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拜访
大老爷与二老爷最终不欢而散，整个楚家都陷入一片压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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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虽挂着红灯笼，处处张灯结彩，但来往下人们却各个噤若寒蝉，连各位少爷小姐也不敢说笑打闹。气氛不像过节，倒向服丧。
二老爷仍没放弃跑官，只是他这些年疏于外务，对于跑官的事了解的实在不多，所知的门路也只有威远伯这一条，最终还是避不开。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与其自己瞎琢磨，不如直接去问问威远伯，到底多少银子，才能把这件事办下来。
于是他初三一早，就带着礼物去往了威远伯府。
楚家与威远伯府虽早有交情，但二老爷这还是头一次登威远伯府的门。
他颇为紧张地敲响了院门，门房问他哪一位，他堆着笑说道：“我是楚家二老爷楚萧，楚暮的弟弟。这不是过年了吗，我想着伯爷这些年对我们楚家颇为照顾，便来拜访一番，聊表谢意。”
说着把自己带的礼物递了过去。
楚大老爷门房倒是知道，是威远伯府的常客了。
但这二老爷他见也没见过，便问了一句：“可曾提前递过拜帖？”
二老爷一愣，他多年未曾与这些达官显贵们打交道，素日往来的都是铺子掌柜或庄子上的管事之类的，都忘了拜访威远伯府应该提前递上拜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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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笑了笑：“没……没有。”
门房不耐地皱了皱眉，换做旁人他早就直接轰走了，但这人自称楚暮的弟弟，他便忍了忍，道：“你等等，我去问问伯爷。”
二老爷连忙点头，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着，都没敢说一句外面太冷了，能不能让他先去门房喝口热茶。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才再次传来动静，门房将门栓打开，侧身让开：“伯爷请你进去。”
听说威远伯肯见自己，二老爷悬着的心一松，拎着礼物迈进了威远伯府的门槛。
威远伯府很是气派，二老爷行走其间，忍不住四处看看，越看心中越是忐忑。
伯府的各种陈设摆件很是奢靡，就连府中下人都各个穿金戴银。
这样的日常用度，一日得花多少银子？
习惯了这般奢靡生活的人，又得要多少银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二老爷见到了威远伯范逸林。
口口
威远伯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像一座山，身上的肉都要将圈椅挤满了。
说好听点是富态，说难听点，宛若一头猪猡。
但即便他真是一头猪，身份摆在这里，二老爷也不敢对他不敬。
“草民楚萧，见过伯爷。”
二老爷放下东西，恭恭敬敬地行礼。
威远伯点了点头，略一抬手示意他免礼，道：“你大哥让你来找我？他怎么没自己来？”
二老爷一怔，有些尴尬地垂首道：“不是大哥让我来的，是……是草民自己旧闻伯爷威名，想来拜会一番。”
威远伯眉梢一挑：“你自己要来见我？”
他与楚家打交道也有几年了，可从未见过这位楚二老爷。
先前他知道楚暮有个弟弟，也曾问起，但楚暮说他这个弟弟为人木讷，不善与人交际，所以只管着家里的事，他也就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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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这个木讷的弟弟却忽然登门了呢？
威远伯颇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见我所为何事啊？”
二老爷觉得自己理当客套几句，不该一上来就说跑官的事，但威远伯开口问了，他又不知如何才能顺其自然地打开话题然后在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索性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为了捐官之事而来。”
“捐官？”
威远伯轻笑一声：“怎么？你大哥等不及了？”
“我不是跟他说了吗，这事基本定下了，只要他近日不出乱子，三月的名单上必然有他。”
二老爷扯了扯嘴角，讪讪道：“我……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想问问伯爷有没有路子，能给草民也谋个一官半职？”
威远伯脸上笑意一凝，眉头皱了起来。
“你疯了？朝廷旨意，商贾捐官，一家只能得一个官身，你这是想让我为你公然抗旨？”
“不敢不敢，”二老爷连忙摇头，“草民绝无此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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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我只是想着，都是楚家人。现在大哥风光无限，我……我却还是个寻常人，这走出去……着实有些丢人。”
“如今大哥的长子都结了曹县令这样的亲家了，我的孩子却还没有着落，我这个做爹的也着急啊！”
他三言两语就交代了自己的窘境，威远伯也听明白了，这是楚家两房为了捐官一事有矛盾了，兄弟两个都想要这个官身。
看在楚暮的面子上，他原本还有些耐心听这楚二老爷说话，但这会儿他只觉得楚二老爷脑子有病，跟他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你就别想了，朝廷这次准许富商捐官本就已经开了先例，管的极严。别说我只是个伯爷，我就是皇亲贵胄，也不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他是爱财没错，但他更惜命！
要他为了几万两银子把命豁出去，他疯了才会做！
威远伯当即端起茶杯，示意下人送客。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二老爷顿时急了，推开下人往前冲了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伯爷，伯爷您就帮我想想法子吧！大哥跑官用了十几万两银子是不是？那我要给多少才够？二十万两？三十万两？您说一声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啊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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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伯听到他的话眼皮一跳，肥胖的手臂一抬：“等等。”
下人闻声动作一顿，在他摆手后退了下去。
他上下打量了二老爷几眼，道：“你既然是楚暮的弟弟，那应该知道他为了这个官身已经跑了两三年，这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二老爷跪在地上，揉了揉刚才被下人拉疼的胳膊，点头道：“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能从我这拿到这个官身……不止是因为银子吧？”
二老爷一愣，心头忽地一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