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弃京南逃
“将来光和帝入主洛京,首先要拉拢抵御外族的戚家,没有人会骂戚家易志改节,朝廷为了倒长,发动北征,引发了南越暴乱,西蕃南侵,我们都是罪人,只有戚家,只有长公主,在为百姓而战,在为种族而战,在为故土而战。”
“史馆里的太史会写,戚家大义为公。”
“后世会评戚家彪炳千古。”
“若光和帝是个明君圣主,戚家还会被后世认为,是助南北统一的主要功臣。”
“而我们会遗臭万年。”
……
四月初,姜朝大军攻破了洛京永宁县。
显赫一世的白大将军,被光和帝削掉了头颅,悬于永宁县城楼上。
光和帝召告世人!
此人中山狼,沽名钓誉,在世时,被南兴帝敬为元老,对其信重有加,礼遇非常,便功不及大将军,亦加封太保,成就武官巅峰荣誉,地位与大将军等同,甚至还令其教导长公主骑射。
然,此人包藏祸心,不念及皇恩之浩荡,却助纣为虐,与姜贼狼狈为奸,助姜贼逼害先帝,篡夺皇位,巧取天命,行大逆不道之举,其人不忠不义,不仁不信,堪为天下武将之耻也。
朕念及,其与长公主有教导之功,便留他全尸,只诛此贼头颅,望诸君引此贼为戒。
消息传到京中,姜令荣惊惶失措,连忙召了朝中继续支持他的大臣商量对策。
一行人商量了一晚,决定退守楚州,牢牢把控襄阳,重新建立南朝政权。
楚州东西北三面环山,易守难攻,中部为江汉平原,是鱼米之乡,襄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处险要,退守襄阳,可以扼控长江一带,对北方形成攻势,震慑姜朝,令姜朝停止南侵,保住两湖地区。
《讨姜令荣檄》传开之后,姜令荣人心尽失,反对他的朝臣很多,姜令荣也杀了许多,也有许多朝臣惜命,却不愿与姜令荣等人为伍,借口生病,不再上朝。
朝廷名存实亡。
现如今,还肯继续追随姜令荣的人,还是当初扶持姜令荣篡位夺权的一帮人。
待光和帝入主洛京,首先要清理的,也是他们这些身为“天子嫡系”的大臣。
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姜令荣收拾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带人沿着宫中的抄山道,仓惶逃到行宫,打算从行宫密道,逃出洛京。
南孝帝是宪皇后的嫡子,宪皇后崩逝之前,将宫中许多秘辛告之于他,其中就有行宫地下秘道,当初他也是靠着行宫地下秘道,这才不声不响地算计了长公主。
这些秘辛由历代帝后口耳相传,只有受到认可的君王,才有资格知道。
南兴帝并不知情。
姜令荣一行人深夜离宫,直到天亮才抵达了行宫,刚喘了一口气,就有探子回报:“陛下,不好了,不知打哪儿来的姜军,把行宫包围了。”
姜令荣来不及反应,就猛地瞪大了双眼。
寒风卷过,身穿玄甲的姜朝大军,如潮水一般从行宫各个出入口,四面八方地涌出,将行宫偌大的广场包围起来。
墙头屋脊上,身穿轻甲的弓箭手层层叠叠,一支支锋锐的三叉箭,瞄准了他们。
身穿玄色战袍的光和帝,在战士们的簇拥中越众而出,勒马停下,千军万马之中,他横刀立马,手握横刀,充血的双眼,俯视众人,眼中透着冷酷的杀机。
一股令人张窒息的压力弥散开来。
姜令荣脸色发白:“这、这怎么可能?永宁县城破的消息才传到京中,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带大军埋伏在行宫里?!”
光和帝看向姜令荣,目光如刀。
宫变那日,姜扶光曾亲眼目睹,大将军被万箭穿身,她跪在雪地里哭干了眼泪。
那样娇弱的女子,被姜令荣折辱,戴上了重达三十余斤的镣铐,走在大雪纷飞的深宫,寒铁如刀,寸寸刮着她踝骨间的血肉,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丑陋印记。
那日,他潜入长公主府,与她一夕温存,看到她双腿上凹凸不平的深色伤疤。
她躲躲藏藏的,不让他看。
他心如刀绞,也不敢去看,更不敢去碰,甚至当作一切没有发生一般,连提也没提过。
可他却知道,被冻过的寒铁,就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烙上皮肤时,会产生令人痛不欲生的灼痛,灼伤的伤口,也很难愈合恢复。
玉衡子说,长公主的腿险些落下终身残疾。
姜令荣满脸地不可置信,激动大喊:“有内鬼,一定有内鬼,谁,是谁出卖了朕……”
这么大批人马进京了,满朝上下竟无人知晓?定是有人隐瞒了战报,世间能做到这一点的……
长公主!
“是长公主,”姜令荣大喊大叫,“是长公主通风报讯,你得知朕要取道行宫,弃京南逃,率兵在行宫设下埋伏,也是长公主遮掩了姜军的行踪,你才能悄无声息带兵埋伏在行宫里。”
顾相一行人等,有些惊疑不定。
姜令荣情绪有些失控,他指着光和帝:“朕早该想到的,当初你在南朝做质子时,就和长公主关系好,赏花节那天,你处处与东方世子争锋相对,我就觉得不对劲,发现你看长公主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根本不像一个地位卑微的质子,应该有的眼神,我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姜令荣身旁的文武大臣们,满眼惊骇。
光和帝征讨南朝是为了长公主?
姬如玄不承认,也不否认:“姜令荣你一个乱臣贼子,这世间反你的人多的是,”他抬起手,手中的长刀指向了一旁的顾相,“便说顾氏,那可是整个南朝第一个倒戈,投了大姜的世家。”
姜令荣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顾相。
顾相则缓缓低下头。
姬如玄低笑一声:“顾氏不光自己投了大姜,还说服了十几个,在南朝极有名望的世家一起投了大姜,为了保下世家百年基业,他们掏弄了家族世代累积的大半家底,跪在朕的脚下,言之凿凿地对朕说,不敢欺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