛贵元一次都没来请他们回去,牛宝元心也渐渐有些冷了。

刘远洲回到家,堂叔一家晚饭刚吃完,跟堂叔刘家礼解释了几句。见堂哥刘远扬还没进后院,刘远洲暗自咬咬牙,凑过去小声道:“哥,我找打听个事,我们出去说。”

刘远扬心里好奇,他这个小堂弟和弟弟关系很好,和他就一般了,平时除了吃饭,也没什么交流。

压下心底的疑惑,刘远扬点点头,把怀里的文书递给妻子,跟着刘远洲走到大门外。

“什么事情?”刘远扬问道。

“我有个朋友,在延州城他舅舅的织布厂做事,他舅舅姓刘,想请哥帮打听一下这个厂子。”刘远洲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到只是打听个厂子,不是什么大事,刘远扬立刻答应道:“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他在府衙户房做吏员,平常跟商贾也多有接触,打听一个织布厂很容易。

刘远洲欣喜道:“谢谢哥。”

刘远洲扬道:“兄弟之间不要见外。”

之后两日平淡如水。牛宝元和刘远扬都还没有消息,刘远洲虽心里焦躁,但也只能耐下心等待。

时间到了五月十六,这一日是刘远执府试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天还不亮,高氏便亲自为儿子做了一晚鸡蛋面,吃了早饭,一家人老小送刘远执到大门口。

出了大门,天刚微亮。

考试考两天,不能回家。为防止考生作弊,考场提供有笔墨纸砚并一日三餐,是以并不需要携带什么东西。

四人上了骡车,车夫王三哥一拍骡子,骡车缓缓启动,朝着考场进发。却是刘远洲、刘家礼和三爷要送刘远执去考场。

考场就挨着府衙。当骡车拐进南大街后,街上的人和车就多了起来,这个点来的基本都是考试的学子和送考的家人了。

接近府衙,路被横七竖八的骡车堵死了,四人只能下车,步行着过去,所幸距离考场已不远。

打发王三哥驾车回去,四人快步走到考场外的时候,离着进入考场尚有半个时辰,此此时开场外的一片小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了,大家都小声说话,秩序尚好,有府衙衙役维持。

四人就在外面等着入场,刘家礼三爷不住交待着考试注意事项,刘远执虽不耐烦,但也装作用心倾听模样。

“时间到,考生入场。”有衙役在考场门口大声喊道。

刘远执赶紧同父亲爷爷堂弟挥手作别,跟着学子们一个个进入考场。

刘远洲突然想起李明仲,便四下里巡视一番,因人太多,并未看到他的身影。

“考试顺利,哥。”刘远洲挥手握拳,对着刘远执打气加油。

刘远执回头给他一个微笑,迈步走进考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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