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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你是骷髅我也爱(三)

A市安全区距离A市约有45分钟车程。

对于幸存者来说, 已经2年过去, 困扰他们的最严峻的要问题就是物资不足。

无论是维持生命所必须的食物和水, 还是衣物药品这种生活物品耗材, 还是枪/支/弹/药,随着时间的推移, 物资越加紧俏抢手。

两年时间,A市的物资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真正有本事的、胆子大的团队, 已经开始向更远一些的地方推进,例如卫星城、县城、农村……

在这个过程中, 人类的数量在持续减少, 而丧尸的数量也在持续减少。

只不过,人类当中,虽然少,但是每年仍有新生人口增加, 而丧尸则无法繁衍,从长远来看,丧尸被消灭是迟早的事情。

再加上, 人类的科研人员从未放弃破解S-A2病毒, 力求尽快研制成功病毒免疫血清,清除病毒,拯救人类。

所以, 虽然丧尸数量上占有优势, 但是并不是人类生存所面临的最严酷的考验。

S-A2病毒才是。

因S-A2病毒而带来的后续生存问题, 例如,没有被病毒污染的土壤、水流,能够种植食用的植物、能够提供人类所需蛋白和热量的肉类……

没有这些,将是比丧尸占据上风还要令人恐慌的局面。

A市安全区,会议室中。

没有了“药”,对于在座的程耀、唐兆辉、段瑞三人来说,是一个异常严重的损失。

尤其段瑞,习惯了每日折磨方麒霖,然后欣赏他痛苦、恐惧、怨恨的神情,突然人没了,就好像断了烟瘾一样,非常难捱。

连续几日他都是暴躁的状态,而且,为了泄愤,他还故意不将张文聪治好,让他时时刻刻承受被内伤折磨的痛苦,所以,本应该坐着四个人的会议室,少了一个人。

现在三个人正在讨论的是关于扩建围墙,以及种植粮食的事情。

现在局势稳定下来,正是扩建安全区、吸纳更多人口和扩展种植的时机。

“隆县、邱县都各有小型安全区,我们应该把他们吸纳进来,补充人口,至于去隆县的人选……”

段瑞在此时打断程耀的话,冷笑道:“让张文聪去,这正是他该将功补过的时候。”

唐兆辉点明张文聪的伤势,“他伤势还没有痊愈。”

段瑞却无动于衷,“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还能好好养伤已经算是便宜他了,等他完全痊愈还要等上几个月,难不成这几个月他就什么处罚都不用承受,只养伤就好?岂不是太便宜了他?要知道,若不是他胡来,他也受不了伤!这纯粹是他自作自受!”

他是偏阴柔精致的长相,咄咄逼人、略带煞气的样子不仅丝毫不减他的颜值,反倒更吸引人了些。

程耀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了他几句。

唐兆辉的目光则落在色差明显的两只手上,黑一些的那只宽厚有力,趁得白一些的那只皮肤好似羊脂一样柔软细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也安抚了段瑞几句,对此事没有再提出异议。

程耀做出决定后,给张文聪的队伍多派了几名高级异能者成员。

张文聪收到指令之后,暗自苦笑,只得带伤出。

因为是要去接人,所以他们这一次带足了弹药和卡车,车速开得很快,只为能快速到达隆县安全区。

·

隆县市郊。

一队人各自带着少量物资,狼狈地从市区奔逃到这里,提前埋伏好的队员见到他们前来接应,然后将丧尸群引入他们提前设计好的陷阱。

丧尸群无知无觉,陷入深坑中的瞬间就被人拿着武器,动作利落地一个一个地收割人头。

终于将这波丧尸消灭之后,这伙人大口喘着气,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擦汗、休息。

这里是他们惯常坑杀丧尸的根据地,为了防止有变异植物干扰,早就在一年多前就放了把火,处理掉了大树和杂草,是一片真正的不毛之地。

突然,一个人揉了揉眼睛,拍了下身边的同伴,指着一个地方,小声问道:“王大林,你瞅瞅,那边那个……是不是我们在仟阳路那个小广场看到的骷髅?”

王大林只觉得他这话说的好笑,小广场那个骷髅怎么会来到这里,他站起身,往那边看去,禁不住一愣。

“靠……还真有点像……”

“你们之前有看到过它吗?”王大林问埋伏在这里接应的队友。

“咦……”那几人互相看看,不太确定道:“好像没看到……”

“这他娘的不会是见鬼了吧?”

