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弑父
春日的暖阳落在树梢,穿过嫩绿的枝叶铺洒在身上。
楚虞穿着大红嫁衣走在清扫的干干净净的小路上,白皙的面庞薄施脂粉,艳丽而又不失恬静。
“四小姐可真孝顺,老爷和夫人都免了您去请安了,您还坚持要去。”
一旁的小丫鬟笑着凑趣。
楚虞抿唇浅笑,没有说话,目光遥遥看向正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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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院子原本在府中最为偏僻的西侧,跟下人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后来因为要出嫁,才临时换到了翠兰苑,免得让迎亲的人看见,觉得楚家失了礼数。
翠兰苑跟正院离的不近,却也不算太远,走了片刻也就到了。
“四小姐。”
守在门口的仆妇绷着脸将她迎了进去,边走边道:“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您请过安拜谢过老爷夫人的生养之恩便赶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楚虞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点了点头,温顺地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拎着裙摆走入房中。
楚家的大老爷楚暮正坐在椅子上呷着茶,见她进来放下杯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这个女儿虽然只是个庶女,但相貌却十分出众,与她那死去的姨娘不遑多让,难怪会被威远伯府的五少爷看上。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知道在出嫁前来向我们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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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老爷不冷不热地说道。
他的孩子很多,光嫡出就有三儿两女,所以对庶子庶女向来漠不关心。楚虞若不是生了副好相貌,还被威远伯府看上,他根本就不会见她。
实际上他原本也确实没打算见她,只是让人将她顺顺利利地送到威远伯府而已。
但楚虞自己坚持,说是即将出嫁,一定要来拜谢父母的生养之恩,否则于心难安。
管事的徐妈妈不肯帮她去正院传话,她便不绞脸不梳妆。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误了吉时,徐妈妈才不得不派人去通禀,楚虞这才得以在出嫁前来到正院,见一见她的生父和嫡母。
魏氏是楚大老爷的嫡妻,年近四十,容貌已经不再年轻,眼角微微下垂,两颊的皮肉也日渐松弛,微微抿起的嘴角看上去严厉而又苛刻。
但她为楚大老爷生了好几个孩子,又都健健康康地养大了,所以在府中的地位十分稳固,无可动摇。
可也正因为她自己容颜已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大老爷纳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妾,却不再进她的屋子,所以她对这些貌美的妾室格外不喜,自然也不会喜欢她们所生的孩子。
此刻魏氏坐在楚大老爷身边,神情严苛,绷着脸看着楚虞。
“你知道来拜谢父母自然是好的,不过出嫁后就要记得以夫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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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伯府的五公子虽是庶出,但也身份贵重,你区区一个庶女,能被他看上并娶为正妻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理当对我们做父母的心存感激才是。”
“若不是我们与威远伯府有旧,你也嫁不了这么好的人家。”
楚虞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言不语,魏氏说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个回应,不由皱起眉头。
“我在跟你说话,听没听见!”
楚虞哦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却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另一侧的楚大老爷。
“父亲,有件事我想跟您说。”
楚大老爷皱了皱眉,魏氏则是柳眉一竖,当即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她就知道这些个庶子庶女最不老实!果不其然,说什么来拜谢父母,分明就是有自己的盘算!指不定是知道自己攀上高枝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再给自己谋算些什么。
“你要说什么?”
楚大老爷略微沉吟后出声问道。
楚虞眼眸低垂,轻声作答:“事关重大,不便让旁人知晓,只能对父亲您说。”
“你!”魏氏咬牙切齿,转头对楚大老爷道,“老爷!您别理会她!她整日呆在内宅里都没怎么出过门,能有什么大事!”
楚大老爷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能让楚虞在出嫁前想方设法来到他跟前跟他说的,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不然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花这个心思特地赶来。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那样的姨娘……
“你与我到偏厅去。”
他想了想对楚虞说道。
楚虞却摇了摇头:“不必,我在您耳边说就行。”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凑了过去。
楚大老爷侧耳仔细听着,却不知听到了什么,忽然间双目圆瞪,猛地起身要将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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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刚有所动作,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便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准确无比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畜生!去死吧!”
楚虞恶狠狠地说着,眼中带着无尽的恨意,似要将他的心脏搅碎一般,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一拧。
楚大老爷闷哼一声,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啊!!杀人了……杀人了!”
“老爷,老爷!”
房中响起阵阵惊呼,受惊的丫鬟仆妇到处乱撞,跌落的花瓶碎了一地,桌椅歪倒在旁。
楚虞却仿佛听不到也看不到,用力拔出匕首,转身就向一旁的魏氏挥去。
魏氏惊呼一声向后躲避,却还是被锋利的刀刃划伤,一道可怖的伤口从额头斜斜的划至脸侧,几乎将她的鼻梁砍断。
“来人啊……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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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呼喊着一边在仆妇的簇拥下狼狈闪躲。
楚虞一击不中,握着匕首上前几步还要补上一刀,一把椅子却在她身后被高高地举起,猛地砸向她的头顶。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楚虞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
汩汩的鲜血从她的脑后涌了出来,顺着面颊绵蔓延的到处都是,和大红色的嫁衣融为一体,模糊了她的视线,让世界变得一片鲜红。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呼吸也变得越来越轻,在那鲜红被无边的黑暗替代之前,她心中有些后悔。
还是太冲动了,没能好好地计划一下多杀几个。
若能重来一次,她一定要杀光楚家所有的人!让他们全部为她死去的弟弟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