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刘备的猜测
当刘诞走上马车时,司马防的话还音犹在耳。
他到底什么意思?是在警告、还是劝诫?刘诞想不明白,索性往软塌上一躺,当起了咸鱼。
刘燕驾车一直往东,终于来到一间房舍前。
二人推门而入,正好看到端着汤药走出的陈余。昨日城中已经宵禁,城门也已关闭,陈余带着母亲看完伤后,没办法返回城外的家中,只能在此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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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孝,你母亲的伤势严重吗?”
刘诞上前问到。
陈余见到刘诞,忙放下手中汤药,行礼回答到:“幸得少君救助,家母已经无碍,陈余不胜感激!”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刘诞朝屋里走去,他今日除了来探望陈余母亲的情况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几日不见贤弟,没有到便又做出这等惊人之事,实在令人佩服。”
一人正迎面走来,看那垂肩双耳,不是刘备又是谁?
这里本是刘备在雒阳落脚的房舍,由于刘诞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与陈余的关系,昨日便让刘燕找上门来,将陈余母子暂时安顿到了此处。
今日他来,正是找刘备有要事相谈。
“玄德兄取笑我了,不过是酒后与同窗好友们的胡闹,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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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笑着与刘备打招呼,不管何时,他与刘皇叔相见,总会不自觉的放下戒备,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待和陈余见过了陈母后,刘诞让刘燕守在屋外,与刘备二人展开密谈。
“贤弟今日找我,是为了在赌坊说的那件事?”
刘备盘腿坐在榻上,单刀直入的问到。
那日在赌坊中,刘备醉后所言刘诞可都记着,等到离开时,又趁机确认了一番刘备的心意。在得知其真的是想为搬到王甫等人出一份力后,便将沈青收集到的一部分犯罪线索交给了他,让他进行查验。
并非不信任沈青,而是那份线索本就比较粗略,要真正找到能够定罪的证据,还需费一番功夫。
刘诞与沈青不过见了一面,不敢完全交由他。倒是刘备,勉强算是知根知底,为人也算机敏,在雒阳也呆了几年,有些人脉,简直是做这事的不二人选。
“玄德兄可有进展?”
这是刘诞与刘备的第一次合作,对他的能力很是期待。
刘备也没让人失望,取出一卷竹简,平摊于桌案上。其上密密麻麻都是记录着对那几条线索的追踪和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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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仔细看去,从建宁三年开始一直到今年,竹简上都没不少王甫为恶的记载,大到编织伪证、诬陷大臣,小到侵占良田、欺压百姓。
这一桩桩、一件件中,能够直接证明是王甫所为的证据不足十条,其余都只能证明王甫门下之人的罪孽。
刘诞长舒一口气,稍缓心中憋闷的情绪。
刘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这个程度,也是不易,可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方法好像错了。
诚然,沈青给他的线索没有问题,刘备的查证也很用心。可往年所犯之罪,早已随着时间逐渐深藏,他身边又无精通刑案之人,难以抽丝剥茧,找到真正足以致命的罪证。
这时候需要换个思路。
他食指轻敲竹简,思索半晌,说到:“玄德兄,这些罪证虽不足以搬到王甫,但聚沙成塔、积羽成舟,还需劳烦你继续暗中查证。”
“贤弟还有其他手段?”
刘备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天才有了新想法,连忙问到:“可需为兄做什么?”
刘诞示意刘备莫急,将心中想法缓缓说出:“王甫等人,往日所犯之罪虽多,但证据难寻,难以借此搬到其人,只可为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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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竹简,继续说到:“真正难将其搬到的事,定是当下他所做之事、有铁证之事、能触怒陛下之事。只有我们将这类罪行挖出来,方可一击致命!”
