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么适合我

“喂，怎么啦？”走出人群的林倾煦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但被冬天的风吹得还是有点冷的，缩着身子。

手机的那头没有什么动静，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呼吸声。

感觉不太对，林倾煦语气逐渐着急起来：“瞿耀晟，是你吗，你怎么了？说话呀！”大约是沉默了十秒钟，对面终于说话了。

瞿耀晟声音很轻“我，我要走了。”

感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无助，林倾煦其实是很疑惑的，因为瞿耀晟基本上都是很冷静的。高中的三年，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彼此很熟悉。

县城的高中虽然教学资源没有大城市那么充裕。但是学生也都蛮争气的，学校的本科上线率一直是名列全市前列。而学校一大优点就是没有去区分重点班和普通班。大家不管成绩高低都是分在同一个教师里的。所以成绩相差较大的林倾煦和瞿耀晟也能被分在同一个教室里，一呆就是三年

和陈天瑞杨偌不同。瞿耀晟是他们中间成绩最好最拔尖的，甚至是全县都是比较拔尖的。所以能和他交朋友，她觉得很幸运。

怎么回事，高中的时候不是很冷静嘛，就没怎么见过他伤心或者生气。今天怎么整个人都怪怪的呢。

急切地询问道“走哪？开学吗？”

没有想象中的冷静回答，瞿耀晟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林倾煦，我要离开清城了。我爸妈劝安排我去留学。我—我答应了”好像害怕对面的人会生气一样。

没多想，林倾煦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好事啊，留学诶！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确实，想都不敢想。其他不光成绩上两人的天差地别。家境见识各方面其实相差都挺大的。所以他说要去留学她也并没有很惊讶。毕竟这一切对他来说唾手可得，可他在难过些什么呢。

想了想，可能的原因，林倾煦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口道：“是不是你舍不得我们啊?”那边依旧没有声音，但是很明显呼吸声重了点。她想，这可真是个稀有的事。

车辆的鸣笛声很大，不知道啊有没有吵到手机对面的人。林倾煦走在马路上，朝着回家的方向，刚想和她解释下挂了电话，对面就传来了些许刺耳的电流声伴随着急迫的解释的声音。

“林倾煦，你记住，我要离开五年，这期间，你——你们不许忘记我。”

手机那方的嘈杂声逐渐明显，她好像听见他爸爸的严厉的斥责声了。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觉得不太好意思继续听下去了，毕竟听别人父子之间的矛盾挺没礼貌的。

她冲着电话那头大声说道：“好啊，我们不会忘记的。我先挂了哈，我要到家了！”还没听见对方的回答电话就别瞿耀晟那给切断了。

也没多想，收起手机直接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虽然也觉得他怪怪的，但是林倾煦也没当回事。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瞿耀晟一直是有点古怪的。

谁也没想到，这将是未来五年，两人的唯一一次通话。

城郊，瞿耀晟家所在的小区。

同样是在县城。但由于瞿耀晟的家庭比较特殊，所以和林倾煦他们三人不同，是住在比较高档的小区别墅里。

屋外的天空逐渐灰暗，飞鸟零散的几只飞过屋檐的天空。看起来，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屋内，灰蓝色色调的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团，到处散乱着书籍和纸张。瞿耀晟瘫坐在床沿，直直地盯着向自己桌上那张显眼的红色纸张。

整个人都散发着非常颓废的感觉，本来清朗的眉目也变得非常黯然，额头前的碎发凌乱，看起来像是几天没有被打理过了。窗帘也被拉上了，看不见一丝的外面的光亮。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小晟，该想通了吧，别和你把怄气了，他也是为了你好，出来吃饭吧。”等了几分钟，没有听见什么回应，瞿耀晟的妈妈叹了口气有把房门关上了。

瞿耀晟其实不想吵架，吵架本不是他的习惯，他想好好和自己的父亲谈话的。但是他的父亲触碰了自己的底线，居然拿林倾煦来威胁自己出国。

红纸上的内容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林倾煦看见的，因为他知道如果林倾煦看到这个内容，整个人都会奔溃的。所以他只能答应出国，离开这个城市整整五年，等他能够改变这个现状时就能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回想着自己父亲说的话。

“你不看看，她哪里适合你了！”

他也想不通，林倾煦怎么就不适合自己了，就因为那件事？

“那到底什么适合我。”自嘲着，瞿耀晟清楚是自己能力太弱才让这一切都被别人推着走，而完全不能被自己控制。

漫天的乌云遮盖了本来就昏暗的天空，没有月光，更没有星光。郊区的附近充满了寂静和漫无边际的荒凉感。就像瞿耀晟现在的心情一样，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强大起来，必须拥有可以掌控自己未来的能力，才可以真正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

瞿耀晟不想继续去和自己较劲了，但是心脏还是不可控地收缩疼痛，密密麻麻的蔓延着......

想着种种的可能性。

离开五年，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不是会认识无数个新的朋友，是不是会开始一段恋情，是不是会继续深造，是不是会受欺负，是不是会...结婚生子。

留学的五年，他都不能主动和她联系。因为未来出国他的父亲依旧会监视着她，直到自己毕业。而那张纸上的东西将一直是威胁。

窗帘被风吹起来，屋外很黑，很黑，好像一出去就会被吞没。微弱的光线照在瞿耀晟的脸颊上，照亮了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光，迅速滑落，又不间断地继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