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这是爱情吗
这是爱情吗付知宁在医院花园里瞎转了好几圈，她坐在长椅上给宋语菡发了几条消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大概是在拍摄中。听见有人喊她付小姐，付知宁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文质彬彬的顾炎微笑着在停车场跟她挥手告别，她只好礼貌地尬笑回应。
她拎着东西进到病房没瞧见林屹泽的身影，脱下大衣环顾四周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一种无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忽然一双大手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哪来的小姑娘跑到我的地盘？”
大白天又开始了角色扮演，付知宁真心搞不懂那么大个人怎么喜欢这种小孩子家家的把戏。
演技绝佳的付小姐自是不能落后，她羞答答带着点颤音回答道：“抱歉，我走错了，你能放我离开吗？”男人长臂勾住她曼妙的腰肢把人紧贴到胸口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不行？”
小丫头后背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他上下起伏的心跳，“那要怎样才能放我走？”房间的主人转身到她面前指了指脸颊的位置，顺从的付小姐踮起脚尖在林屹泽的脸上轻轻地印上一吻。
“我未婚妻就是好。”得了便宜的林先生在小丫头的额头送上了回礼。
“什么未婚妻，我们还没有订婚呢。”外人都承认的事情，只要付知宁不承认那就都统统不作数。林屹泽拉着付知宁的小手指了指那枚亮晶晶的大戒指，“宝贝，你戒指都带上了，不能反悔。”
“戴上也不行，男朋友就是男朋友，什么时候过了考核期才是未婚夫。”
林总听了心里这叫一个苦，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都快四年了，自己在小丫头心里还不算未婚夫，转正上岗这事属实不容易，饶是堂堂林总也难逃考验，“那我什么时候能转正？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友情提醒：一年转正可是违反劳动法。”
付知宁砸吧砸吧小嘴思考半天说道：“那半年吧。”
林屹泽心里默默翻着日历盘算着日子，半年以后那正好是付知宁快毕业的日子，到时候准备办订婚宴，不错，非常好。
如今订婚是有盼头了，至于结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合法夫妻了。
持证上岗漫漫长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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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付知宁冷淡地抛下了嘴上病病殃殃的病人抽空去赴约，出国之前她和季洛川说好回来后要一起去中学附近那家甜品店。
司机把车停在梅花盛开的小巷口，付知宁沿着熟悉的巷子往里溜达，青砖绿瓦少许褪色，路边的店铺大部分都换了新的招牌，几家受欢迎的小食店倒是都留了下来。学校悠扬的下课铃飘过高墙传了出来，孩子们喜悦的声音下一秒瞬间沸腾，青春的朝气与往事的点滴回忆闪现在心头。
她推开甜品店的大门，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伴随着毛绒玩具的一句欢迎光临，付知宁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来，这是她一贯喜欢的地方，不仅可以看到街上熙攘的人群，还正对着季洛川高中的校门口。
店里的装潢早已不似过去那么简约，只是墙上的那片长方形的留言板依旧放在老位置，各种形状的纸条满满当当贴了一面墙，服务生递上菜单，还是熟悉的手写版配上精美的照片。
一切仿佛从来都没有变，却也是与过去不再相同。
不多时，铃铛声再次响起，季洛川挺拔的身影出现，他挥手走到桌前，两人点完单，付知宁问起了他：“洛川哥哥这几天公司怎么样？”
这半个月以来季氏集团水深火热，季江涛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外面新闻满天飞，各种审查扑面而来，季洛川更是没日没夜在新公司工作。“我手里季氏的股份基本上都高位出手了，后续官司赔偿和退市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新公司紧锣密鼓算是上了正轨。”
付知宁手里端着热乎的抹茶玉露拿铁喝了几口，季洛川漆黑的双瞳落到那枚晶莹夺目的戒指上有些黯然失神，他继续说道：“抱歉，之前的事......”付知宁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再次道歉，“应该是我要祝贺你，如偿所愿。”