“贤弟此举方为正途。”
刘备认可的点头,他手指向竹简一处:“这些线索看似能指向王甫,但我在调查之后发现,其实另有隐情。
这其中不少线索,应当都是王甫等人留下的障眼法。当有心之人拿着此类线索大肆调查之时,便会被线索引到旁人身上。
就好像一个饵。等调查之人咬钩后才发现,背后之人并非王甫,而是另一位高权重之人。这样一来,王甫便可以引得两方之人争斗,自己从容脱身,甚至借此消灭欲对他不利之人。”
刘备的话让房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刘诞没想到,王甫竟然还有如此心机,若不是刘备谨慎,恐怕就真着了道。
“多亏玄德兄谨慎,否则我就铸成大错了。”
他连忙谢到:“此事我还要与沈青详说,免得他也被王甫所害。”
还有卫宁,他又想起那日卫宁与审配几人的身影,看来真的要去卫家拜访一番了。
刘备面色凝重,沉声到:“我也是凑巧发现其中一事涉及到我相熟之人,才有此猜测。不过王甫为祸多年,没有些手段可是难以在这么多诛宦能臣手下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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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听懂了刘备的提醒之意,拱手再谢,可却被刘备拦下:“此事本就是我向贤弟求来的,何需再谢?只是……”
刘备欲言又止。
“小弟此事经验不足,若有疏漏之处,玄德兄但说无妨。”
刘备见刘诞面色如常,确认其胸襟坦荡,才思量一番说:“贤弟于此事已是思虑周全,无需自谦。我是想问……贤弟为何对王甫等人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
刘诞觉得这个词怎么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自他那日进宫惹上王甫以来,便从未有过退让,甚至主动潜入其家宅中刺探情报,一举斩断王甫门客闫奉,怎么还被说成心慈手软?
他心中不悦,皱眉到:“不是玄德兄此言何意?我与王甫自是不两立,哪有什么心慈手软呢?那闫奉都是我......”
“贤弟可知,闫奉已死?”
刘备忽然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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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刘诞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备,他刚从雒阳狱出来,司马防为何不告诉他这个消息?要知道,那闫奉几乎可以算他亲手送进去的。
刘备见刘诞表情,便明白他不知这个消息,心中微叹,继续说到:
“我也是听好友所说。那闫奉入雒阳狱第一日,连大刑都未上,他便将自己所犯罪行招供大半,但只字未提与王甫的关系。雒阳令派人查证后,还未来得及再审,他便于昨日在狱中暴毙,断了线索。”
昨日便死了?
刘诞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便将今日司马防对他所说之话,原原本本讲给了刘备。
刘备听后,苦笑一声:“贤弟啊,既然你在诛宦一事上还有犹疑,司马公便不想让你趟这潭浑水。他所说之话,是让你洁身自好,当个清清白白的能臣便是!”
刘诞一怔,随即苦笑起来。
司马防这是没把他当自己人啊。想来那日他与父亲刘焉并没有给出是否诛宦的答复后,司马防便有了计较,关于王甫等人的信息,也就不会再告诉他们了。
此时,刘备盯着刘诞的眼睛,说到:“王甫等人在朝中树大根深,党羽众多。若贤弟只是为出一口恶气,暗中收集罪证,送于雒阳令便足矣。可眼下,贤弟抓了那闫奉,断其一指,便已是难以善了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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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仿佛一个长者,对着刘诞耐心说着。
刘备三年前来雒阳,虽于读书一事上有所懈怠,贪玩好耍。
可他毕竟是卢植弟子,身旁一众人杰,耳濡目染下,也懂得一些官场争斗之道。起码比两世为人,却都涉世不深的刘诞看得透彻。
“贤弟,官场争斗之凶险,不下于武人争于战场。这宦官与世家之争,则更为凶残。”
刘备缓声到:“王甫等宦官,身残而心狠,对待敌对之人,往往手段极为阴险毒辣,不留余地。贤弟既然已与之恶交,便需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
沉默,刘诞迟迟没有回应。
他如何不知王甫等宦官手段狠辣,即便他两世皆为少年,没有经历过了官场沉浮、商场暗战,但电视剧总是看过的,也知这世道是真要人命的。
只是这突然之间,便要从往日读书习武的状态,转变为与人争斗,还要不死不休,一时有些无措,还抱有侥幸心理罢了。
如今被刘备提点一番,自然如拨云见日,明白了其中关节。
他起身面对刘备,躬身行礼。今日若无刘备,恐怕王甫等人日后的算计落到他头上,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害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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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见刘诞行此大礼,知道他有所醒悟。
刘诞的聪慧是他平生仅见,只可惜少了些见识与心机,如今若能想通关键,便不怕王甫之流暗中加害。
他起身避过刘诞之礼,双手扶着刘诞的双臂,一双泪眼朦胧,凄声到:“备于这雒阳诚中,除同门之外,少有好友。那日见贤弟,如遇至交。又承蒙贤弟不弃,以大事托付,不敢有所懈怠,才诚心提醒,就是不想贤弟在大意之下,重蹈昔日渤海王之覆辙!”
说至此处,刘备已是潸然泪下,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