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尊卑

花园中，楚虞正站在池边与楚枫说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五妹妹，我今冬也只得了这一张好皮子，给了你……我自己便没有了。”

楚家行五的姑娘名为楚枫，是顾氏的嫡女，今年十三岁，性烈如火。

方才楚虞站在这里喂鱼，楚枫远远走过来，见她身上斗篷好看，一圈毛领子更是颜色漂亮，细密顺滑，便走过来问她是不是得了好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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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回道：“确实，张妈妈近日出门采买时寻到一张上好的皮料，想给我做件貂裘。我看那料子应是有富裕，就先让她裁了一小块下来，缝了这个毛领子。”

楚枫一听，立刻就打起了主意。

她原先有件特别喜欢的狐裘，刚入冬就拿出来了，谁知道房里丫鬟不小心，给狐裘熏香时不小心烫出个窟窿。

楚枫恼怒的不行，狠狠罚了那丫鬟，之后便一心想寻张好皮子，重新做一件，但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料子。

如今听说楚虞手上就有一张，还是上好的貂皮，哪里肯放过，央求着她送给她。

楚虞很是为难，楚枫便道：“姐姐手里好东西多的是，又不缺这一件。我记得叶姨娘生前就有一件极其漂亮的貂裘，姐姐穿那件不就是了，新得的这张就匀给妹妹吧。”

楚虞垂眸：“那是我娘的遗物，我舍不得拿出来穿。”

楚枫却道：“这么好的东西，摆在那里不穿岂不是浪费了？姐姐若不舍得，不如给我，也免得糟践了东西。”

楚虞皱眉，有些嗔怪地看向她：“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楚枫却是不以为意，拉着她笑道：“所以啊，姐姐既然舍不得那件，那不如把你新得的这件给我，省得我总惦记叶姨娘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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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娘向来宠我，祖母也待我很好。我若真开了口，他们也会帮我要的。就算他们不帮我……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东西拿过来，只是到时候拿的是哪件可就不一定了。”

“这要是不小心拿到了叶姨娘那件，在不小心烧个窟窿什么的……想来娘亲和祖母最多也就是训斥我几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她起先还只是言语讨要，见楚虞不愿，便威胁起来。

这种法子这两年她没少用，向楚虞讨要东西不行，便改口“借”，借去要么不还，要么还回来时就是坏的了，嘴上赔个礼说句不小心，楚虞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最过分时她甚至趁楚虞不在，直接去她房里拿东西，拿完硬说是楚虞答应借给她的。

反正这么做的不止她一个，叶姨娘死后府里少爷小姐几乎都做过同样的事，根本不会受什么严厉的惩罚。

楚虞抿唇，低垂着头泫然欲泣，正欲再说什么，忽然一道男声传来。

“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抬头看去，就见楚昊沉着脸走了过来。

楚枫在楚虞面前虽然很是嚣张，但还是有些怕楚昊的，闻声忙退后两步，道：“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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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没理她，看向楚虞：“我前两日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娘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就在这跟二房谈笑风生了？”

楚虞忙解释：“没，没有，是……是五妹妹看上了我手上一张皮子，想要拿去给自己做件貂裘。”

楚昊一听，面色更沉，转头看向楚枫。

“你们二房是什么毛病？净跟我们大房抢东西？”

前几日要抢他的婚事，现在又要抢楚虞的皮子。

楚昊平日虽看不上这个四妹，以往二房欺负楚虞时他也未曾出过头，但顾氏与魏氏打架在前，他就觉得二房现在是在故意针对他们，给大房找不痛快。

楚枫并不想跟楚昊起什么冲突，但见他说话这么难听，还是忍不住道：“大哥这话说的也太重了，我不过是问问四姐姐有没有多余的皮子，有的话匀给我一张。四姐姐不愿意给就算了，何必说我抢呢？东西都还在四姐姐手里呢，我哪里抢了？”

楚昊听她强辩，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吗，说什么只是问问，问过后四妹若愿意给，那还没什么，若是不愿意给，你偷也要偷去。偷完没被发现东西就是你的了，被发现了就硬说是四妹借你的。”

“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就你们二房干得出来！”

花园里还有下人，楚昊又没压低声音，这话被不少人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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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下人们都远远地不敢靠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这边一眼，但楚枫还是面红耳赤，指着他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这家里还没几个人敢这样指着楚昊的鼻子说话，他眼中怒火更盛，一把将楚枫的手挥开。

“你就是这么跟大哥说话的？”

他力气大，楚枫被她这么一推，脚后跟踩到池塘边上，险些掉下去。

楚虞忙拉了一把，急道：“大哥，五妹，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犯不着为了一张皮子闹成这样。”

“谁跟她一家人？”

楚昊怒道：“都姓楚也不代表就是一家的，我们大房可没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楚枫气地跳脚，红着眼睛道：“你才手脚不干净，你才手脚不干净！”

她作势要去打楚昊，楚虞死死拦着才没让她真碰到对方。

就在这时，距离此处不远的拱门前，齐妈妈的身影一闪而过，离开前对楚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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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看到后等了片刻，直到又一道身影急匆匆从远处跑来，眼看着要进入拱门的时候，她装作没抓住楚枫的样子，手上忽然一松。

楚枫敢作势打楚昊，也是知道边上有楚虞拦着，不会真的打起来。

谁知拉着她的力道忽然松了一下，她一时没收住力，竟真的一巴掌扇在了楚昊脸上。

楚昊心里虽然早想将她一脚踹到池子里去，但他跟楚大老爷一样，在意自己的名声，因此那些狠辣的事情一般都是私下里做，明面上只是个性子有些阴沉的大少爷罢了。

可此时楚枫当众给了他一巴掌，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当即大怒，一脚踢在楚枫身上，骂道：“你个婊子养的，竟敢打我！”

这一脚踢的实实在在，楚枫直接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冬日寒冷的池塘里。

与此同时，一声惊呼从拱门处传来，楚晗高声道：“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