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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红楼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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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贾赦的好心情延续到第二天起床。

贾赦一大早的起来, 更衣洗漱,正琢磨着是不是早餐也把大姐儿抱过来一起吃, 小厮来报:“东府的珍大爷带小蓉大爷来了。”

贾赦就移步去正院前厅。贾珍和贾赦经常混在一起喝酒,算是贾赦这二十年里比较熟悉的人。待那父子二人行了礼, 贾赦就问:“来的这么早,可吃了没?”

贾蓉就道:“就是想和叔祖一起吃呢。”

贾赦看看这倒霉孩子,虽说是长的唇红齿白, 面目清秀的, 也是孙子辈的自己喜欢的,怎么看他就是比大姐儿差那么远呢。却还是招呼着:“既没吃呢, 一起来吃吧。”又让人去吧贾琏喊过来。

几人高高兴兴吃了早餐, 小厮上了茶,贾赦就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贾珍横了贾蓉一眼,贾蓉赶紧立起来,“回叔祖, 老太太说几日不见儿子和孙子想念的紧了。着我们爷俩请叔祖和琏二叔叔回去一见。”

贾赦就冷“哼”一声。

贾琏也是在腹诽, “这话太假了, 老太太除了宝玉会想谁?!”

贾蓉看贾赦父子脸色不好, 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老太太还说了,‘多日不见凤姐, 也是想念,大姐儿是小一辈唯一的重孙女儿,还望带着大姐儿一道。’昨日老太太召父亲过去就说要赶早过来请叔祖呢。”

贾赦无法, 都动手要自己父子断子绝孙了还说想念,但老太太说想了也不好不去。故说:“既如此,我们父子就去看看。”

贾蓉还想再说,贾琏揣摩这贾赦心思说:“天冷了,大姐儿就不抱出去了。你二婶子还在喝药,就这么地还请太医和郎中呢。”

贾珍就站起来连连揖手行礼,“琏兄弟,这是哥哥的不是,不知凤大妹妹有身子,险些累及子孙,哥哥给你赔罪。”

贾琏赶忙站起来回礼,“珍大哥哥,切莫如此,不知者不罪。”

贾赦父子二人各自回去更衣。

凤姐正在看迎春连夜赶出来的针线房账册。见贾琏回来更衣要去荣国府,就跟去西间,打发平儿下去,让琏二自己来。

琏二笑,“也就是换件衣裳,又能怎么样?二妹妹还在呢,这你都不放心。”

凤姐眼波粼粼飞他,“瞧二爷说的,我最知道二爷是正人君子,答应我的话从来是一言千钧,再没谎的。我是说老太太叫你去是要干什么?”

贾琏说道:“说什么我都是万事不应一桩。”

“会不会是修园子没人张罗外面的俗事?”

贾琏一手提溜腰带,还顺便拧了下凤姐的鼻子,凤姐甩帕子抽他,贾琏忙做害怕样收手。

“应该不会。过几日我就要去当值,家里家外还没安置妥当呢。”

凤姐再三叮嘱,“家事回避,国事为先。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边可沾不得一点儿,大姐儿和肚子里这个都靠着你呢。”

贾琏的桃花眼笑得快没了,“记得记得,记得啦。也还得给你靠着呢。”

然后带好荷包,凤姐给他系上玉佩,贾琏匆匆过去前院。

贾家二对父子带家丁小厮浩浩荡荡地进了荣国府。

几人到了贾母的荣庆堂的院子,守门的丫头婆子一路往里报,“到老爷和琏二爷来了。”

几人进屋给贾母行礼,贾母就招呼几人起来喝茶。拿着帕子抹泪道:“老大,你搬了出去就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贾赦就淡淡地回答:“儿子不曾。”

贾母顿了顿,说琏二,“琏儿,你多大点儿,就在老太太屋里,莫非也是的?”

琏二忙站起来说:“不敢忘老太□□德的。”

贾母就说:“我这辈子就你们几个了,怎么不是一样放心里。搬了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

贾琏回身坐好,心里呵呵,怎么是一样放心里了,待宝玉有了嫡子,您老舍得给活血滑胎的药丸子再说一样吧。

贾琏沉默。

贾赦开口,“老太太要是没别的事儿,儿子就告辞了。”

“老大,你祖父把你带在身边教导,就是教导你这样孝敬的?你父亲为你搭上命,你如此就是这样对待我?”

