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冬日

呜～呜～

一夜之间

京城下满了雪

秦平推开门，雪还没停。

冯齐云很喜欢看他练枪，泡一壶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秦平的枪法很诡异

你永远料不到他下一击会从哪个位置攻来

若是正面格挡

对手需要面对的则是暴雨般密集的进攻

有时，秦平又会突然放慢进攻，麻痹对手

不管是谁遇到秦平，都难以拿下他

院中的仆人也很喜欢看，尽管他们不懂，可依旧能看出秦平的厉害。

收起长枪，秦平走回了屋内，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不同以往，秦平又走了出来。

他拿起扫把，扫起了院中的雪。

不同于练枪时，他扫的很慢，很平静。

“秦平，来喝茶。”见秦平放下了扫把，冯齐云把他唤了过来。

“嗯，很好。”其实他也喝不出来

“这是枝头雪煮的茶水，”冯齐云喝了一口，“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人啊，总喜欢搞一些稀奇的东西。”

早上喝的是羊肉汤，做的很好，膻味很轻，秦平可以接受。

他拿着扫把扫起了客栈前的雪，也许是心血来潮，冯齐云也扫了起来。

二人倒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太阳从云中钻了出来，在这冬日之中带来些许温暖。

远远听见孩子们打雪仗嬉闹声，秦平有些羡慕。

回到客栈内，秦平坐在火盆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起书来。

他对鬼怪异兽之类的书籍很感兴趣，甚至在脑中思考针对它们的办法。

外面响起了吵闹声

秦平起身向外走去

两人在街上交起手起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

“给我拿根筷子来。”秦平对身旁的伙计说道

很快，其中一人渐渐败下阵来。

看准时机，筷子咻的一下扎中另一人。二人分开之后，巡逻的官兵便赶了过来。

一场闹剧结束了

看书的兴致全无，秦平干脆坐在门前，感受着冷冽的冬风。

嗒嗒嗒嗒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停在客栈前。

是不认识的人呢，他搬着椅子回到里头。

躺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秦平发着呆。

那块玉石内的内容他还是没办法翻译过来，相关的书籍太少了。

“你要是没事就和我去走走吧。”蛟江的声音传来。

一阵七拐八拐，秦平来到了一座湖旁。

“这机关术很有意思，按理来说这湖应该结冰了才是，但你看，这湖面上半点结冰的迹象都没有。”

“走吧，我带你去湖里看看。”

周围形成了一个水泡，将他包住。向四周看去，湖里还算清澈，鱼儿在水中摇摆着身躯。看着头顶不时飘过的船只，他有了个坏主意。

咚

船上的人以为是浮木撞到了船，没太在意，而水里的秦平则快速游到水底，笑了起来。

有时候，乐趣就是这么简单。

夜里，孤冷地月光照在雪上，城中渐渐冷清下来，一片寂静。

腊月

城里很热闹，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客栈里的人们也早都出发，往家乡赶去。

今天，不开店。

秦平拿着布子，擦着平时打扫不到的角落，冯齐云擦着地板，伙计们也都回家乡和家人团聚了。

这偌大的客栈里，就剩下几人。

门上贴好红对联，福字，锁好门。

街上人流涌动，大多是出来买年货的。

秦平被带到戏园子里听戏，秦平感到很新奇，他小时候没见到过戏班子。

从戏院子出来，那种激荡的感觉还未能散去。

除夕夜

秦平，冯齐云，火夫，和仆人坐在一起。

留下的仆人都是冯齐云捡来的，他没那么多规矩。

而仆人们也很尊敬他，平时的活都是他们自己去做。

随着收留的仆人越来越多，冯齐云也就渐渐地不干活了。

今天是个例外

冯齐云杆着饺子皮，仆人们则给他打下手，秦平只需要看着就好。

第一锅饺子出来了，秦平端着碗回到自己屋里。

“蛟江，来尝一个。”

蛟江从房檐上下来，叼了一个，又上去了。

很快，第二锅饺子出来了，秦平听到动静，又冲了过去。

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秦平满意的坐在石阶上。

看着满天的星斗，秦平有些想念父母，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咻～啪！

一簇烟花在空中绽放，接着，一簇又一簇烟花升上天空，一时之间点亮了整个天空。

仆人将烟花放在院中

“秦平，去点吧。”冯齐云递来一支香

他接过香，小心地点燃引信，见到火光四射，赶紧向后撤去。

咻～～咚！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接着又是一朵。

他的眼中，闪烁着烟花的色彩。

而就在这片烟火中，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额头上的文字散发着淡淡的光亮，随后又消失了。

众人纷纷睡去，秦平今天睡得格外安稳，没有担忧，没有痛苦，没有危险，没有负担。

蛟江看着秦平，叹了口气，他看的出来，平时的他一直绷着一根弦，直到现在才松下来。

“道士，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让一个孩子参与到一个本与他无关的棋局？”蛟江默默念道