如偿所愿四个字涵盖了他多年沉淀的努力与日日夜夜的算计与筹谋，归国短短不到半年，季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季洛川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活在别人监视下的外人，而是将众人玩弄于鼓掌，这场家族纷争最后的赢家。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他端起咖啡杯与付知宁碰杯，以此代酒来共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季洛川望着窗外的校门口不禁感叹：“当年你经常在这里等我放学，我走出来就能一眼看到你，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长大了。”付知宁声音里夹杂些伤感，她吃了一口甜腻腻的芒果慕斯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曾经在你的必经之路守候，曾经期待着有一日你和我并肩站在一处，曾经幻想着我们未来的样子。曾经埋怨为何你突然远去，曾经悻悻这世界之大你我之隔，曾经怨恨老天爷为何不将你我的缘分多添上几笔。
寒来暑往，没有埋怨、悻悻、怨恨，那些过去的懵懂与未曾明说的眷恋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淡淡消散，连带着那点遗憾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爱情吗？
答案已经不再重要，这大概是付知宁在这世上寥寥无几的一份悸动与牵挂。
季洛川的话换回了怅然若失的付知宁，“我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那天在季家的晚宴上，季洛川当着宾客的面承诺说这一生要与她一起走下去，付知宁又怎会忘记。“我当然记得，放心，表演的台词我不会当真的。”此话一出，男人唇瓣微白，细长的眉梢落下，弧线锋锐的轮廓透着失落的寂寥。
“宁宁我今天约你来是有些话跟你说，其实我早就应该说了。”季洛川顿了顿，付知宁与他视线缠绕，默默等待对方开口。
“我从小与你长大，我们在一起玩耍、学习、成长，我小时候把你看作我的亲妹妹一样。可是我知道，这份友情不是全部，你在我心里早就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我不想只和你做青梅竹马，我想和你共度余生，看岁月流逝等到满头白发，生命的尽头，这些话不是台词而是我的心里话。”
“在国外的那些年，我总是想着有一天回来能找到你，可如今回来了，却依然错过了你。我本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林屹泽已经进入了你的生活。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明白你心里有他。我不怨你，要怪就怪我没有早一点和你表明心意，总是想等着家里的事情一切尘埃落定再追求你。”
“季家对你和林屹泽造成的伤害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虽然不能成为爱人，我希望我们可以就像现在一样做好朋友，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把你当作亲妹妹，当然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往日潇洒如风的季洛川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涌出止不住的遗憾与悲伤，把这些藏着多年未曾倾诉的话一股脑倾泻而出是如此的艰难。
付知宁丝毫没有犹疑地说出了答案，“我当然愿意，洛川哥哥。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如今我一个家人也没有，如果你不觉得我麻烦的话，我......”
女孩的话无疑打消季洛川害怕她划清界限的念头，他扬起嘴角接过话：“我从来不觉得你麻烦，以后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永远在你身边，祝福你可以幸福。”
付知宁从此多了一个家人，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这一刻，阳光落在甜品店靠窗的位置上，明媚的光亮穿过玻璃，恰好映射在当年那对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的脸颊上。
他们正在微笑着。
敞开心扉的两人关系倒是比原来更亲近了一些，付知宁拎着让店员提前单独打包的草莓蛋糕和季洛川回了医院，守在落地窗前苦等的林总瞧见他们有说有笑地下了车。
季洛川跟着一起进到病房，林屹泽端着架子坐在沙发上一副生人勿扰的尊容，虽说两个人也算共患难，可小肚鸡肠的林总就是看他格外碍眼。
这叫什么——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付知宁接了珂睿的电话到走廊外面，季洛川一身寒意伫立在门口，一双鹰眸下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他警告林屹泽：“以后要是对不起宁宁，我绝不会放过你。”
林屹泽冰冷的眼眸撞上对方，低沉硬冷的声线从男人嘴里吐出，“季总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自然是宁宁的家人。”
“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就算季洛川不选择退出，他也有信心一较高下，小丫头戒指都戴上了，堂堂林总现在可不畏强敌。
“希望如此。”
付知宁安排珂睿处理了几项星辉的工作，挂了电话一进门就看见了甚是诡异的一幕，两个像画报模特一样帅气的男人一改往常水火不容的嫌隙样儿，正和谐地坐在茶几前品茶。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时候怡然自得的林总还不知道幸福的二人生活就快过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