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说巧不巧
张高扬当即摆出说教的语气，道：“张凡，本来我不想说你什么的，年轻人有攀比之心，很正常，可我是你堂哥，你在我面前都这样，以后出了社会，怎么跟领导、同事打好关系？”
张凡表示疑惑：“啊？”
张高扬继续道：“你就说吧，为什么要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即便是以我现在的收入，也很少来这里。”
张凡有点无语，道：“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张高扬轻哼道：“我也是过来人，太明白你的心态了。在老家，亲戚朋友经常夸我，把我视为外出打拼的标杆，所以你想比我混得更好，想比我更优秀。”
张凡：“……”
张高扬一副“我看透你”的眼神，道：“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你现在还小，吃不起这么高档的餐厅是正常的，买不起房子更是正常的。即便是我，也是在东海市打拼了十多年，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看来你对现在拥有的一切很自信。”张凡忍俊不禁。
张高扬傲然道：“那当然，我出身小县城，现在却能在一家实体产业公司担任要职，一年赚几百万，房子车子娇妻，我都有。每年回家，我都是村里最耀眼的一颗星！你现在刚大四，切勿焦躁，切勿攀比，要踏踏实实地奋斗，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你也能过上像我一样的生活。”
张凡听到这话，倒也没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张高扬又补充道：“当然了，要想达到我的高度，还是有点困难的。你也不要好高骛远，毕业后只要能找个不错的工作，一年努力挣个几十万，在东海市买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已经能超过大部分同龄人了。这个过程中，如果你遇到什么难处，我也能帮你一些，堂兄我在东海市打拼十几年，虽不能跻身上流，但也有一定能力。”
正说着，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哦，是嘛，那挺好。”张凡随口应了一句，开始吃菜。
两人毕竟是亲戚，张高扬毕竟只是过过嘴瘾，张凡也懒得去跟他争论什么。
有些人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随他去吧。
可张高扬越说越来劲，道：“是啊，必须挺好，刚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接了个大项目，这次能赚两三百万呢。你知道，这是什么项目吗？”
“啥项目？”张凡毫无兴趣，“这道菜不错，你试试？”
张高扬刚才说教完了张凡，觉得自己接下来也应该装个哔，让张凡更加清晰认识到二人的差距。
于是，他眉飞色舞地道：“最近有个很火的游戏公司，叫‘霜霜游戏’，你知道不？”
“知道啊，你的甲方是霜霜游戏？”张凡有些意外。
张高扬笑着道：“没错，霜霜游戏不是要举行cos大赛活动吗，他们包了一个很大的展厅。我所在的公司负责物料采购、展厅装修之类的事。”
张凡恍然，难怪张高扬这么自信呢。
物料采购，展厅装修这些可都是肥差，像这种大型的活动，赚个几百万轻轻松松。
年入几百个，就算在东海市，那也算是有钱人了。回了老家，更是人上人、天龙人，想不自信都难。
“我今天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请霜霜游戏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吃饭，再详细确认一下工作的细节。”张高扬很关切地道，“你也快要步入社会了，待会儿也让你认识一下姚主管，见见世面。今天这顿饭，你就别花钱了，我买单。”
张凡：“姚主管？”
张高扬赞叹道：“是啊，这位主管叫姚达，年纪轻轻就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真是前途无量啊。”
张凡当然知道姚达，姚达这个主管的身份，就是他封的。
本来姚达只是部门的普通员工，由于他主要负责cos大赛的相关事项，张凡就给了姚达一个主管的身份。
“那姚达最多比你大两三岁，你啊，再过两年，要是能混到他那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张高扬鼓励张凡道，“加油啊。”
张凡干笑一声，道：“好的好的。”
张高扬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上次跟姚主管签合同时，听他提过一嘴，他的直属上司，比他更年轻有为，好像也叫张凡，你说巧不巧？跟你同名！同样是叫张凡，那个张凡，可比你厉害多了。我光是听姚达描述，都觉得牛哔爆了，据说，那张经理虽然表面职位是经理，但实质上等于公司的二把手呢……”
张凡有点无语，自己这个名字，确实有点普通，重名率非常高。
张高扬又叹了口气，遗憾地道：“可惜，那个张经理不太出面，只负责一些关键性的决策，我没机会见到他。不然，我真想跟张经理认识一下，多交个朋友，以后的路也能更好走些。好在，我跟姚达相处得还不错，以后总有机会见到他的直属上司。”
张凡终于绷不住了，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和那个张经理，其实早就认识？”
张高扬若有所思，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东海市很大，也许以前在某时某地，我跟张经理见过呢。”
“我的意思是，他就在你眼前？”张凡提醒道。
张高扬伸着脑袋，扫视大厅，道：“在哪？你说是谁？”
他这一伸头，正好看到姚达走进了餐厅。
张高扬没心思再跟张凡废话，连忙起身，走向姚达，满面春风地道：“哎哟，姚主管你来得可真快。”
尽管姚达只是个小年轻，但人家是甲方，是财神爷，所以张高扬一点都不敢怠慢，态度十分客气。
姚达也不是摆架子的人，笑着道：“张哥太客气了，我还怕你久等了呢。”