噼里啪啦

秦平在一片爆竹声中醒来，推开门，仆人打扫完了院子，看了看太阳，已经快要中午了。

见秦平醒来，冯齐云走了过来。

“李大人的请柬。”他说道，“让我们近些日子过去。”

“我们还要准备东西的吧。”

冯齐云点了点头，“现在店铺都关门了，因此我想去远点的地方看看。”

“我也去。”秦平拿出长枪。

“那你可要抓稳我。”

咻～

二人的身形消失不见

“咳咳咳……”秦平趴在地上一阵咳嗽，瞬间移动带来的眩晕感，还是很不适应。

等到秦平站起身，冯齐云才带他往森林深处走去。

“我们要来找什么？”他小声问道

“雪鹿。”

雪鹿，只有在冬天才会出来走动，其他时候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很难被发现。

实际上雪鹿应该叫四季鹿，只不过人们在冬季看到它时，它是白色皮毛，蓝色花纹，其他季节和寻常野鹿没有太大区别，便形成了错误的认识。

二人脚步很轻，仔细的观察着四周。

许久

呦～

一声鹿鸣声传来，二人赶紧伏下身子，观察起四周来。

呦～

“是求救声。”冯齐云说道，“我们快去看看。”

循着声音，二人来到一处坑洞内，里面正躺着一只雪鹿，后腿上流着鲜血。

“这坑有些深啊。”秦平拿出长枪，插在地上，跳到了坑里。

“你别怕。”秦平小心地抱起它，一脚蹬在坑壁上，借着力，跳了上来。

“看样子，它是被族群抛弃了。”冯齐云给他疗伤，不一会鲜血就止住了，伤口也逐渐愈合。

雪鹿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它的同伴，发出了悲痛的叫声。

“那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秦平将它抱起

“嗯，那我们走。”冯齐云抓住秦平，带着他向京城飞去。

二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雪鹿好奇地在地上走动，看着眼前的环境，有些害怕。

秦平摸了摸它的头，从马厩拿出一把干草，雪鹿小心地闻了闻，开始吃了起来。

“我再去找点东西，后天我们再走。”冯齐云说完就走了，只剩下秦平和雪鹿在院中。

二人吃完饭便上路了

秦平牵着马车，雪鹿被抱在冯齐云怀中，用棉布包了起来。

小家伙不时探出头来，向四周看去。

晌午时分，二人走到李府。

“把这个给了李大人。”冯齐云将请柬递给仆人

“您稍等。”

没过一会儿，李老爷子走了出来，“冯老板，老夫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让李大人久等了，这是给您的一点心意。”冯齐云怀中的雪鹿探出头来，好奇地盯着李老爷子看着，“咱们进去说话。”

秦平将马车交给仆人，抽出绑在马车上的长枪，走了进去。

“冯老板，据老夫所知，这雪鹿可是难寻，此等贵礼老夫可不好收啊。”

“李大人还是收下吧，就当是给小姐的。”冯齐云说道，“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嗯，小女第二天就醒过来了，目前已无大碍。”

“秦平，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李老爷子递给秦平一个红包。

“多谢李大人。”秦平鞠了一躬，接过红包。

“乐成今早回来了，秦平你可以去看看。”

见秦平跟着仆人走了，冯齐云小声说道“大人可有眉目？”

“唉，有些丝线了，但老夫不明白，为何会是那里的人。”李老爷子叹气道

秦平来到一间屋子前，仆人敲了敲门。

“进来吧。”听见是李乐成的声音，秦平有些激动。

“少爷，秦公子来了。”

“李兄，好久不见。”

“秦平！”李乐成走过来，来了一个男人的拥抱。

“这次多谢你了。”李乐成说道

“李兄这就见外了，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二人笑了起来

“弟弟，这位就是秦公子吗？”坐在床上的李清雪问道

“不错，这位正是秦平。”

李清雪走上前

“小女李清雪多谢秦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小女一拜。”

正当她要跪下时，被李乐成拦住了。

“别别别，这个……李兄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救自己的姐姐，这不是应该的嘛。”秦平挠了挠头

“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和秦平有事商量。”

二人来到李乐成的书房，坐了下来。

“你小子可以啊，雷灵玉都让你弄到了。”

“李兄过奖了，”秦平压低声音，“可发现了什么。”

“我也是今天刚赶回来，我大致看了一下，她体内的阴毒已经祛除完了，还得感谢你的雷灵玉，”李乐成突然传音道“我觉得是邪修所为，而且修炼的功法极为狠毒。”

单从可以无视浩然正气这一点来看，修炼的功法必定是自上古传承下来。

“李兄，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一下。”秦平从包袱中掏出玉石，递给李乐成。

“秦平，你总是能给我带惊喜啊。”李乐成看完后，传音道“这部浩瀚长河诀与你非常契合，虽然只是残本，即使你以后不修炼其他功法，单靠你本身的力量，再专修枪术，也足够你用了。”