一个人压抑着惊呼声低声道。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想。

大中午的,这伙人止不住脊梁骨凉。

要知道,自末日降临,说不清有多少人丢了性命,路边看到遗骸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那种把血肉剔得干干净净的、还保存完好的的骨架,两年来也就见到了那么一个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安静下来。

这时,几个胆大的互相间使了个眼色,然后拿着武器慢慢向着那个看起来是散架了、但是各部位分毫不缺的骷髅走去。

他们刻意放轻脚步,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莫卡焦急地提醒主人:[糟了!主人!他们现你了!]

贺也无动于衷,淡定地很。

这段时间,他一直游走在最残酷的战场。

人类和丧尸交战,他便卸掉力气往树根、草丛一倒,只等着丧尸死后溢出的黑暗能量即可。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一是,人类战斗时精神高度紧绷,他们关注的对象只会是丧尸和变异植物;二是,即便现了他,谁会想得到地上的骨架会是另一种生命体呢?

几人靠近,地上的骷髅没有出现异常,其中一人便拿自己手中的钢筋戳向一根腿骨。

戳一下,又挑一下。

骨架果然是骨架。

也没有出现他们臆想的种种画面。

几人稍稍放松了些。

“你们说,这是男人还女人?”

打量的过程中,有一个人止不住这么询问道。

“看这骨骼粗细还有身高,估摸是男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啧啧,看看这个头骨,倒是挺白净……”另一人接上话,然后蹲下来,手指伸出去要碰贺也的头,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连忙站起身回过头去。

“喂!怎么又是你!”

“抓住他!”

“靠!这小子真够鸡贼!”

……

原来是有人过来偷他们放在一旁的物资,众人登时红了眼,连忙去追。

剩余的人收拾好地上散落的其他物资,也跟了上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跑起来格外灵巧的骷髅远远辍在他们一行人的后面。

莫卡在分享给主人它的担忧——不止是担心主人的处境,还担心方麒霖的委托,主人的“不务正业”。

在它看来,委托任务才是要的,明明有做任务的同时收获能量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可主人却偏偏沉迷于那些鸡毛零碎的小额收益,不去想该如何解决混迹于人类世界的问题,若是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完成任务的时间遥遥无期,岂不是要在这个世界过很多很多年……

它不喜欢这个世界,这里到处是血腥、污垢、废墟……偷抢拐骗的事情比比皆是。

贺也不理它的抱怨,一意孤行地跟在人类的后面。

他本就是非人类,所以一朝成了骷髅之后,他很快就能适应。

在他眼中,人类、丧尸和他,都是生命,他不觉得丧尸就是邪恶的、不应该存在于世的。

他认为,人类与丧尸互相残杀,都是为了活着,所以,他既不会帮助人类消灭丧尸,也不会帮助丧尸杀死人类。

这就是他的立场。

因此,这个处处上演人类丧尸拼死搏斗的世界,他为什么不可以跟在后面,不去干涉他们,只专心享受免费的“福利”呢。

不过,他很快就被自己打脸了。

偷东西的青年大概20岁左右,一双眼睛狼一样,亮得惊人,

被人抓到后,他被砸倒在地,众人拳打脚踢,一阵毒打,这期间他一直抱着头,一声不吭。

贺也躲在后面,听着那些人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隆县因为与A市距离不远,因而隆县安全区内有本事有能力的普通人和异能者早就去了A市。

因为大型安全区更有安全保障,异能者多而且福利不错,往上爬,做个小队长,就能养活家人,因此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战力的普通人,以及几个心术不正的异能者。

这几个异能者把守着安全区作威作福,压榨普通人,拿他们不当人使唤,有时候甚至在他们身上泄兽/欲。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能力组队外出寻找物资的人也不是善茬。

这个被打的小偷跟这队人有仇,他的姐姐被这伙人给糟蹋了,他因为报复不及,被逼得流浪在外,只要现了这伙人的踪迹就一定会过来捣乱。

有的时候是偷物资,有的时候是趁某人不备捅刀子,往往是一击即退,这伙人烦不胜烦。

终于逮到他,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踢打的同时,他们绘声绘色描述起糟蹋对方姐姐时的场景和感受,肮脏的话语、粗俗的字眼,就像污浊的空气一样令人憋闷。

“那小娘们真够嫩的,哈哈,这要不是末日,老子这辈子都还尝不到那么嫩的滋味儿……啧啧,胸前那个……”

他们谈论着,对着一个被他们糟蹋致死之人的亲属回味着,肆无忌惮地品头论足,侮辱性的字眼不止用来形容死者,还落在死者的家属身上。

青年被打得毫无还击之力,头破血流,几乎就是半死。

其中一人令众人停下,猥琐得摸着自己的□□,笑道:“老子的鸡儿尝过你姐的滋味,这次就再尝尝你的滋味,也算全了你们姐弟俩的情分了,哈哈哈……”

另有几人也来了兴致,眼睛红地督促道:“缸子!你别他娘的磨蹭了,引来丧尸可怎么办!快点!”

