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客栈
十月，秋末。
已然是秋的尾声，但还未入冬，风中却早已充满了冬的味道，此时的南越已是飘起了细细飞雪。
阴霾的天空，一片黑，透着沉重的压抑，随着点点白花的撒落，好似在泼墨的山水画中点上了最精致的一笔。
地面之上早已是出现了冬的迹象，一望过去，道路之上白茫茫的一片。
在雪地之中坚毅的两道目光，正紧张的望着前方。
那里趴着两道身影。
是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十几岁的少年，少年身着一身破旧的青色衫衣，手上拽着一根麻绳，男子身着一身市井麻布，背负着一个用破布包裹裹着的长条状行囊。
两人都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透过他们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两人的体温。
可即使是雪花落到两人的脸上，他们的眼睛也不眨一下，如鹰隼般紧紧的盯着前方。
顺着两人的目光望去，距离他们八九丈的位置，一只野鸡正在啄食着地上的谷物，时而机警的观察着四周。
这时一个网套突然从天而降，直落野鸡的位置，将野鸡困住。
少年跟白发男子迅速冲出，直奔野鸡的位置。
看着被困的野鸡，少年熟练性的掐住野鸡的头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逮到一只。”
白发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好似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一般。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抓个野味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幸好快到南越了。”
“老许，再撑过今晚，进了城到我家了，就有大块肉大碗酒了，他娘的，以前到没觉得这酒肉是啥稀罕玩意，现在一想到那些大酒大肉就馋的不行。”
“哪是这点小玩意能比的？”说着少年用拳头狠狠砸在了野鸡的头上。
白发男子笑着从少年手中拿过野鸡说道：“也是，就这点小玩意哪能如得了您的眼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今天这只烤鸡就由我替你全吃了吧！”
“别啊，这不还没吃上大鱼大肉嘛，而且今天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呀，我得多吃一条腿！”少年跟在白发男子后头说道。
这时许许阳光从阴霾中走出，道路上一老一少被余晖拉长了身影。
此时在一个幽暗的房间中站着一个人，那人手中拿着三个竹香，好像在祭拜这谁，其身后跪着一道黑影。
“将军，他们已经到城外了。”
“嗯，知道了。”
“你继续跟着，见机行事，切记不必有过多的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是。”
话音刚落黑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随后那人站在窗边望了望天喃喃道：“最年轻的剑仙吗……”
另一边白发男子和少年真悠闲的吃这烤鸡。
“老许，说好的多吃一条腿的啊。”说着少年就把野鸡的腿给扯了下了。
白发男子只是摇摇头笑笑，任由少年扯去野鸡的一条腿。
虽然没有任何调味的东西，但两人却吃的格外香。
两人靠在火堆旁，依附着这唯一的温暖，天色已渐渐变暗，寒气也有所加重，虽然有火堆抵御着寒气，但两人的衣物都太单薄了些，还是有感到寒冷。
“得赶紧动身找间客栈才行，要是在外头过夜，这种天气似乎并不好过。”白发男子说道。
“对呀，对呀，是得赶紧去找间客栈才行。”少年满嘴流油的吃着鸡腿说道。
“那你还不快些吃了？”
“这不好不容易才吃到肉嘛，不得慢慢品味？”
…………
此时已是戌时，周围早已没了人的足迹，也正是因为寒气的提前到来，连丝丝生的动静都没有，有的只是微微的寒风从耳边轻抚而过。
入城的大门已然已经关闭，两人只能在周围找找有没有还有接待人的客栈。
“老许快点！不然真就露宿街头了。”少年催促道。
白发男子在少年后面不急不慢的走着说道：“刚才你吃烤鸡的时候就叫你快些，你那时候是咋说的“这不好不容易才吃到肉嘛，不得慢慢品味？”现在知道急了？。”
少年往回走来，走到白发男子的身后用手推在其后背：“快点吧！在不快点可就真睡大街了，而且就咱俩这破布你觉得能扛过一夜？”
两人走了一里多路，但依旧是一片黑际，别说客栈了就连一只活物都未曾见到。
“再往前走几里吧，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个较好的避风处将就一晚了。”白发男子说道。
少年已然没了之前的闹腾劲，只是点点头，默许了这样的决定。
继续向前走着，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相对的方向，有的只是夜的寒冷和漫无目的的向前迈步。
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缕微弱的光照亮了夜的黑际。
