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寂寞天堂

事已至此，料理五哥后事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哭，早已解决不了问题，我一边安慰着两个伤心欲绝的姑嫂俩，一边给所有人打电话。老家的亲人们听到噩耗后都惊呆了，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五哥会走得这么突然。从发病到突然去世，还不足短短两天。你说好好的一个人，以前从没听说过有啥大病小情的，咋这么快说走就走了呢？不对，是不说一声就走了，而且是永远离开了这个睁眼闭眼都让你笑容满面的世界，离开了生你养你的故土，还有你朝思暮想的妻儿老小。我相信天堂一定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五哥啊五哥，你说你是咋想的？难道你就不眷恋我们这个美好的新世界吗？你一个人孤零零地飘荡在那寂寞天堂，能听到所有亲人朋友对你的呼唤吗？你回头看看你的老婆，你的妹妹，还有刚知道噩耗的大哥，老父亲，等等等等你至亲至信的人都在此时此刻干些什么？他们都在嚎啕大哭，都在痛不欲生，那痛苦的追思之情有如决堤的滔滔洪水，一泻千里，奔涌不息......厂里的老乡和领导知道五哥去世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纷纷打的赶到天平间来看望五哥，送五哥最后一程！大家安慰着泪人一般的姑嫂俩，满眼都是失落与哀思。是啊，五哥生前是个多好的人啊！特别是待人接物都是和蔼可亲，春风拂面。尤其是休闲时共同战斗过的牌友都为他惋惜不已，一个打牌高手的离世，对于那些牌桌上的战友们来说真有种伯乐识良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只是这个惜不是珍惜的惜，而是叹惜的惜，真让人无比惋惜！可是谁又会想到，五哥的死和他经常通宵达旦地打牌抽烟喝酒有很大的关系。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高血压，但是这种恐怖的突发性心血管病和个人的不良生活习惯脱不了干系。所以在这里我奉劝大家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生命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那些个准备下辈子再投胎做人的想法是好的，可谁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不切实际！由于五哥现在躺在太平间的桌子上还穿着当时住院时的病号服，为了给他换身体面点的衣服----寿衣，他的公司经理便用摩托车带着我去专卖祭品的店里置办行头，我给他挑了一套唐装寿衣，大红绸缎料子，大家一起动手给他换上新装，戴上帽子，立马感觉到一种对于死者来说应有的尊严感。嗯，这才像个样子。希望天国的五哥能在那边红红火火发大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在这里还有个小小的插曲，我给大家描叙一下。就是在当晚我们十来个老乡和朋友在太平间大厅给五哥守灵，大家聚在一起，正在打牌聊天，也就是大概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太平间的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开，一阵狂风呼呼啸而进，让人不禁寒毛直立......呵呵，在这里首先声明：大家不要想多了，不是啥鬼推门，我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当然也不会给大家传输这方面的唯心思想。人死了就像动物一样，死了就死了，哪来什么神啊鬼啊的吓唬人，都是人心不古，自己心里有鬼而已！当你心里一直想着鬼啊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真以为见鬼了！哈哈哈！但是你只要胆子大一点，认为世上本无鬼，就是叫你到坟墓旁睡一晚你都不会见鬼的！前面说到太平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在这阴森森的停尸房，又在凌晨两三点到处都万念俱寂的夜晚，不是仗着人多还真有点受不了！只见两个人用手推车推了一具尸体进来，我靠，还是裸体，尸体一丝不挂，是个男的，大概才20多岁，挺胖的，个子也挺大！推车的是两夫妻，后面还跟着两个男的，像是父子，都是瘦瘦的！看着父子俩很憔悴的样子，应该就是死者家属。那这两个推车的不用问就是专门给人推尸体穿衣服做这一行的！看他们熟手熟脚，将车推到大殿另一边的一张桌子旁，将尸体抬着往桌子上一扔，摆好，就完事儿！看着真有点寒心，你说人死了被这样折腾，跟老家宰的一头猪有什么分别？屠夫把猪毛刮干净了把它抬起来往案板上一扔，不就是这样吗？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底层农民工在异乡出意外的真实写照！不用说，这两夫妻一下就赚了六百，这还每晚呢！看到又在跟那俩父子讨价还价给死者准备衣服的事吗？也是，大厅这么多人，一具光溜溜的尸体确实不好看，所以说这就是生意人的精明之处，要是让死者穿着病号服躺那说不定家属就不会急着出那冤枉钱，得，又一个六百没了！不多久那两夫妻不知从哪找来一套西装给死者穿上，前后不到20分钟，1200元就到手匆匆离去！我说这套西装肯定是地摊货不足百元，唉！你说任何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捏？！无语！等一切安排妥当，那两父子也坐在我们旁边跟我们一起守灵。这时我们便和他们攀谈起来，一问才了解：原来死者就是前天晚上跟五哥一起进急诊大厅抢救的那位。当时只听见旁边一张病床上有个患者鬼哭狼嚎的一直喊疼，原来是这位老人的大儿子，湖北人，昨天刚从老家赶过来！旁边的这是小儿子，也在20岁左右！他哥前天晚上在晋江市区吃宵夜，被车撞了，交警到现在还没找到肇事车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黑心司机！当初跟五哥一起拍的片子，取片子的时候还弄混淆了，刚开始给医生看时医生说病人断了无根肋骨，内脏大出血，将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不可能！后来才知道是跟这位搞错了，片子才跟他们互换过来给医生诊断。当晚被撞了之后是交警派120送过来的，交代医生全力抢救，药费先欠着没事，这还差不多，看来社会还是好人多！这两天就没闲着，父子俩就是在手术室和血库之间两头跑，医生说有救有救，血用了不少，钱也花了一两万，到头来人还是走了，25岁还不到的年龄，正值青春年少，该干的事儿才刚刚开始，你说这说没就没了，唉......老人说着暗自掉下泪来，他的小儿子在一旁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直忍着没哭出来。是啊！你说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两兄弟，眨眼间就阴阳两隔，留下孤独的父子俩，叫人怎不叫人唏嘘，感叹？大家都是庄稼汉，只有彼此安慰了！我们给他们也介绍了五哥的情况，都是天意弄人，叫他们想开点，希望警察早日抓到肇事者，还死者一个公道！！！两具冰冷的尸体，十来个守灵的人，一盏不算明亮的电灯，在泉州第一人民医院的临时停尸房，这就是五哥离世当晚的全部情景再现。关于赔偿问题，其实在给五哥去买寿衣之前就谈妥了。五万元！也许大家都会认为太少了，怎么说呢？人都是有良心的，大家出门打工在外都不容易，谁也不想出这一档子事儿，人家老板开个厂也不容易！我们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并咨询了家里的律师，回复是应该赔五到八万，那我们便只要了最少的起点价五万元，公司总经理跟老板商量后也爽快地答应了。这事儿就算了结了！毕竟我们还要在公司上班，跟公司撕破脸打官司对谁都不好，大家何不各退一步，和气生财？！再说五哥是自己生病走的，又不是机器故障压死的。现在人也去了，再多钱也换不回来五哥的生命了！要想发财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工作才是王道！不知有没有人同意我们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