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分离
晚宴结束后,为了不被旁人识破,付知宁没有回到公寓,而是和季洛川一同回到了住处。小肚鸡肠的林总虽然知道他们全部的计划,但依然对此闷闷不乐,谁知道季洛川那个家伙会不会趁此机会对他的宝贝未婚妻做些什么。
男人是什么样的生物,他自己最熟悉不过了。
他接通电话,视频那头的小丫头穿着华丽的礼服坐在套间的沙发里,背景能看到一间简约大气的卧房和一张极其刺眼的大床,“回来了?”男人冷冰冰地问道。
付知宁精致的妆容上带着一份倦意,“累死人了,我们刚刚进屋。”付知宁喝了一杯水,大致地说了一些晚宴的情况,无非就是他们表现得多么多么好,以至于人们没有丝毫的怀疑,真的相信了她是个攀龙附凤、痴心妄想嫁入豪门的拜金女。
正当付知宁讲得如火如荼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宁宁,我进来了。”付知宁慌张地没拿住手机,一下子滑到了沙发缝隙里。
季洛川走进房间,拿了一整套新的洗漱用品放到卫生间,他蹲在地板上脱下了女孩脚上的水晶高跟鞋,把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套在她细嫩又白净的小脚上,“今天辛苦你了。”付知宁低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那似湖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却对她透露出清澈的柔情,不带有一丝伪装。
“洛川哥哥,之前你跟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所以你也不用这样,能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她发自肺腑地说出这句真心话,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露出迷人的笑容,清秀淡雅的浓眉也泛起淡淡的涟漪,“我也很开心。”
明白季洛川为什么开心,在手机那头听着的林屹泽可是不开心,两人此刻的亲密无间属实令小肚鸡肠的林总有些恼火。
“早点休息,有事叫我。”季洛川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地道了声晚安,关好房门退了出去。
付知宁急急忙忙把手指伸进去从沙发缝隙掏出手机,男人果然已经挂断了电话,她重新回拨过去,林屹泽的脸黑压压的占满了整张屏幕,暖风口送着徐徐的热风,付知宁却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凉飕飕的。两人四目相接,横眉冷对的男人开口道:“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
“等一下......”付知宁眼神飘向地板小声说道:“我明天就走了......”
为了安全起见,季洛川和林屹泽商量决定等董事会议一结束就把付知宁送到国外先躲避几天,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季江涛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也很难短时间找到她。
“我知道,星辉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付知宁皱了一下眉头,“我又没担心这个......”去国外呆几天又不是永远不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担心些什么,反正就是一想到要和林屹泽分开一段时间,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付小姐拿出正主气势警告男人:“我不在的日子,你不许去招惹那些花花草草。”
过了今日免不了流言蜚语传出去,外面数不清的狐狸精若是知道了她和季洛川在一起的消息,怕不是要鼓掌飞奔到林总的怀里谄媚讨好。
林先生刻意用手掌捋了下额前的头发,低沉着嗓音说:“那你要记得天天给我打电话,履行好未婚妻的监督权。”付知宁被林屹泽的男色迷惑,小脸蛋升腾起两团红晕。
“我不在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许乱跑,到哪里都要提前报备,让保镖跟着你。”林总老父亲似的叮咛了半天,最后说:“等季洛川处理完了,我就去接你。”
付知宁轻轻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煲了会电话粥,她才留恋不舍地和林屹泽挂断了视频。付知宁没有认床的小毛病,折腾了一天她本应该倒头大睡,可她蜷缩在羽绒被里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身边少了个充满安全感的冬日人工大暖炉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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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季洛川和她用过早餐,男人穿戴整齐准备去季氏集团,飘逸的红发搭配黑色西装妥妥的霸道总裁范,随性慵懒又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绝世锋芒之气。
临走前季洛川叮咛她:“宁宁,今天先暂时哪里也不要去,我安排了人在周围保护你,等我从公司回来就立刻送你去机场。”付知宁点点头把人送到了门口,“祝你一切顺利。”
付知宁虽然并不知道这盘棋局的全貌,但她明白今天的股东大会对于季洛川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是收网的好时机。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季洛川大步踏入季氏集团的大楼,矫健的步伐透出一股笃定之色,仿佛今日把猎物收入囊中势在必得。会议室的大门早早敞开迎接各位领导,董事会的股东到了不少,他找到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右前方第一排的位置是季江涛。
过了五分钟,季家长子季恒,也就是季氏集团现在的执行总裁在秘书的簇拥下最后出现在了会场,季洛川起身点头示意,发福的中年男人不屑地瞟了一眼他,直接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礼仪小姐走到台上宣布:“本次股东大会正式开始。”
唱票结束,季江涛成功的在董事会上获得了最高票的票数,当选了季氏集团的当家人,他嚣张地走到季恒面前卸下了伪装已久的嘴脸,“公司的事情交给小侄来处理就好,您可以回去好好养老了。”
不顾众人在场,季恒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兔崽子,你等着瞧,咱们来日方长。”中年男人显然是受不了这个结果,上身晃悠着打了个趔趄,他推开秘书的搀扶,强撑着夺门而出,跟随他离去的还有几位年长的董事。一旁留下的几位则纷纷聚过来拍马屁,“恭喜二少上任。”
手下提醒他季洛川消失在了会议室,“二少,用跟着吗?”季江涛一时间春风得意没那个闲心,嘲讽道:“落荒而逃的家伙不用管他。”
这边,付知宁乔装打扮了一下从地下车库上了季洛川的车到了机场。男人给她贴心地戴好围巾,“路上小心。”
“放心吧,洛川哥哥你也要多加小心。”
“等你回来,我请你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季洛川提到的是他们上学时常去的一家甜品店,付知宁微笑着答应了男人的提议,“一言为定!”