“可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看不懂。”秦平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这玉石本就是起一个记录的作用，今天你先住下，晚上我就可以给你弄好。”

“还有这个。”秦平又掏出槐枝

“嗯……这槐枝应该是他亲自给你的，你想拿它做什么？”

“做枪杆。”

“可以，但你必须去找那种锻造兵器的老疯子，免得惹来事端，你也可以留下一小节拿来当炼丹药材，或者卖出去，能在修炼的前期带来很大好处。但要记住，隐藏好身份。”

听完李乐成的传音，秦平点了点头，“那沈兄怎么样了？”

“他呀，估计三月就回来了。”

“冯老板，秦公子说今晚就不回去了。”仆人说道

“嗯，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可要来光顾小店啊。”

“一定，冯老板慢走。”

送完冯齐云，李老爷子抱起雪鹿，“走吧，老夫带你去花园走走。”

小家伙在花园里蹦跳着，李老爷子堆着大把干草，时不时喂它一把，看着小家伙在院子里高兴地走来走去，老爷子笑了笑。

“爹，您怎么在地上坐着呢。”李清雪扶起老爷子

“你看它，真像你和乐成小时候啊。”

雪鹿走了过来，蹭了蹭老爷子的腿。

“爹，是雪鹿吗？”李清雪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身子。

“冯齐云送来的。”

李清雪抱起雪鹿，小家伙蹭了蹭她，又跳下去玩了。

傍晚，李乐成将玉石交给秦平，“你先看一眼，晚上再开始修炼。”

秦平将神念投入其中

浩瀚长河决

地阶基础功法

炼至小成，真气便如长河奔流不息。

炼至大成，真气如汪洋浩瀚无边。

若对天地共鸣不深者，切勿修炼。

气由丹田生，一缕千万重。

浩瀚无边海，自是心中来。

气需由内生，先需由外来。

内炼期

……

需观长河奔流千万遍，方能领悟本决真谛。

“好。”秦平看完后，便有一种面对大河奔流的感觉，而这大河又给人一种幽深的厚重感。

二人就在屋里简单吃了些

“秦平，盘腿坐好，闭眼，回想功法内容。”

李乐成拿出一幅画卷，正是一幅长河奔流图。

唰～

画卷徐徐展开，漂浮在半空中。

秦平突然有种面对大河的感觉，他听到了河水声，听到了浪花拍岸声，怒浪奔腾声……

秦平很快反应过来，他要的是长河缓缓流动的声音，放下思绪，慢慢的寻找起来。

李乐成坐在一旁，静静地为他护法。

这时，李清雪轻轻走了进来，坐在李乐成身边。

“他的天赋很好，很快就进入状态了。”

“姐姐能看出来，弟弟，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等到沈灵川回来，我把秦平送到地方，书院还有事，你也得走。”

“他今年多大了？”

“看着有十七了吧，你问这个干嘛？”

“我有些好奇，他父母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出来的。”

……

二人传音交流着

突然，画卷中流出一缕水，缓缓地流向秦平的丹田，那画上的墨迹也越发变淡。

此时，秦平有种在水中的感觉，能明显感觉到水在他身上流过，但很缓，很柔和。

轰！

他额头上的印记亮起来了

周围那种水流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雷电的轰鸣声，他感觉到了欢快，复苏。

李乐成收起来画卷

看着他头上的印记

“雷。”

李清雪小声惊呼道

秦平，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李乐成拿出竹签，猛地洒向空中，结成一个“蔽”字。

直到深夜，秦平才睁开眼睛

“感觉怎么样。”李乐成说道

“还不错。”秦平坐到椅子上

“这个你拿着。”李乐成递给他一张面具，“进了宗门，带上它，能少很多麻烦，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摘下它。”

秦平接过这张红色半脸面具，放进包内。

“正式开始修炼后，是不需要睡觉的，你可以再试试冥想。”李乐成说完，也打起坐来。

第二天

秦平揉了揉眼睛，很明显，昨天晚上睡着了。拿着长枪，走到院子里。

李乐成睁开眼睛，听见秦平走了出去，看着秦平练起枪来，时隔一年，秦平的枪术已经精进了不少。

李清雪提着饭盒走了过来，看着练枪的秦平，一时入了迷。

此时的秦平有着自然的潇洒，每一枪都很熟练，他的枪法不属于任何一家路子，没有规律，摸不着下一击的路子。

此时秦平正练到了关键时刻，他在一次次出枪的时候，摸着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感觉，可他越想着去触碰，越是摸不着。

最后一击，唰~

很累，秦平靠枪才能支撑着身体，心神很劳累。

“他已经摸到‘意’的门槛了。”李乐成接过饭盒，“一起吃吧。”

“嗯。”李清雪应道

“秦平，吃饭了。”

“哦，来了。”

秦平稳住身形，看了看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