“那更刺激……”

缸子喘着粗气,去扒青年的裤子。

欲/望上来,他只顾着忙活,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握着那根东西刚想往青年身上凑时,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落在青年的腰背上,他下意识抬头,正正对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啊——!”

缸子大叫一声,条件反射一样蹬腿后退,然而没等他退后两步,就被什么东西阻住,再也退不动。

他僵硬地回头,登时吓得再一次惊叫出声。

原来他其他的队友,全部,无一例外地倒地不起,没有伤口,没有血迹,脑袋怪异地歪在一边,眼睛死不瞑目地睁着!

不待他接下来做出如何的反应,只听咔吧一声,一双白骨森然的手把住他的脑袋,轻飘飘一扭,他就现面前的景色飞快滑过,接着便再没有声息。

最后一个人解决掉,贺也轻轻抬起手骨,弯动手指。

莫卡疑惑地询问:[怎么,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贺也点头,“我的力量增长了。”

莫卡不以为意,[那当然了,主人的骨躯吸收了能量,力量一定会逐渐增长的,不止如此,主人没有现你的骨骼变得更硬了吗?]

贺也若有所思,“怪不得最近总觉得骨头痒。”

[那这个人怎么办?他快死了,而且血腥味已经惊动了丧尸。]

贺也头骨疼。

一时看不下去,杀了那些人渣,这没什么,毕竟现在是乱世,这些人杀了人,那么他杀了他们,也是无可厚非。

但是这个青年……

[主人快做决定!丧尸快要过来了!]

本来想让其听天由命的贺也,突然叹了口气,抱起地上昏迷的青年然后飞快离开这里。

虽然他是骷髅,没有心,但是他知道,这一刻自己心软了。

莫卡见到主人没有见死不救心喜不已,它自认为这或许是打入人类社会的绝好机会,决不能让主人白白浪费,连忙主动查询卫星图,寻找适合藏人、掩盖血腥味的地方。

[主人往这个方向来!]

圆鼓鼓的莫卡滴溜溜飞向一个方向,贺也调整步子跟上,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一串丧尸。

[这里这里!]

莫卡干劲十足,它找的是一个温泉小镇,虽然很多设施都荒废了,但是有几个自然泉眼的温泉池还在汩汩冒着池水,硫磺味浓重刺鼻。

贺也清理掉跟过来的丧尸,收到丝丝缕缕的能量钻入骨躯,十分欣慰。

回到温泉池子那里,莫卡正围着地上的青年打转,贺也见了地上的血,第一个反应就是,以后有了可以吸引丧尸过来的诱饵了。

想想,只要给这人放点血,然后他就可以守株待兔,等待丧尸送上门来……

[主人!他被丧尸咬了!]

莫卡无比失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果然,贺也现这人的手臂病毒感染得严重,已经开始溃烂。

[好可惜……]

贺也心里也这么想。

既然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贺也很快释然,然后看着一侧的温泉水,不由心中一动。

金乌西沉,云霞在暮色中徐徐下沉,凉风习习,收尽白日的余热。

蒸汽袅袅升起,一具阴气森森的骷髅像一棵海草一样,随着泉眼水流上涌,随波飘摇。

这就是宁宸易从疼痛中恢复了一点意识时,看到的场景。

明明是残酷的末日,明明是恐怖片现场,他却从那具骷髅的姿态中看到了“逍遥”、“自在”两个词。

逍遥……

自在……

在这个世上……若是能做一具骷髅,也不错……

宁宸易慢慢合上了眼睛。

水池里的骷髅却在此时轻轻一动,冒出水面。

贺也手指骨扒在水池边,黑洞洞的眼窟窿里面黑火不正常地跃动。

[主人?怎……]

莫卡疑惑,接着便消声不语。

因为水池边缘的那个即将死去的人类,血肉在慢慢消融。

这根本不是丧尸化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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