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炮口之下如地狱

曾升静静观察着城下的局势，当敌军来到城下两百步的时候，他就让炮口歇一歇，褪去炮口的热量之后换上铁砂和更大的药量，直接对城下残余的进攻部队进行无死角的扫射。

现在登州所生产的火炮已经可以经得住，比较大的装药量，在两百步的距离加上有十米多的层高的帮助铁砂飞出去的动能足以把城墙之下的士兵给轰死。

而且这种轰击根本没有死角，十多门大炮在城墙上摆开，到两百步的距离上，炮口中打出来的霰弹的散布尺寸已经是无死角的覆盖了。

孙新在设计这样的战法时，想到的就是前世明末袁崇焕守锦州的锦州之战。

哪怕是已经对热兵器有相当多作战经验的后金军队碰到那一溜的红夷大炮都被打的哭爹喊娘，更别说从来没有见过热兵器轰击的女真人了。

随着督战的女真人骑在马上比其他人身高都高，这么明显的目标哪怕是穿了盔甲都抵挡不住霰弹的？

攻击打穿他们躯体四肢的霰弹足以让他们失血过多而死亡。

而他们胯下的战马身上的马铠更是有颇多缝隙，铁砂从缝隙中打进去，瞬间将那些战马或是轰死或是打的在战场上嘶鸣奔跑，不再听主人的命令。

几十个起码督战的女真人瞬间被扫平，他们监督着的契丹人的士气一下都降到了谷底。

最开始是一两辆车子后面的降军开始往后退，到后来变成了阻挡也阻挡不住的大溃败。

完颜宗弼和张宣等人在远远的战场后面看到这一幕同样是目瞪口呆。他们原本以为挑选出将近一千人的队伍去蚁附攻城至少也能够取得一些效果，却没想到这些人连城墙和壕沟都没有挨到就被打了回来。

甚至还把队伍中制作的顿车等东西全都丢在了城下。

城墙上那些火炮给完颜宗弼带来的心理震撼也是强烈。

张宣一脸惊恐的看向他，按照完颜宗弼的命令他就是接下来第二批攻城战的领导人。

“六皇子，这……”

完颜宗弼咬咬牙命令：“接下去的士兵继续接着给我压上去，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张宣的心瞬间凉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话，也不可能影响完颜宗弼的决定，只能战战兢兢的带着自己手下的儿郎往那战场上面去趟。

完颜宗弼给张宣，手上的士兵全都分了酒，让大家喝饱酒之后趁着身体暖和就往上冲锋。

张宣等人中午都没有吃太多的东西，本来就心中害怕，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后悔起来，为什么好好的凭着不单要跟着这群女真人一起来监理会的根据地冒险。

就在张宣等人战战兢兢的喝酒的时候，又见完颜宗弼一招手，有一百多的女真人骑兵缓缓的来到了他们的队伍两侧。

所有人看着他们手中白亮的大刀，就知道这些人全部是来督战的，他们都明白只要他们之中有任何人有后退的意图，那马刀就会照着他们脖颈直接砍下来。

对于完颜宗弼来说，做这样的决定毫无压力。

对完颜宗弼而言这剩下的两万多军队中值钱的就是他手下的四千猛安。

虽然粮草损失大半，但是剩下的粮食也足够他的四个猛安安然回去。

而粮草不足以供两万多大军的吃喝，即使是自己直接调头回去，这两万多降军回去路上忍饥挨饿也是会逃跑的，还不如现在把这两万多人在宛平县城下用掉。

这一回加上张宣手下的队伍，总共组织起了四千多人，再次向着宛平县城发起冲锋。

而城墙上的守军，看着沉下汹涌而来的人潮，同样是心惊胆战。

曾升负责城墙上炮兵的指挥，他咽了一口唾沫，沉着声音道：“炮位准备……”

眼看着城墙下的人渐渐的向着这里冲锋，为了防止城墙上的大炮打的炮身发红过热发生殉爆事故，于是开始轮换射击。

刚才冲锋的一千多人中有三百多是跑了回来的，就在张宣他们被赶上战场的时候，这三百多人全部被女真人压着在他们出征的队伍旁一个挨着一个的砍头。

滚滚的头颅眼睛还圆睁着，一个就滚到了张宣的腿旁边，直接把他吓的往边上一蹦。

完颜宗弼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他知道这是对这些降军最恐怖的震慑，让他们知道自己如果也退回来会面临怎么样的下场。

张宣慢慢的在后面磨，跟着众人一起上。

刚才远远的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就已经是心惊胆战了，而这时真正开始往上面冲锋之时只见一路过去，尽是已经碎裂了的盾车以及一串一串肠穿肚烂死状凄惨的降军。

张宣身上没有穿铁甲，他旁边的士兵身上也只不过是穿着皮甲而已，盔甲是有的，但是在上战场之前完颜宗弼特意叫他们把甲给卸了。

这明摆的告诉张宣他们他们就是上去填线的，完颜宗弼只希望他们能够成功的把盾车送到城墙下面，然后消耗城墙上守军的箭矢。

完颜宗弼根本没有希望他们能够攻城，所以自然不用装备登城之后冷兵器作战的铠甲了。

战场是按满地都是尸体和碎裂的木筷子，冰天雪地之中寒风呼啸，耳旁还有跟随的女真人不停的呼和之声，让大家走得快一点，张宣等人一边走一边就感觉仿佛是行走在地狱中一样。

而这时城墙上有节奏的炮声也仿佛是死亡的古典一下一下的响起，伴随炮声响起，飞出来的铁弹敲击着队伍。

只跑了几步，张宣就看出来了，她们手中举的盾牌以及匆忙弄起来的各种防御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有两个手下的士兵举着盖了雪和黄土的棉被架在盾车之上，当炮弹来临之时倒的确是没有打穿棉被，炮弹嵌在那盾车的盾板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带着车子往后退了几十步，瞬间有一半躲在车后的士兵就被疯狂后退的车子给碾死，另外还有几个士兵被车轮直接压断手脚，倒在战场之上哀嚎。

随着他们越靠近城墙，火炮的杀伤力也就越大，曾升手下的炮兵一半在发射，一半则在预先调整炮口位置，准备等到敌人来到炮口的预设距离的时候再发射火炮，如此交叉，一点一点的收割着沉下冲锋者的生命。

当张宣等人冲到离城墙只有四百步距离的时候耳边已经满是哭声，跟随着一直杀死逃兵的女真人也终于拦不住了，开始有人丢下盾车往后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