“快点老许，前方好像有户人家！”少年指着前方激动的说道。
“先别急着高兴，也不知道能否接待我们一晚呢。”白发男子回应道。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少年就拉着白发男子往微光处走去。
随着越来越近，也发现了在微光处的周围似乎有一条被刚走出的道路痕迹。
一路上走来，明明并没有看到过任何活物的踪迹，更别说人了。
这难免不引起了两人的怀疑，再加上黑夜的寂静无声，更加透漏出丝丝诡异之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先去看看吧，是人是鬼总得见到了才知晓，比起露宿街头的一晚，我更想碰碰运气。再说万一有何不妥，跑不就行了，就咱俩这速度他们能追上？反正我现在是一点折腾劲都没了，就想好好睡上一觉”少年无力的说道。
经过今天再这么一折腾，他是真的没个精神再折腾了。
五个春秋，万里路途，啥事都干过，在最初没遇到老许之前，林曦连沿路乞讨这样的活的尝试过，先前本还是自己一人的林曦在路途中遇到了老许——许魏，自此从原本的一人下河摸鱼上山逮野味，变成了两人摸鱼两人逮野味，无论是啥只要带点荤的，两人就是一顿美味，也丝毫不顾忌没味道啥的。期间两人也没少去村庄中偷些蔬菜鸡鸭啥的，但好几次都是被棍棒给追了数里路，最成功的一次还是一个村庄中有个习俗大伙都聚到一起了，才得手了一些蔬菜。
看看像自己这般大的世家少爷，哪个不是鲜衣怒马威风八面？
再瞧瞧自个儿，一身破旧的青色衫衣，一双草鞋，哪还有什么世家少爷的模样，别被当成逃荒的难民就好。
恶奴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唯一一位同伴还是在路途当中收入麾下的，但就老许这般模样，应该连大妈们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去做恶了。
只见少年在一旁叹了叹气又摇了摇头，像是在诉说现在哪是人过的生活呀。
白发男子大概也猜到了少年再想什么便问道：“后悔了？”
“怎么可能！”年轻男人立马反驳道。
“要是没当初的决定，我又怎能看到这世间是如此呢。”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白发男子问道。
“没啥，没啥，赶紧上前看看吧，我可不想在这么冷的天露宿街头。”少年回道。
随着越来越近，也能更清楚的看到这微光亮起的地方就是一间客栈，因为在其门口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无道酒楼”四个大字。
推开客栈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景，与外界的死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里面的酒香与肉味扑鼻而来，少年实在是精疲力尽了，闻着香味，瞬间垂涎欲滴。根本顾不上有危险啥的，一发狠，走进去寻了一张无人的桌位一屁股坐下，用尽所以的力气呼喊道：“小二，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给我上上来！！”
这一声也引来了周围客人们的注意，瞧见这般模样，客人们纷纷露出很嫌弃的表情，刻意都坐远了些，甚至有的女子更是用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生意忙碌的店小二原本听到声音附和一声“好勒”，可见两人这身装扮，立刻就拉下脸来，出门在外，没个眼看见怎么行呢，这两位客人可不像是掏的出钱来的主，店小二还算厚道，并没有立即赶人，只是端着皮笑肉不笑的脸提醒道：“我们这的酒菜可是都不便宜呢，光一壶桃花酒就要100钱。”
要是搁以前，被这般底看，少年早就给他拉下去腰斩了，但经过了五年的世态炎凉，也过惯了没钱的日子，脾性也收敛的许多，喘着气道：“没事，自然少不了你的钱。”
“少不了我的钱？”店小二一脸鄙夷，喃喃道。
此时，边上的客人有些受不了了。
一道声音传来。
“跟他们这些臭要饭的有啥好说的，赶紧给他们赶走得了。”
“看见这些臭要饭的就心烦，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臭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掉粪坑里了，这么臭！”
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方面大耳身着墨色的缎子衣袍男子，用手捏着鼻子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客人这样的反应，店小二也正欲势要赶人。
但少年听到这句话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的站起身，“啪！”的一声用手拍在桌子上，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大地毫无征兆的轰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