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既然都重新走人生路了,可自己为什么还对以前的事记忆犹新呢?刘保痛苦地躺在炕上想不明白,要不是今天自己脑子活,恐怕张铭艳早就发火了。
“小保,放桌子吃饭,一会你老婶带着你二舅过来,我让他给你算算命。”妈妈在外屋叫道。
刘保下了地放好桌子走到外屋说道:“算啥命,命是注定的,况且我二舅算得也不准,都是骗人的。”
“瞎说,你老婶说你二舅算命可准了,十里八村的人都信。我给你算算,将来你能考上大学不,能不能发财?”
“相学是有一定根据的,可不是瞎子算命,你别信这个,我不算,他们来我就出去。”
“别胡说,你老婶他们来了,你可别说瞎子,让你二舅听见多不好,就算骗人,他还能骗我啊?给我听着,你要是孝顺,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也别去。”
“妈,我哪也不去,听您的话。”
“这才是好孩子!”
“我爸呢?怎么我回到家就没有见到?”
“你大姨家盖厢房,你爸去帮忙了,一大早就走了,盖完房才回来呢!”
“那得多少天啊?不会我开学也不回来吧?”
“那倒不至于,你不是8月29号走吗?到时候你爸回来两天。”
“那还差不多。”看着妈妈鬓角的头发有些发白,刘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绝对不能再让他们操心费力一辈子,一天福没享就走了。
“吃饭吧!”妈妈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娘两开始吃饭。
吃完饭,刘保帮着妈妈收拾了碗筷,还把碗筷都洗完了。
“我都说了,你以后不要干这些活,干这些活是女人的事,男人是去干大事业的。”
“妈,您怎么还是老一套,男人能干大事业就不能做饭刷碗了?”
“还真的不能,你见过哪个干大事业的男的做饭和刷碗筷了?都是吃完了就一边呆着去,脑子里想得都是事业。”
“妈,我现在还个学生,还没啥事业呢!帮您做做饭、刷刷碗筷,不希望您少干点吗?”
“妈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养成习惯就不好了,记得以后成家了,你可千万别再进厨房,只要把钱挣回来,媳妇就高兴,做饭洗衣服的都让她干,记住了吗?”
看来妈妈的思想一点没变,依旧和原来一样,认为家务活是女人的专利。
“妈,我记住了,可是现在我不能不干,不然的话我太无聊了,干点活心里高兴。”
“我都和你说了,你总干会形成习惯,以后还怎么干大事业?一个男人整天围着锅台转能有啥大出息?”
妈妈的陈旧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是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的。刘保也不想再争论,反正是该干还是干。他觉得好男人不但能干大事业,而且还能做一手好饭菜,那才是真的有本事。
大约晚上八点钟,后门被拍打了几下,妈妈急忙走了出去,刘保也跟了出去。
门一开,老叔刘大刚领着二舅刘青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老婶刘艳丽和弟弟刘福、妹妹刘双。
“二嫂,你们吃完饭了吗?”老婶刘艳丽问道。
“都八点了,早吃完了,快进来吧!”
进了屋,刘保叫道:“二舅。”
刘青挑了挑眼皮说道:“小保长大了。”
刘艳丽说道:“可不,马上上高中了。”
刘大刚问道:“二嫂,我二哥呢?”
“我姐家盖厢房,你二哥去帮忙了,今天第一天,就没回来。”
刘艳丽说道:“别说了,让我二哥给小保算算命吧!”
刘保拉着弟弟刘福、妹妹刘双的手坐到了炕上。
刘青把走路用的竹棍立到墙角问道:“二嫂子,小保生辰是什么时候?”
“七二年阴历四月十六晚上十点。”
刘青掐着手指头,一双翻着白眼的眼睛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七二年属鼠,阴历四月十六,阳历五月二十八。”
“二舅,您说得对。”
胡兰喝道:“别插话,老实听你二舅说!”
“属鼠的人机灵,脑子好使,将来生活都好。”
刘保心里话,这哪挨得上边,将来命运好坏和属相有毛的关系。
刘青继续说道:“晚上十点是木命,小保属于桑枝木命,房梁上的桑枝木命,命不赖。”
胡兰问道:“房梁桑枝木命怎么讲?”
“木怕火,但小保命好,木头成梁就说明是有大用,将来大富大贵之命,嫂子,你有福气了。”
“是吗?那他将来能考上大学吗?”
“能,还能挣很多钱,一帆风顺的。”
刘保听了,心里很不服气,他知道二舅就是在胡蒙,说的都是好听的话,实际自己将来的命很苦。
“那就好,你能算算他的姻缘吗?”
“婚姻有点不顺利,不过还算说得过去,平平稳稳过日子吧!”
“只要小保能考上大学,将来能够有份好工作我就放心了。”
“小保的命很好,嫂子放心吧!”
