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房门被打开，曹和提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刘保忙站起来说道：“曹叔叔好，您回来了！”

“坐、坐，我去收拾东西，你们聊。”

许阳对刘保说道：“我们还没聊完，吃完饭再聊好吗？”

刘保点了点头。

“你去陪陪慧慧，我和你曹叔叔去做饭。”许阳说完，走进了厨房。

刘保敲了两下门，没听见房间里没有动静，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曹秋霞闭着眼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刘保慢慢走到她身边，坐到了椅子上。

曹秋霞睁开眼看了看刘保，然后“嘿嘿”笑了起来，看着还是那么的漂亮。

“原来你没睡觉，骗我呢？”

“你在我们家，我哪能睡得着。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让我每天都来你们家吃饭，陪你说话！”

“臭美，到底说什么了？”

“也没有说什么，她让我以后有时间给你补补课，多鼓励你把病养好了。”

“就这些。”

“还有就是告诫我，不要和你搞对象。”

“我不信，我和我妈说了咱们两个的关系，她不可能和你说这个。”

“不信拉倒，那你去问你妈好了。”

“哼，我早晚会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不老实！”

“真的只说了你今后的学习，还有身体状况，别的没说。你妈妈真好，我来的时候还怕她不喜欢我呢！”

“不会的，我爸妈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好了。”

“嗯，我感觉的到。”

“过两天就开学了，我真羡慕你们。”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病，别的什么也别想，想也没有用。”

“那倒是，忍着吧！”

刘保看着墙上贴着的港台明星画报问道：“没想到你也是追星族啊！”

“我只是喜欢，但不追星。”

门被敲了两下，许阳在门外说道：“吃饭了！”

“知道了，阿姨！”

“你把我的床摇起来，把轮椅推过来。”

刘保俯身摇动床头手柄，床板慢慢抬了起来，曹秋霞坐直了身体。他又把轮椅推过来放到了床边。曹秋霞双手支撑身体费力地挪到床边，刘保抱住她把她放到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热气腾腾的，火锅里的汤料翻滚着。

刘保虽然对火锅一点都不陌生，涮羊肉也习以为常，可是他在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馋虫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许阳和曹和一个劲地让刘保多吃，刘保都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刘保把曹秋霞推进了房间，帮她上了床。

“吃饱了吗？”

“可饱了，你爸妈总让我吃，我都快吃撑了。”

“他们是怕你吃不饱。”

曹和没有在家休息多长时间就去单位上班了。

许阳收拾完碗筷对刘保说道：“小保，让慧慧睡会觉，你陪我在客厅待会。”

“你休息会，我出去了。”

“你去吧！我不睡醒不准走。”

“行，快睡吧！”刘保走出去把门关好，和许阳坐到了沙发上。

“阿姨那会没和你说完，忘了说到哪了。最近脑子特别不好使。”

“您说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对、对，每次慧慧都能奇迹般地醒过来。后来经过医院仔细观察、研究，发现慧慧脑神经中居然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就是这种精神力量支撑着她醒过来的。而且医院还发现，他脑子里的瘤体出现了干瘪现象，就是瘤体发生了萎缩。按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后来我从和慧慧的谈话中才明白，她之所有这样的精神力量全部来源于你，你明白阿姨说的话吗？”

“阿姨，我明白。”

“没有你，慧慧是活不下来的。”

“阿姨，慧慧以后真地站不起来了吗？”

“是，暂时不要告诉她。”

“我知道。”

“虽然慧慧脑子里的瘤体萎缩了，但仍然破坏了中枢神经系统，虽然手术很成功，切除了肿瘤，但损坏的中枢神经系统却修复不了了，因为发现的太晚了，唉，都怪我，没有及早发现慧慧的身体状况。”

“阿姨，这不能怪您，慧慧得这种病是谁也预料不到的，您别难过了。”

“阿姨问你，你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吗？”

“会，我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有你这句话，阿姨就知足了。你今后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阿姨都不会怪你的。”

“阿姨，您放心，我照顾慧慧一辈子就是我的选择。”

“可慧慧毕竟瘫痪了，你家里会同意吗？”

“会的，我一定能说通我父母的，他们也一定会接受慧慧的。只是我家里条件不太好。”

许阳笑了笑说道：“以前你曹叔叔家里条件更不好，吃饭都是问题。你放心，阿姨和你曹叔叔根本不在乎这些的。”

“我知道了。”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

“阿姨太高兴了，你千万别怪阿姨有私心。其实就算慧慧没有瘫痪，我也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我知道，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女好，我能理解。”

“懂事的孩子，将来我们把慧慧交给你就放心了。”

“阿姨，慧慧是不是就不能去上学了？”

