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青金石下论死生,杀之生
地洞的入口说大不大，刚好够赤纹圣甲虫爬出，也能容纳俩人直立走入。
地洞外是干燥的沙地，地洞内却是湿润的板岩，密密麻麻青苔长满了洞壁。
玉天曌本打算召咯咯出来照明的，可随着脚步的不断深入，周围不但没有变暗，反而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
密密麻麻植物的根系，在金色板岩内延伸而过，就像人体的毛细血管。
玉天曌突然止步，轻吸一口气：“果真，是这样么……”
他将施妄拉上前来，指着洞穴的尽头问道：“施大预言家，你能解释一下这个不？”
施妄还在流连于板岩下的金色脉络，被玉天曌这么一拉、一问，登时就不乐意了，她敲了敲少年的脑袋，哼道：“本凶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顺着玉天曌的手指，施妄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三根巨大的钟乳石，一长两短仿若三根石柱，自洞穴穹顶上垂下，青金色的流光顺着石柱纹理，在三根钟乳石的尖端汇聚。
凝为泪滴，悬而不落……
仰视这三滴青金乳滴，施妄呼吸急促，显然是认出来此物。
“这，竟然是三滴……生灵之金！”
玉天曌指着三根石钟乳的根部，在那穹顶岩层下，好似有一张狰狞而巨大的面孔，三根青金石钟乳，仿佛是那颗头颅的触角一般。
玉天曌咽了口唾沫：“乌金甲虫王，生独角；赤金甲虫皇，生双触……”
“那么，生得三角的，恐怕是传说中的圣甲虫祖了。”
见此一幕，一切都理清了。
这洞穴底部藏着的，正是圣甲虫祖——青金圣甲虫的头颅，被天使神斩下，埋藏于此。
历经岁月沉淀，变作地下化石，吸引了黄金深林的根系群，最终沉淀出了生灵之金。
“怪不得上方地面寸草不生，原来是……或许，这就是夺天地之造化吧。”
玉天曌表情并没有任何惊喜，因为他在担心生灵之金的负面——吸食生命！
施妄素手一引，三粒生灵之金飞入她手中，交汇成一枚拇指大的液态青金。
浓郁的生命气息迸发，施妄的脸色一阵发红，感觉浑身血肉都得到了升华。
玉天曌长吁一口气：好在，这枚生灵之金足够小，施姨修为足够高，压制了吸食生命的特性。
“唉，可惜，本凶与此物相冲，便宜你了。”
施妄轻叹一声，将拇指大的生灵之金，交到玉天曌手上。
玉天曌含笑接过，摇了摇头道：“施姨，你妄自菲薄了，万物生灵，有死有生，哪有什么适不适合？”
施妄摆手拒绝，但一想到眼前少年的各种奇思，不禁询问：“你能化解生死相冲？”
“施姨，不如，我们来一场论道，如何？”玉天曌拉着拉着施妄的手，原地坐下。
施妄黛眉微皱，不解道：“什么是论道？”
玉天曌淡笑，回忆起前世：道是什么？于现实而言，道是法的基础和起点。
只有基于道德而编纂的法律，才是文明的依据。
玉天曌将生灵之金托起，浮于两人之间，描述道：“道理是法则的端点，法则是两个端点之间的线。”
“论道，就是你与我这两个端点，将彼此对法则的领悟讲出来，从而在你我之间，连上一条线。”
施妄食指拈着下巴，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本凶懂了。”
只见，她双手拇指的指甲，变成了银白色；其余四指的指甲，变成了黑亮色。
双手手腕相贴，形如一只嗜亡邪蛛。
拇指的指甲一一剔过其余四指，空灵的声音响起：“死亡，是生命的对立面，是一切生灵的终点……而杀戮，是引发大规模死亡凶器。”
玉天曌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你说的没错，却太过片面，绝大多数“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的道（理）不一样，你听了，或许不用去杀戮之都，就能证得杀戮的极致之境。”
施妄下意识地想说“不可能”，可一路走来，这少年的言行，总能令她信服。
“说说看，本凶听着。”
“生死并不冲突，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