“放心、放心,还有,我想让你给小宇也算算。”
“他的生辰是多少?”
“六三年九月十五。”
“水命,是山涧水命,流动的水,命相不好。”
“你算算他不会有什么灾吧?”
刘青翻了翻眼皮,掐了掐手指嘴里嘟囔道:“近几年沾染了恶习,会破财,而且还与人有冲突,不过事不大,能够平平安安回家过日子的,以后都是苦日子。”
“没有大灾就好,我也不指望他能有啥出息了。”
“二嫂,秦芳不在家?”刘艳丽问道。
“回娘家了。”
“小宇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你和我二哥也别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把小保培养好就行,小宇都成家了,你也管不了了。”
“你说的是,你们喝水。”
“我们不渴,你就别管我们了。”
刘福和刘双两个孩子开始一个劲的打哈欠,闹着要回家。
刘大刚说道:“时间不早了,两个孩子都困了,我们回去吧!”
刘青并没有动地方,好像在等什么。
胡兰马上知道怎么回事了,问道:“刘青,算命钱多少啊?”
刘艳丽抱起小双说道:“都是家里人,什么钱不钱的,我们回去了。”
“家里人怎么了,这钱该给的,你们就不用管了,找别人算命能不给钱吗?”
刘青说道:“既然二嫂这么说,你就给五块吧!别人算命都八块钱,不要钱不合适,规矩不能破。”
胡兰从兜里拿出五块钱塞到了刘青的手里说道:“你们回去慢一点。”
刘青摸了摸钱,赶紧放进了口袋里后站了起来说道:“小保,你要好好学习,最近会出现点小挫折,你可要留心?”
刘保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瞎子算命都是骗人的可是还是有些事说得差不多,他们是怎么知道呢?他觉得很是奇怪。
“知道了,二舅,您慢着点。”
刘艳丽抱起小双,刘福下了地跟在妈妈身边。
刘青拿起了竹棍,刘大刚扶着他往外走。
天已经特别黑了,刘大刚打开了手电筒照着路。
刘艳丽说道:“二嫂,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看着刘大刚几个人走远,胡兰才关上门,和刘保回到了屋里。
“听到了吧?你二舅算的多准,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家里供你上大学。”
“准啥,都是听别人说后瞎蒙的,您怎么真信?”
“你这孩子,你二舅说得不准吗?以前我找的算命先生也这样说,可是没有你二舅算得全面,啥灾啥祸都知道。”
“我不和您争了,我困了。”刘保说完铺好被子躺倒了炕上。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刘保感觉心神不宁,脑子里总是装满了张铭艳的音容笑貌。他越是不想再想,可是想的越厉害。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得了相思病?刘保尽力克制着自己。
开学前两天,刘保失眠了,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瞪着眼直到天亮,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天都没有精神。
“小保,你这是怎么了?”胡兰看到没精打彩的儿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晚上睡不着觉。”
“你是不是病了?”胡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问道。
“我没病,可能是要上学了,心里焦虑了。”
“有啥焦虑的,是不是怕考不上大学啊?干啥都吃饭,考不上就考不上,可别愁坏了身体!”
“妈,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您去忙吧!我在躺会。”刘保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早起了,一直躺在炕上,身体明显变瘦了,这可吓坏了胡兰。
我怎么会这样?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我太没用了,怎么能让妈妈为自己着急呢?不要再想了,一定不要再想了。刘保努力地想把张铭艳的影子从脑海中抹去。
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刘保稍微好了些,他收拾好东西在在院子等着爸爸。
“儿子,骑那么远的路行吗?”胡兰关切地问道。
刘保笑了笑说道:“妈,我没事,我以后不在家,您多注意身体,不用为我担心。”
“妈就担心你,在学校多和同学相处,家里有我和你爸,你不用管了。”
刘大山把铺盖捆好后说道:“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咱们走吧,我回来后还得去你大姨家呢!”
“爸,那么远的路,你回来后休息两天再去吧!别太累了。”
刘大山笑着说道:“就七十多里路还算远,以前我和爷爷骑车去bJ一来回,到时候还得下地割麦子都没事。”
“那是以前,您现在得注意身体。”
“行了,你就别管了,赶紧走吧!”
“妈,我走了。”
“你们两个路上小心点,别着急!”
“知道了。”刘保和爸爸骑上车出了家门。
七十多里路对于刘大山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可对刘保来说,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一路上他休息了三回才骑到了二中,累得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刘大山把刘保送到学校后嘱咐了几句便骑车回去了,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刘保的眼睛湿润了。
三年高中时间,爸爸骑着车来给他送衣服和生活费有五六次,每次他都看到爸爸越来越老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等爸爸走后,他总是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重新回到了二中,刘保的心情异常激动,他知道,这一次他回来,努力的目标就是bJ师范大学,他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