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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别吐了!你们都吐你娘身上了!

做好的饼子被老太太全薅走了。

戴红柳无法,只能是另淘米熬了些米粥。

糯宝好养活,喝米汤都喝得眉开眼笑。

戴红柳有些心酸,哄着说:“你爹说回来的时候给你买糖,娘都藏起来,只给糯宝一个人吃,好不好?”

糯宝刚用力点头,篱笆外头跑来个大婶,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说:“哎,糯宝她娘,你要去看你婆婆不?”

戴红柳没好气地说:“刚从我家出去,有什么可看的?”

“呦,你要不还是去看看吧,哈哈哈!”

她哈哈笑着说:“你婆婆刚从你家出去没走多远,就在前头的道儿上摔了一跤,你猜怎么着?”

“那万年没人过的草笼子里,砸出来个脸盆那么大的马蜂窝!那马蜂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谁也不追,就可在你婆婆屁股后头撵,一路上鬼哭狼叫的,你不去看看多可惜!”

戴红柳迟疑了一下,说:“村里的道都是人常走的,草笼里怎么会有马蜂窝?”

马蜂窝不都是在树上的吗?

大婶撇撇嘴说:“要我说保不准是哪位天神菩萨看不惯她作孽,这才特意赏她的宝贝呢,不然别人咋就遇不上?”

“我去看看,你去不去?”

戴红柳哭笑不得地说:“嫂子你自己去吧,我得在家看孩子呢。”

再说了,她恨不得跟老太太扯开一尺八仗远的距离,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种热闹还是不看为妙。

大婶追过去看笑话了,蹲在地上洗碗的时五哥有些亢奋。

“娘,马蜂尾有毒,可致伤口红肿胀痛,还能让人改头换面,你说奶被一群马蜂追了,她会不会肿成猪头?”

糯宝作为专业的捧哏,马上拉住自己的脸左右拉扯,还捏着鼻子做了个活灵活现的猪鼻子。

五哥见了哈哈大笑。

戴红柳忍着笑说:“小五,糯宝,不许调皮。”

她佯装训斥,再转过头时心情大好,一边涮洗东西,嘴里还哼起了小调儿。

时五哥压着笑说:“糯宝你看,人不能做坏事儿,不然就会像咱奶奶那样,变猪!”

糯宝想着自己扔到面盆里的染晦诀和拍在老太太身上的晦气符,嘿嘿笑了。

变猪才哪儿到哪儿?

好戏还在后头呢。

另一边,时老太好不容易躲过了马蜂的追杀,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家门。

早上中邪似的时小叔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都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

时老太被叮得身上又痒又痛,可见到儿子第一个动作就把贴身藏好的饼子拿出来。

她又摔又跑的折腾了一道儿,怀里的饼子一个都没掉!

时小姑一伸手就被老太太拍了。

“没规矩!你三哥还没吃呢!”

时小姑不满道:“这么多摆着呢,我吃一个怎么了?”

她说完又抓起两个扭身进屋。

老太太赶紧往表情浑噩的时小叔手里塞饼:“平儿啊,快吃。”

“这饼还热乎着呢!”

一儿一女吃着她辛苦护来的饼子,可谁也没问一句她脸咋肿了。

老太太一改翘脚使唤人的高傲,又是倒水又是递饼的伺候着时小叔吃饱了肚子,最后还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剩下的半张饼都扫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家里不缺这点儿吃食,可从戴红柳手里抢来的,就是比自己家的香!

一家三口没等开灶就吃饱了,老太太顾不得去管自己身上的疼,拉着时小叔问:“儿啊,昨晚是不是戴红柳他们害你了?你……”

咕噜。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不记得了,我……”

咕噜咕噜。

时小叔脸上的烦躁缓缓凝固,捂着肚子站起来说:“我出去一下。”

他拔腿就去了茅厕。

时老太拍了拍大腿,古怪道:“那还能是谁?我……”

“哎,妮儿你跑啥?!”

“我要去茅厕!”

村里的房子不管是泥造的,还是砖砌的,构造都大致差不多。

茅厕在后院,有且只有一个。

时小叔刚捂着肚子走出来,时小姑就白着脸冲了进去。

老太太正想说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可话没出口自己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她感受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马上就往外冲。

“妮儿,你快出来!老娘要憋不住了!”

在老太太心急如焚的呼喊中,茅厕迎来了有屎以来承重量最可怕的一天。

时小姑两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抱怨道:“娘,饼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从戴红柳那儿拿的啊!”

“那饼都是我亲眼看着做的,你们吃的还都是我烙的,怎么可能……”

“哎呦。”

她话说一半表情变得无比痛苦,狂拍茅厕的木门:“儿子你快点儿!”

从早上到中午,这一家三口仿佛是陷入了什么不可挣脱的循环。

时老太满头冷汗地蹲在坑上,听着拍门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稻草搭的茅厕侧面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硕大的狗头。

狗瞪着俩黑黢黢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她,龇出的大牙边上还在疯狂滴答口水。

时老太大吼了一声就去想提裤子,可谁知道野狗受了惊吓,汪一声狂吠疯了似的朝着她冲了过来!

噗通!

哗啦!

“救命啊!”

时小叔和时小姑听到求救声冲进来,就看到老太太在黑白交错的粪坑里上下沉浮……

这俩人被恶心得狂吐不止。

闻声赶过来的邻居见了,着急的往粪坑里支了根竹竿:“别吐了!你们都吐你娘身上了!”

“赶紧搭把手把人拉上来啊!”

在几人的合力之下,沉浮得肚子都鼓了的时老太终于被拉扯上岸。

救人的热心邻居连自己家的竹竿都没要,捏着鼻子就往外跑。

时小姑关心的话还没出口,肚子里马上又打起了鼓。

她狰狞着脸抢在时小叔之前冲进了茅厕。

时小叔绝望又愤怒地喊:“死妮子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这边的焦灼和臭气顺着空气散了出去,救人的邻居满脸嫌弃的跟路过的村民说起了茅厕里的热闹。

而与此同时,糯宝正在扶着墙慢慢的挪步子。

原主体弱,再加上家里人护得严实,几乎没有下地的机会,这才一直不会走。

在她的坚持下,戴红柳和时五哥紧张地看着她一点儿一点儿的顺着屋子挪,二人都激动红了眼。

糯宝会开口蹦单字了,现在还能扶着墙走几步了。

再过些日子,糯宝的病岂不是要好了?

身后的两人默默抹泪,糯宝努力忽略他们时刻准备接住自己的视线继续往外。

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了不对。

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小兜子,感受到布兜里正在发烫的头发,眉梢微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么凑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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