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灯会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灯会，林安县街头热闹非凡，喧闹声隔着几道院墙传进楚家，连玉蘅居都能隐隐听到。

春笙心痒难耐，道：“小姐，咱们出去逛逛吧？这么好的日子，闷在家里多无趣啊。”

自打八少爷“失踪”后，他们小姐几乎就再也没出过门了，仅有的几次还是为了寻找八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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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知道她贪玩，笑道：“你想去就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府里这么多人呢，还能照顾不好我不成？”

春笙鼓了鼓腮帮子：“可我想小姐也出门走走啊，您都很久没出门了。难得今天这么热闹，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

楚虞也知道外面很热闹，往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和阿昭一起出去逛灯会。

可今年阿昭不在了……她实在没这个心情。

张妈妈见她眉眼间虽挂着笑，但眼中却透着一股郁色，知道她还在思念八少爷，劝道：“小姐就出门走走吧，倘若叶姨娘和八少爷还在，他们也肯定不希望你整日关在府里。”

楚虞明白她的意思，但是……

“您就当是代八少爷去看看，他最喜欢热闹了，每年灯会都不会错过的。”

张妈妈见她犹豫，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总算劝动了楚虞，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道：“那就去看看吧，春笙，给我更衣。”

春笙诶了一声，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连忙跑过来给她挑选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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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收拾妥当出了门，街上人流如织，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将楚虞心中郁气都冲淡了不少。

她在街上四处闲逛，有时停下来看看小贩摊位上的泥人，有时驻足观赏街边的戏法，中间还凑趣猜了两个灯谜，给春笙赢了一盏花灯。

走到最热闹的长风巷时，春笙看到有个卖木雕的摊子，摊主手艺很好，正在给一个小童雕一只小兔子，手法娴熟，雕出来的兔子十分灵动。

春笙惊叹不已，指给楚虞看，楚虞却被摊位上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木质的九连环，材质虽然普通，但做工却非常精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楚虞下意识走了过去，想要拿起来看一看，才要伸手，却见另一只手已将那九连环拿起，摆弄起来。

楚虞抬头看去，就见对方是个戴傩面的男子，身量很高，锦衣华服，拿着九连环的手指白皙修长，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

对方对这九连环很感兴趣的样子，并未注意到她，拿着摆弄了许久。

但她在旁边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男子摆弄了一阵，转头看了过来，眸中似有一瞬间的错愕。

楚虞正寻思着这是不是林安县哪户人家的公子，之前曾见过面，就见对方将手中九连环递了过来，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显，问她是不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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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打算等一等，倘若对方不要，她就把这九连环买下的，但现在见他主动递来，反倒不好开口夺人所爱了，摇头道：“不必了，多谢。”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

………………

楚家，楚枫听着外面的热闹，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今日元宵，她本应和好姐妹们一起出去赏灯的，现在却只能枯坐在这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声。

因着初三那日的事，她这些日子精神萎靡，清减了不少，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

同时，她的脾气也变得更差了，动不动打骂下人，新调来伺候她的丫鬟身上三两日便要添些新伤。

眼见着天色渐晚，外面却一阵比一阵热闹，她哑声问丫鬟：“府里的其他人呢？是不是都去逛灯会了？”

丫鬟不敢离她太近，远远站在一旁，道：“倒也没有，两位太太都在各自院子里，三小姐也没出门，和方姨娘在一起呢。只有大房的几位小姐出去了。”

原本顾氏一早就来陪着楚枫了，但楚枫心情不好，对她这个娘也动辄发脾气，大呼小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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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忍了一阵，实在忍不住，最后甩袖离开了，于是院中现在就只剩楚枫自己。

“大房……”

楚枫喃喃一声，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去：“楚虞呢？她也出去了？”

丫鬟一怔，意识到她又要发脾气了，想要隐瞒却又不敢，只能低声道：“是，四小姐……四小姐也出门了。”

楚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桌上杯盏哗啦一声砸碎在地上。

“凭什么？她凭什么出去？”

“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现在我还关在家里，她却大摇大摆出门，欢欢喜喜逛灯会去了？”

她将屋中器物又是一阵乱砸，吓得丫鬟缩在墙角，动也不敢动。看书喇

等到没力气了，楚枫才停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倚着房门看着天上的月光，流着泪道：“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变成了这样。我也想出门，我也想逛灯会啊……”

她委屈地抱臂蹲在了地上，魔怔了般口中喃喃念着：“我也想逛灯会，我也想逛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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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负气离开楚枫的院子之后，没过多久就后悔了。

今日元宵，别人都能出门看热闹，只有她的枫儿不行，她自然委屈，脾气大些也是难免。

何况说起来，她也是为了他们做爹娘的才会如此。

顾氏叹了口气，终究不忍，还是决定回去陪陪楚枫，于是一回去，就见到她这般模样。

顾氏心疼坏了，忙过去道：“枫儿，我的儿，你若实在想逛灯会，那娘让你去就是了。”

楚枫蹲在地上，怔怔抬头：“我真的……真的能去吗？”

不会一出门又听见那些流言蜚语，又被人指指点点吗？

顾氏道：“就这么去肯定是不行的，你穿厚实些，戴上兜帽，寻人少的地方逛逛，莫让人看出来就是了。”

街上那么多人，总不会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只要她注意些，想来是没事的。

楚枫眼中总算有了些许光亮：“那……那我现在就去换衣裳，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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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回到房中，挑了一身自己最喜欢的衣裳换上，戴着兜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