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灵根

凤一一瘫坐在山峰上，望着山下的熠阳城沉浸在人间烟火之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放弃修仙，只愿自己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柴米油盐的过一辈子。

“你是谁？”凤一一转过头，看到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一身艳红的粗布麻衣，肉嘟嘟的脸上嵌着两颗黑葡萄一般的眸子，周身有灵气波动，是个练气二层的修士。

“我是来爬山透气的。”凤一一眼睛骨碌一转，撒了个小慌，看起来对方家庭并不富裕，恐怕报上自己是莫家人的身份会让人失去亲近之意，她心里还是想亲近同龄人的。

“马上就要除夕守岁了，你快回去吧，如果不认得路的话，我带你出去。”看着凤一一衣衫单薄，景初苒以为她是个与家里闹矛盾的孩子，热心的要带凤一一回去。

凤一一没有说什么，跟着她下山，到了城门口，却不见她进去，凤一一投以好奇的目光。

“你进去吧，我家在城外的山脚下，我走了。”景初苒局促的说完就跑开了，凤一一甚至没来得及问她叫什么。

回到莫府的房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凤一一默默的点燃蜡烛，微弱的光亮填满半个房间。

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爆竹声与嬉闹声透过莫府高高的院墙飘进来，凤一一望向母亲闭关的方向，几丝红意漫上眼角，收回目光，她爬上床盘膝而坐，进入了日常的修炼中。

自从与景初苒相遇后，两个人便经常在山上遇见，久而久之两人竟成了好友，凤一一了解到她是山脚下一户农家的女儿，因无意间救了一位修士而踏上修仙之路。

“我想参加两年后的玄烨门收徒大会。”说这话的时候景初苒眼睛亮晶晶的。

凤一一不明白这种对于修仙的狂热，缓缓问道：“你很喜欢修仙？”

“当然了！每天做完农活后进入那种玄妙的境界很舒服的，一晚上不睡觉都不会累，难道你不喜欢修仙吗？”景初苒不知道凤一一是莫家人，凤一一谎称自己叫温言，是熠阳城中一个普通家族的弟子。

“喜欢。”凤一一看着景初苒对修仙的向往，也说出喜欢两字，其实自己并不那么喜欢修仙。

“太好了，你是我第一个修仙路上的伙伴，以后我们要一起前往获域大陆！”景初苒正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两个孩子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之后的时间，凤一一除了在藏书阁陪着穆景辰看书，翻阅古籍，便是到山上炼体，顺便指导一下景初苒修炼，毕竟她出身于大家族，明白的总是比她多些。

冬去春来，穆景辰看到莫家没有穿毛绒披风的孩子了，天也渐渐变蓝，吹在脸上了风逐渐温和，凤一一的小脸也不是红彤彤的了，他推算着日子，莫家测灵根的日子就要到了。

天高气清的一日，莫家众人前往演武场，今日便是莫家一年一度的测灵根的日子，当然，莫家不可能只用这天来测灵根，毕竟孩子们都赶在这一年五岁是不可能的。

确切来说，诸位长老平日繁忙，正好在这一天检查莫塾孩子们一年的修炼程度，对于到达年岁还未到练气五层的人，等待他们的便是无情的驱逐，无权被赋予莫姓。

回到家族已经一年，凤一一无比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自己修炼进度很快，一年加上顿悟已经到达练气五层，虽然在炼丹上毫无天赋，但对于符箓参悟颇高，相信自己的灵根一定不差。

队伍一点点的向前推进，凤一一紧握的拳头中已有一层薄汗。

看着队伍中很是紧张加期待的凤一一，莫家的几位核心长老也很是期待，毕竟在她之前，已经出了一个莫涉尘，并且凤一一同样出生时伴生一龙，她的天赋如何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

