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则预言

顾承业笑容依旧，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笑容，对谁都和善以对。

听到顾尘的问题，顾承业也并未立即回答，他先是让自己的义子顾谦君关好房门，接着又拍了拍顾尘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最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小尘啊，对于你父亲，你有几分了解？”

顾尘思索少许，回答道：

“我…了解的不多，因为我与父亲并没有见过几面。”

“那就说这见的这几面，你觉得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严肃，很…认真？”

顾尘斟酌着回答。

这些都是原身对于顾承平的印象，都是一些勉强正面的印象，至于顾承平给顾尘带来了什么印象……

死之前的哀嚎，倒是挺令人心情愉悦的。

顾承业不知顾尘心中所想，他继续刚才的话题，笑着说道：

“那我现在若是告诉你，你父亲其实是一个胸无大志，只顾眼前且贪图小利的无耻之人，你会怎么想？”

“我……”

顾尘懵了一下，他真没想到顾承业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万幸顾承业似乎也没想过要他回答，刚一说完，顾承业便继续道：

“在我眼中，你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你父亲，至少比你了解，所以我知道你父亲会为了顾家考核做些什么。

“私生子的名声，放在任何世家都不好听，尤其对你父亲这种风评本就很差的人来说，私生子的事情更是会影响到接下来几年家族对他的资源倾斜，所以他一定不想让家族知道你的存在。”

“…但你们已经知道了。”

“是，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自你回到顾家的几年来，例行汇报上都未提及你的事情，但这里是宁州，我们顾家的地盘，在宁州，又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顾承业说到这里，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像是在得意于自己的身份。

紧接着顾承业才继续道：

“若你父亲有些能力，他必然就会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这种时候应当想着要如何补救才是。

“但可惜，你父亲就是个草包，与他在朝廷当官的胞弟相差甚远，所以他只会想着要在我们来之前除掉你。”

没错，顾承平的确是这么想的，哪怕私生子的事情在丹安城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可只要除掉顾尘，就算顾家主家之人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会影响他们对于顾承平的评价。

凡事眼见为实，只要顾家没有见到顾尘，那么顾尘就不存在。

但他却没想到顾家早就知道了顾尘的事情，所以他若是真的这么做…或者说这件事真的让他做成功了，那他的评价反而会降低。

心中思绪转动，顾尘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接着再到心死如灰的绝望，他整个人仿若软了般瘫在椅子上，喃喃的道：

“所以四叔才会说，若顾家还在，你们就见不到我了……他…他竟然想杀我？我…我可是他的儿子啊！”

“小尘啊，这就是现实，别说你只是个私生子，就算你是嫡子，若是牺牲你能够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想必顾承平也会去做的。”

“那他死的可真好！”

顾尘咬牙切齿的道，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

顾承业很满意顾尘此刻的态度，他等了一会，稍稍正色一些说道：

“放心，你父亲已经死了，而现在，整个丹安城顾家的资源，名义上应当留下一部分给作为血亲的你，只要你愿意，我便会收你为义子，光明正大的收拢整个丹安城的顾家资产，而你所要做的，便是入赘陶家，帮陶家尽快稳定在丹安城的地位。”

表现着自己愤怒的顾尘，过了一会才逐渐冷静下来，他仔细斟酌着顾承业的话，接着带着几分疑惑，带着几分迟疑，不解的对顾承业问道：

“…我本就别无选择，可我还有一事不明，四叔为何选择我？正如您所言，我只是一个区区的私生子。”

跟顾尘比起来，那个在京城求学的顾承平嫡子应该要更加合适才对，他才是真正有继承权的那个人。

顾尘等待着顾承业的回答，他本以为这位对自己还算亲善的四叔会说些什么利益之类的话，却没想到顾承业咧嘴一笑，对顾尘反问道：

“小尘，你相信缘吗？”

又是运气又是缘的，这个顾承业不会信佛吧？顾尘心中想着，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我…是不信的。”

“但我信，我相信你与我的相遇便是缘分，我更相信，你未来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不用想太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顾承业笑呵呵说道，随后才让顾谦君将顾尘送回自己的房间。

顾尘虽然不太相信顾承业这家伙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缘分，就直接在自己身上押注，可事到如今顾尘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在没有想出应对平湖司的方法之前，顾尘除非能召唤出下一个动漫人物，否则就只能依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行事。

至少这样，能保证顾尘的安全。

顾尘很快离开了，没多久，送顾尘回房的顾谦君才返回房间。

等到顾承业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的时候，顾谦君才出声问道：

“义父，刚才您与陶家主所言的运气一事……是确有其事吗？”

“嗯？你对这个感兴趣？”

顾承业好奇反问。

顾谦君回答道：“倒也并非如此，只是此前从未听义父您提起过这类的事情。”

“这样……”顾承业点点头，吐出口气的回答道：“运气这种东西…当然是存在的，只是你我都看不见而已。”

“那义父刚才还和陶家主这么说……？”

“若不这么说，怎么能让他接受顾尘呢。”

“义父，您似乎很看好顾尘，但恕我直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私生子……”

顾谦君皱眉说着，只是话才说一半，便被顾承业的言语打断道：

“子义，这天下间不是什么东西都要看身份与地位的，有些东西，要比身份地位还要重要。”

“义父，我不明白……”

顾承业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以后你会懂的，会懂的……”

顾承业说着，摸了摸自己衣袖内侧，在那里有一个暗兜，暗兜里有一张纸条，纸条若是被伸展开来就能看到上面的八个大字。

助尘则生，逆尘则死。

这是一个预言，是用平湖司特级秘宝进行的一个预言，是顾承业此行前往丹安，特地托关系在平湖司求来的预言。

“助尘则生，逆尘则死，顾尘…顾…尘！”

摸着纸条，顾承业心中念着顾尘的名字，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