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猿归林

刘伯钦一听，欣喜地说：“媳妇，我昨晚也做了个梦，跟你的一模一样。走，咱们告诉母亲大人去！”

刘伯钦两口子正说着话，就听见母亲大人叫道：“伯钦，你快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闻言，伯钦夫妻俩迅速来到母亲身边。刘母坐在床上，满面喜色地说：“儿呀，我昨晚做了个好梦，梦见你父亲回来了，他跟我说，多亏了圣僧超度，已经消除了罪业，到大唐富庶的人家里去投胎了。”

伯钦夫妻呵呵笑道：“娘诶，我俩也做了这么一个梦，正要来告诉您呢，没想到您叫我们过来，说的也是这个梦！”

于是，山庄上下全都起了床，小的们替玄奘收拾马匹，伯钦家三口人则来到玄奘房里，激动地拜谢道：“多谢法师超度亡父脱离苦海，早日托生，实在是感激不尽！”

玄奘错愕地说：“你们这么客气，贫僧哪里承受得起？”

伯钦一家子见法师不明所以，就把昨晚做的梦，仔细地说了一遍。玄奘听了，虽觉不可思议，但也非常高兴。

刘母和儿媳妇做好了斋饭，请玄奘用餐。吃完，刘伯钦拿出一两白银，向玄奘表示感谢之情。玄奘分文不受，虽然伯钦一家子再三恳请，但玄奘坚决不肯要。

推来推去的，也不是办法，玄奘诚恳地提议道：“只要你们肯发慈悲，送贫僧一段路，就足够了。”

伯钦一家子无奈，只好收起银子，赶紧做了些粗面烧饼干粮，送给法师，玄奘这才高兴地收了下来。刘伯钦亲自替玄奘牵着红鬃骏马，叫上两三个家僮，各自拿好捕猎的器械，请玄奘出了庄门，送他西去取经。

众人走在路上，到处都是看不完的山间野景、岭上风光。约莫走了半天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山，真是高接青霄，崔巍险峻。众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山前，刘伯钦登山越岭如履平地，护着玄奘来到一个山谷里。

这时，刘伯钦站到路边，停住脚步，回身跟玄奘说：“法师，前面的路您自己慢慢走，我们得回去了。”

三藏一听，连忙滚鞍下马，急切地道：“太保，麻烦你们再送一段路吧！”

刘伯钦坦率地说：“法师您不知道，这座山叫两界山，东半边是咱们大唐的地方，西半边就是鞑靼国的地界了。那边的狼虎，并不害怕我，我也不能越界，您自己去吧。”

说完，刘伯钦和家僮便躬身跟法师告辞。

三藏万般无奈，躬身回礼道：“真是麻烦你们了，贫僧感激不尽！回去请多多致谢你母亲和你夫人，贫僧在你们家里，实在是多有打扰，回来的时候，如果方便，贫僧再上门致谢。”

和刘伯钦依依惜别后，三藏骑着红马继续向西边行去。就在将要进入鞑靼国地界的时候，前方一头猛虎发现了三藏，立即剪着尾巴，咆哮着直冲了过来。红马胆怯，山道狭窄，难以掉头，三藏惊恐万状，束手无策。

眼看着一僧一马就要丧生虎口了，十万火急之际，一位面带猴相、气宇轩昂的英豪从云中飞身而下，转眼间便立在了红马的前面。猛虎一见来者，硬生生地停下脚步，乖乖地蹲了下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畜生，算你识趣，饶你一命，滚吧。”英豪满意地挥手道。

猛虎如逢大赦，转身就向山林里面窜去。

三藏大吃一惊，心中叹道：“天呀，那镇山太保打头斑斓大虎，还打了半天。而今天这头猛虎，在眼前这位英豪面前，竟然温驯得像只小猫一样，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想到这里，三藏翻身下马，正要上前道谢，那位英豪却转身问道：“你就是东土皇帝派往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三藏好奇地说：“正是贫僧，壮士是怎么知道的呢？”

猴相英豪：“南海观音菩萨领了如来旨意去东土大唐寻访取经人。我欠了她一个人情，她让我去给取经人做个徒弟，帮取经人把《三藏真经》从灵山取回大唐去，所以我就来了。”

三藏难以置信地道：“壮士真的愿意做贫僧的徒弟，保贫僧去西天拜佛取经？”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猴相英豪果断走到三藏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了四个响头。

拜完，猴相英豪就去牵马。可红鬃骏马见了他，就跟那头猛虎一样，腰软蹄矬，战战兢兢地直打哆嗦。原来，猴相英豪曾经做过弼马温，天庭龙马全都驯驯服服的，这人间凡马见了，哪有不畏惧的？

三藏见猴相英豪确实拜了自己为师，满心欢喜地问道：“徒弟啊，你姓什么？”

猴相英豪：“我姓孙。”

三藏：“那我给你起个法名吧，也好称呼。”

猴相英豪：“师傅，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有了法名，叫做孙悟空。”

“这倒是符合我们佛门的风格。”三藏点了点头，继续温和地说：“这次拜佛取经，不仅要行遍千山万水，更是一场艰苦的修行，我再给你起个别名，叫做‘行者’，怎么样？”

孙悟空无所谓地回答：“行。”

说完，孙悟空请三藏上马，自己背着行李，在前面领路，继续往西边赶路。

三藏骑在马上，好奇地问：“悟空，刚才那老虎看见你，怎么就一动不动了呢？你会聚兽、调禽之术吗？”

孙悟空豪迈地道：“不瞒师傅，别说是只老虎，就算是条蛟龙，见了我也不敢无礼。老孙我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见貌就能辨别善恶，听音就能明察事理；大起来可以丈量天地，小下去可以藏身毫毛，变化无常，隐显莫测。等到真遇上大事的时候，你再看我施展本领好了。”

真收了个本领高强的徒弟，三藏想起长安到灵山有十万八千里远，不由喜出望外地问：“悟空，你能腾云驾雾吗？”

孙悟空：“我住在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不腾云驾雾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三藏动心地说：“那我们驾云飞往灵山吧？”

孙悟空坦率地道：“师傅，观音菩萨有交代：‘拜佛取经，必须脚踏实地，千万不能投机取巧。’”

师徒俩个走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两界山，来到了积石渡口。

积石渡，自古便是丝路要津，渡口对面是削壁千仞、灿若明霞的“珍珠崖”，眼前是水流湍急、奔涌不息的黄河。女娲娘娘曾在这里炼石补天，大禹曾以这里为治水的源头，霍去病曾飞渡这里千里奔袭匈奴，法显大师曾通过这里前往西域，而如今玄奘师徒也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