抛去这一层，核心长老们于莫正回是一脉血亲，对凤一一来说都是伯姑关系，关心自家孩子无可厚非。

日头高悬，终于轮到了凤一一，深呼吸是她的放松方式，众人瞪大双眼看着凤一一的手慢慢落到测试水晶上。

霎时间，白光从水晶中爆出，一瞬间渲染了整个演武场，引得众人不得不眯起眼，这时，测试水晶旁的辅根感应盘红光大盛，红白交织，圣洁中藏有一丝妖艳。

当水晶刻度攀爬到练气五层时，光芒消失，露出众人或震惊或失望的神情，凤一一不明所以。

此时测试水晶上空浮现一行字：变异光灵根，辅根火系，练气五层。

不懂事的小辈们看到变异两字便惊讶的睁大双眼，而已经进入其他宗门的莫家人和长老们却满目失望的神色。

跟穆景辰回藏经阁的路上，凤一一询问起穆景辰为何演武场众人神色各异，穆景辰几次张口，才艰难道：“以你的资质，即使在天才遍地的十几万年前也可以称得上天才，即使出身在分支也是会被送到本家教导的对象，可惜……”

看了看认真听的凤一一，穆景辰继续解释，“可惜当初两次大战，须行界划分成三块大陆，莫家只有本家和这么一个分支，以往出现变异灵根的天才都是送到本家修习，所以…芜阳的分支并没有任何变异灵根修习功法。”

一番平淡的话，却让凤一一面如死灰，阅遍藏书阁一层的凤一一当然明白，如果一个修士没有功法，无论再逆天的资质，练气五层之后也会进展缓慢，甚至没有筑基的可能。

“如此和一个废材有什么区别。”凤一一了无生气的说，虽然在刚开始自己没有那么坚定修仙，但景初苒对于修仙的热切在无形中感染了凤一一，她刚燃起的希望如今又被这般泼灭，前路对她来说忽然变得昏暗。

“所幸你的辅根不是变异辅根，火系的顶级功法莫家众多，你可以先修习火系功法，到时候去玄烨门碰碰运气。”穆景辰赶紧安慰凤一一，以免她出现道心不稳的情况。

听到穆景辰的话，凤一一昏暗的眼眸又零星绽出几点亮光，见此穆景辰趁热打铁道：“虽然玄烨门表面上是莫家所创，但这么些年来，已经吸引了各路能人异士，莫家也渐渐有放手的姿态，现在门中上层除了掌门和几位受莫家栽培的长老，其余都是自愿加入玄烨门的人才，若你入了玄烨门，或许能有些机缘。”

分析着穆景辰的话，凤一一觉得自己可以搏一把，毕竟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没有人持光系功法，但加入门派在秘境开启时或许也可以遇上机缘。

凤一一眼中又盛满了光亮。

见凤一一恢复了以往的神采，穆景辰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第二日莫正帆带领已经练气五层的小辈们前往藏书阁挑选功法，凤一一提早知道这个消息后便避开了这一时间，躲到山上炼体去了。

莫正帆今日没有见到凤一一，等大家都去第二层挑选功法的时候向穆景辰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一一？”

“她今日不在这或许能更好受些。”穆景辰对于莫正帆的提问啼笑皆非，莫府的藏书阁除了第三层单独供了一本冰系功法，哪里还有什么变异灵根的功法，昨日告诉凤一一没有变异灵根功法，是怕她一时冲动去修习不适合的功法。

或许莫正帆也意识到问题的不妥当，随后也闭口不语。

此时的凤一一正和景初苒坐在山头上吃着景初苒带来的梨花糕。

“离玄烨门大选越来越近了，我真的越来越激动，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灵根呢！”受凤一一的指导，景初苒现在已经练气三层，凤一一猜测她的灵根或许不是顶尖，但一定不会太差。

“温言你是有家族的人，是不是已经测过灵根了？”凤一一想起昨日，梨花糕彷佛哽在喉间，等糕点慢慢在口中化开才将其咽下，搪塞的说：“我…灵根不好。”

“那也没关系啊，如果我是五系废灵根，也会继续下去的。”景初苒说到五系灵根只迟疑了一下，但眼中光芒不灭，凤一一真的很钦佩她的道心坚固。

凤一一微笑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风轻轻拂过。她们两个就像世俗的普通朋友一样，享受着平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