两人在机场短暂的分别后,她拿着机票走进了海关安检口。林屹泽没有去机场送她,只是派助理小夏去机场给她送了北极熊娃娃,付知宁在起飞前给男人发了一条短信。
【我上飞机了。】
后面配了一张付知宁在飞机头等舱的自拍照,刚放下手机,男人的消息就弹了进来。
【一路平安,等你。】
短短六个字如同涓涓细流,在付知宁心间流淌,滋养出一朵名为思念的花朵,明明还没有出发就开始思念林先生。与以往数次的旅行相比,这次她归心似箭只想早日回来,因为林屹泽说在等她。
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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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付知宁离开的一天里,季氏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江涛前脚走马上任,下午稽查局和税务局的人就找上门,说有人实名举报公司受贿官员、私占土地、偷税漏税等行为,按理说这种事在商界常有发生不足为奇,找人疏通关系打点一下,上面的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要害他,季江涛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被铐走了。当日就有新闻报道传出,内部瞬间乱作一团谣传公司要完蛋了,有神秘的市场操盘者开始大量抛售股票引起投资者恐慌,季氏集团股价连续下跌,截止收盘跌停20%,市值蒸发了近200亿。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多位女性员工在私人账号公开声称就职期间受到高层领导的骚扰,并附上了关键证据和聊天记录;还有知情人跳出来说,几位继承人为了争夺家业季氏集团内斗导致公司分崩离析,多个业务部门即将解散,预计上千名员工面临失业。
季江涛过去年那些打架斗殴、违法乱纪的陈年旧事一件不拉的都被翻了出来,受害者纷纷出来举证说曾经收到过恐吓威胁。一时间,网上众说纷纭,季家的负面消息满天飞,挂在新闻热搜榜热度不断攀升。
深夜,律师才把季江涛从里面捞出来,谁知道刚走出门口就遇到一群讨债的人拿着单据和合同找他要说法,季氏集团常年拖欠项目款项高达数亿,逾期未付的尾款更是数不胜数,合作方怕公司分家拿不到钱都追着他要债。
同样蹲守在那的记者也争先恐后地采访季江涛关于季氏和他的各种传言。他拒绝了一切采访,装作人摸狗样为了安抚大家只好承诺在一个月内还款,季氏家大业大拿出这点钱不是难事,如此这才从虎视眈眈的人群中狼狈的逃离出来。
季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二少,账上的资金可能无法还清这些账款。”
财务总监如实相告,眼下这种燃眉之急,要么去银行贷款,要么就是资产变卖,可集团旗下的很多固定资产都已经做了贷款担保,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去抵押给银行的质押物了。季江涛气急败坏地揪着财务总监的领子怒声质问道:“钱呢?这么大的公司钱都去哪了?”
“公司这几年业绩一直下滑,只能维持员工基本工资,并没有什么实际盈利......”季江涛愤怒地挥动双臂把桌子上的文件扫开,拍着桌板使劲喊叫:“不可能!不可能!公司的报表明明是有收益的,是不是都让那个老家伙拿走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把钱都转走!”
“季总......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季江涛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拍了拍财务总监的胳膊,“不知道,好啊,那就送你去局子里好好清醒清醒。”男人吓得腿直哆嗦,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求他放过自己,“求求您,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公司的状况根本经不起调查,一旦上了法庭多项罪名成立,高达上亿的经济犯罪是要把牢底坐穿的。眼下这个烂摊子绝非一日形成,怪不得季洛川走得那么干脆,这是挖好了坑等着他往下跳呢!
他一脚踢开匍匐在地上的人,“把他先绑起来。”几个彪形大汉把财务总监打晕五花大绑地扔进了休息室。就在季江涛准备买张机票盘算着跑路时,手下的人急匆匆跑上来报告,“季总不好了,楼下都是讨债的人!”
“赶走,把他们通通赶走,安保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季江涛歇斯底里地嘶喊,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双目充血两颗眼珠子好像要蹦出来,样子很是可怕。
总裁办公室的电话蓦地响起,季洛川慢悠悠的问候声传来,“弟弟给二哥送的这份就职大礼,你还喜欢吗?”季江涛一把将座机摔了出去,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新定制的总裁名牌摔出去老远。
他情绪失控地站在落地窗前拍打着冰凉的玻璃,疯狂地痴笑,“陷阱,哈哈哈哈哈,都是陷阱!老子才不会输,我是决不可能认输的!”
季江涛重复了好多遍,最后身体无力失神地跌坐在黑色的老板椅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呛鼻的尼古丁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他嘬了一口,缓缓吐出几缕烟雾。良久,鱼缸的水面上浮起了数十颗未燃尽的烟头,还有数十条翻白的金鱼。
他站起身拨通了一个未保存的号码,“那个贱女人去哪儿了?把她给我抓回来!”
季江涛挂了电话笑里藏刀,“让你们骗老子,这次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咱们一起尝尝失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