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如梦初醒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因为很多问题我也并不清楚。”卡尔艾尔淡淡地说道，然后突然伸手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你真的觉得，你对你的养父母感到厌烦，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克拉克低下了头，他心中不愿承认，对自己父母亲的厌烦，是他自己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开始觉得父亲和母亲烦了？
是在别人欺负了我，而父亲却禁止我还手的时候？
还是在母亲一提到我的非凡的能力，就像神经错乱一样大吼大叫的时候？
我明明拥有非同凡响的能力，我明明可以在学校过得更好，我明明可以让我喜欢的女孩崇拜我，但是他们却始终在禁止我使用自己的天赋，禁止我变得更加优秀，禁止我成长，甚至，禁止我的一切。
就在克拉克陷入沉思的时候，卡尔艾尔突然捏了捏他的肩膀，这让克拉克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现卡尔艾尔正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呃，温暖？
“怎么了？”他不由得问道。
卡尔艾尔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做的没有错！”
“什么？”克拉克恍然大悟，“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以。”
“好吧，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这样，他们太严格了，我有时候甚至想离家出走！”克拉克从来没有给人抱怨过，更何况还是没见过几面的人，可是面对卡尔艾尔，他完全敞开心扉。
卡尔艾尔听他说完，这才说道：“他们做的没错，当然，仅限于人类的认知而已。”
“什么意思？”克拉克不解。
卡尔艾尔却看向远方，那兀自崩散的碎裂氪星。
“他们，只不过是站在一个普通的人类的角度，去尽可能地做到最大限度地保护你的事情。”卡尔艾尔平静地说道，“如果没有他们，你的下场，可能会跟我一样。”
说到这里，卡尔艾尔看了看克拉克，问道：“你应该已经看过我全部的记忆了吧？”
克拉克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喜欢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
卡尔艾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语气显得很平淡。
“所以，你觉得他们，做得对吗？”
克拉克点点头，说道：“他们是对的。”
“不，他们错了！”卡尔艾尔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克拉克猛然抬头，修长的眉毛皱起，一脸的不解。
卡尔艾尔看着克拉克，此刻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件白色的睡衣，他摸了摸自己黑色的战衣，感受着上面的纹路，突然说道：“你应该穿上这件衣服，当然，最好能有个披风，我喜欢披风。”
克拉克被他说得有些懵了，怎么突然说道衣服上了？他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卡尔艾尔那身黑色的战衣，却是，恩，很酷！
“从哪里能弄到这衣服？”他问道。
卡尔艾尔一愣，想了想说：“先去北极看看？或者去火星？火星应该有的。”
克拉克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道：“我要能上火星，还至于缺一件衣服？”
卡尔艾尔被他这孩子气的表情逗乐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正色道：“克拉克，当你真的穿上战衣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有点小。”
克拉克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沉默起来，仔细地琢磨着卡尔艾尔的话，尽管这种话在他看来有些吹牛的嫌疑，但是联想到对方的过往和战绩，顿时又不觉得这话太夸张。
“我之所以说你的养父母做错了，是因为他们归根结底，不过是普通的星球上一个普通的人，他们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大一点的城市而已。”
卡尔艾尔缓缓飘向破碎的氪星，同时大声说道：“你跟他们的矛盾隔阂，就在于他们想用自己普通人的思维，企图束缚住一个......”
“神！”
这一刻，克拉克双拳死死地攥在一起，他周身的皮肤几乎瞬间隆起一层鸡皮疙瘩，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混合着兴奋，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卡尔艾尔没有注意到克拉克的神情，或许他注意到了却并没有阻止，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而且越说越亢奋，越说声音越大。
“我曾将七海之主钉死海底！”
“我曾对抗神之后裔，灭其族裔！”
“我曾冰封天空埋葬强敌！”
“我曾发誓破碎星球！”
“我曾在太阳中沐浴行走！”
说到这里，卡尔艾尔看向克拉克，眼见少年脸色一片潮红，那是过于兴奋的表现，他这才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曾经做过的，你都可以做到！”
“克拉克，永远记住，我就是你，你也是，卡尔艾尔！”
克拉克盯着卡尔艾尔，死死地盯着，试图分辨他话语中的虚假，但是他并没有找到，于是克拉克更加兴奋，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啪啪！”
卡尔艾尔再次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这时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和激动，而是重新回归平静。
“你可以走了。”
克拉克一愣，却听到卡尔艾尔继续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一定要再回到这里来！”
“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可是，你不已经在这里了吗？”克拉克疑惑道，“你想给族人们收尸，你自己就可以办到，为什么，还要等我？”
卡尔艾尔背对着克拉克，目光停在那碎裂的氪星上，久久没有回答，直到克拉克觉得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卡尔艾尔却突然说了一句话。
“卡尔艾尔！”卡尔艾尔转身看向克拉克，嘴里却念的是自己的名字。
克拉克茫然不知所措。
却听到卡尔艾尔再次呼唤道：“卡尔艾尔！”
克拉克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出声道：“我在。”
卡尔艾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克拉克说道：“卡尔艾尔，你难道还没有明白过来，你看到的一切，从来都只是我的记忆啊......”
克拉克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脑袋，他看着面前高大却消瘦的卡尔艾尔，双眼不知不觉被泪水蒙湿。
“也就是说，你已经......”
卡尔艾尔闭上眼睛，算是对这个问题做了回答。
“从这一刻起，以前的卡尔艾尔就彻底地消失了。”
“从这一刻起，只有一个卡尔艾尔！”
“卡尔艾尔，是你真正的名字。”
“卡尔艾尔，去吧，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吧。”
“卡尔艾尔，你拥有长久的生命、你拥有健康的身体，你拥有无穷的力量，你拥有爱你的人，你拥有着一切可能。”
“卡尔艾尔，你会比我走得更远！飞得更高！看得更广！”
“卡尔艾尔，去吧，去吧。”
“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们会在这里等你！”
“别让我等太久，卡尔艾尔......”
“别让我等太久......”
“这里，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