贾赦呼呼气喘,两眼逐渐变红。

贾琏表示信息量有点大,接受不能。贾蓉则是张着嘴 ,眼睛在贾母和贾赦间转来转去的。

贾珍赶紧打圆场,“老太太,老太太,莫急莫急,有话慢慢说?”

又安抚贾赦,“赦大叔叔,赦大叔叔,喝茶喝茶。”

贾母就劲儿停了一会儿说:“老大,你还了朝廷的欠银,我这把老骨头拼得家业不剩什么,也让你还了。如今,咱家的那些老亲,还有常往来的四王八公,可都欠了朝廷的银子。你是要贾家从此一个亲友不剩?”

贾赦发愣,这都是什么啊!

贾珍解说道:“赦大叔叔,您老这几日闭门不出的,您不知道朝廷里要您带琏二兄弟挨家收欠银呢。”

贾母就说:“各家都送了帖子来,问是个什么章程,是要把大家都逼死麽?”

贾赦问贾珍:“这事情定下来了?”

“赦大叔叔知道侄儿是不上朝的。也是昨天听老太太说的。”

贾赦心说今上几十年的心性仍然那样。这是变着法要自己站队啊!

便说道:“老太太,琏儿和蓉儿不懂,珍哥儿没经过事儿,您老不是装糊涂吧?这事是就收银子吗?”

贾母不说话,目光炯炯盯着贾赦。

贾赦沉默。

终于顶不住贾母灼灼目光,说:“母亲尽管和来家投帖子的人说,儿子已经另立一支了。”

“老大,这话说出去可有人信?你是贾家血脉。”

贾赦搁下茶碗,绷紧了后背,坐直了身子。

“老太太,”贾琏见二人气氛不对,赶紧插话,“老太太,就是要父亲去收欠款,那也是当今圣上的皇命,难道父亲还能抗旨不尊?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贾母无奈看看琏二,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他祖父、老子何样人物,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只知道吃喝的小聪明儿子?

——贾母此时定时忘记了,贾琏可是在她跟前,由她教养长大的了。

“老大。”贾母不依不饶追问贾赦。

“母亲想要我这条命?”

“父亲!”贾琏带翻了茶碗。这都什么和什么,怎么就涉及到了父亲的命?!

“母亲难道还以为有什么指望吗?”

“老大,娘娘得封,不说宝玉有了依靠,就是以后有了小皇子,就不依靠家里的这些老亲,辈辈往来的这些个人?”

“母亲,分家那日,儿子就说了,我贾赦另立一支,从此后就不再相见吧。”

“老大,老大。”

贾赦不管贾母怎么喊,起身就走。贾琏赶紧起来给贾母施礼,匆匆追赶贾赦而去。

贾母抖着手,指着贾赦背影,对贾珍说:“你看他,你看他,他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一大屋子的人就涌过去安慰贾母,贾珍看自己再呆下去也没啥意思,就安慰几句,带贾蓉回府了。

贾珍带贾蓉出了荣国府,就打发贾蓉道:“你不用跟我回去,刚才的事情你已经看到了,不妨就说与你那些狐朋狗友。”

贾母见那二对父子都走了,一会儿也就气息平复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鸳鸯不放心,“老太太,留鸳鸯陪着说说话儿吧”

贾母留下鸳鸯,余人散去。

贾母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良久良久,长长出了口气,“老大,老大,莫怨母亲,你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今日舍了你,我这心和油煎的一样。可母亲不是只有你一个啊。这荣国府现在没一个在朝廷上能说了话的,都得罪了,这贾家还有活路吗?”

贾琏跟在后面紧赶慢赶,在贾赦冲出了荣国府后,追上贾赦。“父亲,父亲。”

“回府。”

父子俩带随从风驰电掣,流星赶月,奔回荣国侯府。

贾赦一路冲在前面,虽然他这些年沉湎酒色,弓马疏忽,但也不是贾琏这样的绣花枕头能比拟的。贾琏自觉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地追赶,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贾赦在冲到府门前要下马时,摔了下来。

一行人吓得魂飞魄散,门房也吓得魂不附体,那马是陪伴贾赦多年的,见贾赦就那么样躺在地上,吸遛遛围着贾赦打转。

贾琏红着眼跳下马扑过去,“父亲,父亲。”就要去抱贾赦。

贾赦身边的长随忙止住他,吩咐门房,“拿板子来抬老爷。”

贾琏也醒过闷来,接着喊:“赶紧拿帖子去请太医,多去几个人,周围的郎中都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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