玉天曌仰首，望向青金石钟乳，有感而发道：“生灵之金，如此浓郁的生命，却诞于生灵死后的残肢，这不就是旁证么？”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恰恰相反，死亡把生命，送回了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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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寰宇天地，所有生命的起点，不都源自于“无生”的天地么？”
“空间包蕴了万物，从而衍生了时间；三者交融，这才诞下了生命，从此……空间、物质、时间的存在，因生命而有了意义。”
“而死亡，是生命的孩子，有了死亡，生命才有意义。”
“无生的世界诞生了生命，生命走向了死亡，死亡就像中转站，将生命送归了无生状态。”
“生命、死亡、无生，三者循环不息。”
（用生物学和化学的话语来讲，就是“生物与无机环境的有机循环”，高二高三课本上有.）
一语毕，法则的琴弦，被语言拨动，地底洞窟内响起了大道之音，犹如仙乐流淌。
就连生灵之金也为之倾倒，失去了凝固态，化作一团液滴，悬凝与玉天曌面前。
施妄听得如痴如醉，再睁眼，仿佛看遍了世间生命的绚烂。
一种得道的喜悦徜徉在心间，施妄轻语：“本凶懂了，本凶悟了……生死，本就一体。”
檀口一张，黑曜石似的死亡内丹，顺着舌尖滑落。
指尖啄在生灵之金上，提出三分之一分量，化作两滴液态青金，滴在死亡内丹上。
生死交织的一刻，并没有不死不休的侵蚀，因为凝聚死亡内丹的“人”，已经领悟了生与死的法则。
死亡内丹安静如初，被生灵之金逐渐包裹，如同婴孩静匐于摇篮，化作一颗包金黑核的琥珀，煞是好看。
生死内丹入口，回归施妄丹田，一股生死圆融的玄妙，自她身上绽放。
进境97级的气势，从她体内喷薄。
一股风雨欲来的湿润味，从洞外吹来，仿佛酝酿着惨烈。
玉天曌连忙询问：“第四天劫，无忧了？”
施妄点了点头，不再凶威侧漏，也没有正面回应：“谢谢，悠久岁月前，曾听一位兽祖言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原来死生轮换，如此玄妙。”
她看着手背上的青丝脉络，连接上了四根代表死亡的手指，抬头道：“本凶有预感，就在今日，第四天劫就会降下。”
玉天曌捧着施妄的手掌，观察着她的手背，喃喃自语道：“生死已经混同了么？就差拇指的杀戮了……那么好，接下来论论杀戮属性吧。”
施妄再次坐直，像一个虔诚的倾听者，专注地看向玉天曌。
玉天曌捏着施妄的拇指，说道：“斗罗世人都说：杀戮是死亡的衍生，其实不然。杀戮，是生灵的衍生，为生命而杀戮，才是真正的杀戮。”
施妄不解：“生死相交融，本凶理解，以生命为目的杀戮，本凶无法理解。”
玉天曌摇了摇头道：“有生灵就会有杀戮，有杀戮就会有死亡，三者本就彼此依存。”
“世间所有生灵，都会为了生存，而刻意去产生杀戮，而杀戮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古时人兽相食，现在魂师猎取魂环，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比如你，几乎猎尽了魔蛛森林的生命，不也是为了能渡过天劫，从而更好的活下去、让魔蛛一族更好地立足么？”
“你领悟的，是极致杀戮的死之一面，所以无法达成极致。”
“有生灵才会有杀戮，有杀戮就会产生死亡，这：就是杀戮的生之一面。”
“纵观历史古今，只有为生而杀，才是大杀戮。”
飘忽目光收回，凝而落向施妄，只见，她那双美眸已经合拢，手心与手心相合，手背上的生命脉络，逐渐蔓延至拇指……
两根拇指上的银色越发透亮，直到某一时刻——登峰造极！
生命、杀戮、死亡，形成完美闭环，破境的气息从她身上绽放。
98级.
吸取了两滴生灵之金，施妄不缺能量的供给，缺的只是对法则的领悟。
一场论道，水到渠成。
“本凶有预感，第四、第五天劫，会一同到访。”
“经此天劫洗练，届时，本凶会成为双极致、四属性凶兽，再经岁月沉淀，必将超越父祖母祖。”
施妄轻握五指，轻轻叩向地面，一圈无形无质的气浪，向十方迅速扩张，那是褪尽铅华的领域。
极致死亡、极致杀戮、生命、毒，双极致四属性领域：
戮生毒域再进化
——戮生毒狱.
二阶，死生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