张高扬说道：“不久等，不久等，我也是刚到，正好遇到了我的一个堂弟，顺便聊了两句。”
“哦？那正好一起吃点吧。”姚达主动提议。
“成啊，我那堂弟是我老家的亲戚，你也知道，老家那种小县城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正好让他见见姚主管，知道什么叫青年才俊，也好有个奋斗的方向。”张高扬的马屁拍得很响。
姚达被拍得有点不好意思，摆手道：“我算什么青年才俊，都是张经理提携，不然我一个普通职员，哪有机会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
张高扬笑着道：“姚主管太谦虚了，能得到直系领导的提携，也是你自己的本事。说来也巧，我的这位堂弟，也叫张凡，跟你口中的直系领导，还是同名呢。”
“哦？那也算是缘分了，哈哈。”姚达道。
谈笑间，张高扬也是带着姚达回到了座位上。
“姚达，这都下班了，还要来聊工作啊。”张凡看了一眼姚达，说道。
张高扬吓了一跳，呵斥道：“堂弟，你怎么跟姚主管说话这么随便？真是不懂事！”
姚达吃了一惊，道：“不会吧，这么巧？”
张高扬愣了愣神，狐疑道：“姚主管，你认识我堂弟？”
姚达哭笑不得，道：“张哥，你堂弟就是我的直系领导啊，张凡，张经理。”
张高扬不可思议地道：“啊？姚主管，你没认错人吧？”
姚达正色道：“这么帅的人，怎么能认错？”
“可、可是，他既然是你的领导，你怎么还直呼他的名字？”张高扬吃吃地道。
姚达解释道：“我跟张凡从实习期就是好哥们了，他不喜欢我当面叫他张经理，不然显得生分。”
张高扬的脸皮抽了抽，说不出话来。
就算他无法理解，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己的堂弟，就是霜霜游戏的张经理，不是同名。
“张哥，你怎么了？你堂弟这么厉害，你不该高兴吗？”姚达疑惑道。
张高扬满脸通红，心中十分羞愧。
刚才自己心中所想，和对张凡说的话，在耳边萦绕不停：
我最近刚接了一个大项目……
你就一点都不想巴结我一下？
你现在还小，吃不起这么高档的餐厅是正常的……
什么人呐这是，买不起就是买不起，还说对房子没欲望。
我这个堂弟小时候挺真诚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虚伪、这么爱装啊……
总有一天，你也能过上像我一样的生活。
你啊，再过两年，要是能混到他那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张哥，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下次再聊？”姚达见张高扬脸色古怪，好心道。
张高扬赶忙回过神来，拿起一瓶白酒，对着瓶口就吹了起来。
他现在的心情除了羞耻，就是焦急。
刚才他在张凡面前如此狂妄自负、大放厥词，很可能已经惹怒了张凡。
只要张凡一句话，这次的项目，恐怕就会易主了。
毕竟姚达只是个办事的，张凡才是才是最高的话事人。
张高扬一口气灌了半瓶白酒，道：“张凡，哦不，堂弟，哦不，张经理，对不起，我刚才实在不懂事，说了那么多该死的话。我在东海市打拼十几年，才混成这歌吊样，竟然还看不起你，还厚着脸说能帮你找工作……”
“不至于。”张凡把酒瓶拿了下来。
张高扬十分紧张，道：“是我错了，这几年我每次回老家，都被亲戚们的巴结，搞得我膨胀了，看不起老家的所有人。所以刚见到你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我打心眼里鄙视……”
张凡摆摆手，道：“算了，这事就翻篇吧。”
张高扬又惊又喜，不可思议地道：“你不生气、不怪我吗？这次的项目，你还会交给我干？”
张凡淡淡一笑，道：“我没这么大脾气，吃饭吧。”
张高扬喜极而泣，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道：“张经理，谢谢，谢谢，我敬你一杯，你自便。你这么大度，我更加无地自容了。我本事有限，也没其他办法想你道歉、道谢了，只能用酒了。”
说完，一饮而尽。
张凡道：“若你觉得抱歉，就把这次的项目做好，cos大赛是霜霜游戏的关键一步棋，物料、装修，不许出一点问题。”
自始至终，张凡只是觉得这个堂哥有点好笑、好玩。
生气？
确实没有。
毕竟二人早已不是一个层级或圈层的人了，没什么可气的。
再说，张高扬的本性也不算坏，刚才还表示要买单呢。
另外张凡觉得，经过这次打击后，张高扬一定会更加珍惜这次项目，加倍努力，完成任务。
“张经理放心，这次cos大赛的场地布置，一定会达到国内的巅峰水准！”张高扬十分认真地道。
张凡点点头，道：“嗯，你和姚达不是要聊具体事宜吗，你们聊吧，这些琐碎的事我就不管了。”
“好，好。”张高扬心心翼翼地道。
这时，张凡看了一眼时间，心说：她说去十分钟就来，也该回来了啊……
柳霜被戴妍带去聚会，说是去跟老朋友说句话，十分钟就回来。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钟。
一般人遇到老朋友，多聊聊天，喝几杯，迟一点也很正常。
但柳霜是个十分严谨的人，说一不二。
她说十分钟就回来，就一定不会让张凡久等。
张凡有些不放心，于是给柳霜打了个电话。
嘟嘟……
过了几秒，电话被接通了。
柳霜还没说话，张凡就听到了吵闹的背景声。
“哎哟，柳总，谁给你打的电话？”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要不让他也来一趟，跟大家认识一下？”
“就是就是，我们可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你这样的美女总裁呢。”
张凡眉头一皱，道：“你没事吧？”
柳霜的语气不太自然，道：“没、没事。”
“柳总，喝一杯呗？刚才你跟强少喝了，不跟我喝，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手机里传来一个油腻的男人声音。
“抱歉，我待会儿有事，真的不能喝了。”这是柳霜的声音。
张凡道：“你在哪间房。”
“大厅尽头，左转，兰花厅。”柳霜连声道。
“柳总，你这就不对了吧，哥哥好心敬你酒，你不接就算了，还跟别人打电话？”那个油腻的声音更清晰了，似乎就在柳霜的手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