“不会，我和你曹叔叔商量过，我就不上班了，全力照顾慧慧。我们已经问过学校了，学校说等慧慧身体恢复了，可以允许她坐着轮椅去上学。到时候我们就在学校里租间房子，方便她学习。”

“那太好了，我和您一起照顾慧慧，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许阳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慧慧能够认识你，真是她的福气。”

“阿姨，认识慧慧才是我最大的福气，不管她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好，阿姨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我想对你说的都说完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真的希望你能帮助慧慧度过难关。”

“阿姨，您放心吧！”

“放心，时间差不多了，你进去和慧慧待着吧！”

刘保站起来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我睡醒了。”

刘保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曹秋霞已经坐了起来。他走进来问道：“睡好了吗？”

“睡好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你生病后，我感觉时间就过得特别慢。”

“那现在呢？”

“又觉得过的特别快了。”

“过的慢是因为你身边没有人给你灌心灵鸡汤，日子吃下去不顺口。”

“日子吃下去？从你嘴里说出的话都很新奇。”

“日子不是一天天吃下去的吗？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甜的、苦的、咸的和辣的味道。”

“我觉得以后和你聊天有必要带个笔记本。”

“带笔记本干什么，我做你一辈子的笔记本还不够吗？而且还是活的笔记本。”

“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那不行，我可不想总做你的笔记本。”

“那做什么？”

“下辈子做你的眼睛，下下辈子做你的心。”

“为什么要做我的眼睛和心啊？那你岂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做你的眼睛，可以让你看到更广阔的大千世界，做你的心让你想到更美好的未来。”

“那就这么定了，我要带着我的眼睛和心遨游整个寰宇。”

“那你打算做我的什么？”

“今生做你的双腿，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然是做你的守护神了。”

“说真的，我和你在一起，感觉特别开心，你说，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应该是。”

“那可怎么办？开学后就不能看到你了，我得多难受，我的恋爱还被你带走了。”

“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的，到时候带着你的恋爱一起来，多想想我们的共同目标。还有，你病养好了，回到学校不就能天天看见我了吗？”

“好吧，你说得对，要多想想我们的目标。记得要经常来看我，不准食言。”

“我一定会来的。”

天慢慢暗了下来，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坐在客厅的许阳看到两个孩子聊得很高兴，一直没有打搅他们。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记得我们共同的约定，不要胡思乱想的，明白吗，这可是我交给你的政治任务！”

“放心吧，刚才我只是说说心里话罢了，不会变成我的负担，你交给我的政治任务保证完成。”

“我走了，好好养病。”

“路上小心点。”

刘保拿着曹秋霞的书包走出了房间。他对坐在客厅里的许阳说道：“阿姨，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看慧慧。”

许阳站起来道：“天都要黑了，吃完晚饭再走吧！你曹叔叔也快下班了。”

“实在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改天我再来。”

“你非要走，阿姨就不留你了。你拿着慧慧的书包做什么？”

“慧慧让我把她的书包带回去，随时给她整理上过的功课，她以后上学，学习起来也会省点时间。”

“这个方法不错，只是麻烦你了，自己忙着学习，还要帮着慧慧整理功课。”

“阿姨，一点不麻烦，我回去了。”

许阳把刘保送到了楼道里说道：“有时间就过来，阿姨随时欢迎你。”

“知道了，阿姨，您回去吧！”刘保拿着书包走下了楼。

许阳关上门后走进了曹秋霞的房间。

“妈，刘保走了吗？”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许阳很高兴，说道：“小保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妈，可惜什么？您难道不喜欢他吗？”

“妈不是这个意思，我特别喜欢这孩子，闺女喜欢的，妈哪能不喜欢。”

“那您刚才说可惜什么？”

“可惜他不是我女婿。”

曹秋霞的脸一下子变红了，难为情地说道：“妈，您说什么呢？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们还没考上大学呢！”

“妈以前只知道教育你怎么做人做事，却忽视了你的健康，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还不如放手让你快快乐乐地成长呢！”

“妈，我一直都很快乐，您也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妈妈，我这次得病也许是天意，和您没关系。”

“你什么事都太拼了，如果脑袋里装的东西少一点，就不会有病了。”

“和这个没关系，您和我说过，该拼的年纪不拼，将来肯定后悔。我虽然病了，可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拼过了，如果不拼，就算我身体是健康的，可心里一点也不会高兴的。”

“你不怪妈就行。”

“我怎么会怪您呢，我生病了，您肯定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了。”

许阳搂住女儿，眼里闪动着泪光说道。

“妈，您不用为担心，就算我真的站不起来，我也绝不会自暴自弃的，没有双腿我还有双手，只要我活着，我还是一样会拼的。”

“可是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不是很健康吗？”

“是，是，我闺女说得都对，我的好女儿终于又回来了。”许阳把曹秋霞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