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十二斩灵刀
李彦父子的谈话,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
在李彦看来,李溪安进衙门谋差事,是背叛Gm,背叛九州人,为鞑子卖命的行为。
宋逸仙虽然并没有提出驱逐鞑虏的口号,但在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把这个思想传递出去。李彦是他的忠实拥趸,所以对鞑子,对大真朝廷极为反感,甚至是毫无理由的反感抵制。
不能说李彦或者宋先生的想法是错误的。
事实上,大真一朝二百多年,并没有给九州带来什么美好的记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教员,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包容一切的气量,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李溪安如果是个莽撞青年的话,说不定会和李彦争执个脸红脖子粗。可在他这具十八岁的身体里,却是一个中年人的灵魂。他很清楚,想要劝说一个中年人改变主意,是何等困难。
好在,父子二人的矛盾并没有持续太久。
中午由李溪安掌勺,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李彦虽然还是不满李溪安的选择,但是在态度上,已经出现了缓和迹象。
而李溪安也没有再解释什么,一切还是让时间来证明吧。
吃了午饭,李彦就出门了。
他最近活动很多。通过明五常这层关系,他在粤州的文化界已经小有名气。而且,他的几篇文章也陆续出现在报刊上,‘周树人’这个名字,开始变得响亮起来。李彦听从了李溪安的警告,没有去大肆宣传这个笔名。不过在几次聚会上,他听到了一些支持‘周树人’观点的言论,也因此结交了一些朋友。所以,虽然来粤州的时间不长,他也算站住了根脚。
而李溪安,也没有过多询问。
午后,又下起了小雨。
李溪安查看了绿仙的情况,确定绿仙一切正常之后,就拿着本书,坐在客厅里翻看。
昨天的经历,非常刺激,也让他感到有些后怕。
冷秋的那一手定身咒,好像为李溪安揭开了一角神秘的面纱,让他隐约能看到一些普通人所不能碰触的世界。
以前,他听赵光明说过术士、修士、还有萨满;他见过狐仙;可是却没有真真正正的见过术士。之前他以为钱立是术士,结果发现,那只是个假术士。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闪昨日冷秋施展定身咒的那一幕。没有任何的前奏,没有任何的迹象,更不要说他前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种招式。术士的施法,几乎都是在瞬息间完成,而且生死也是在瞬间决定。
如果,如果他昨天不是偷袭,正面和冷秋交手,能够取胜吗?
绿仙如果在身边的话,那应该没有问题;可如果没有绿仙和蛊灵的加持,面对面他必死无疑。
枪械虽然厉害,可毕竟是有缺陷的。
这个时期的枪械,威力肯定不能与他前世所见到的那些枪械相比。
所以,他必须要再增加一些底牌。
想到这里,李溪安突然起身,把书仍在八仙桌上,就跑进了卧室里。
从抽屉里面取出那十二把飞刀,然后又把炼蛊笔记拿出来,迅速翻看,很快找到了一篇笔记。
火神宫,十二斩灵刀?
目光在那十二把飞刀上扫了几眼,李溪安旋即拿着笔记走出了卧室,在客厅门口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笔记里对火神宫并没有太多的描述,只说他是九观十二寺之一,也是当年围攻五仙教的主力。火神宫有一套法宝,名为十二斩灵刀,也叫作火灵刀,聚为长刀,散为十二飞刀,威力巨大。不过由于火神宫在围攻五仙教时受到重创,世宗灭道的第一个对象就是火神宫。一开始火神宫是不肯屈服的,结果被世宗集结二十八萨满,一夜将火神宫灭门。
火神宫的典籍和传承也在一夜之间散尽,或被朝廷夺走,或随着门人流入江湖之中。
十二斩灵刀就是其中之一。
有没有一种可能,钱立那十二把飞刀,就是火神宫的斩灵刀?
李溪安合上了笔记,从腰带上取出一把飞刀。
这飞刀,他看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刀身里所蕴含的不同凡响的力量。
钱立只是得到了飞刀,并未得到火神宫的道法,所以只能当作普通的飞刀来使用。但他应该是觉察到了这套飞刀的不凡,所以才想要修道,所以才想方设法寻找宗门的观想法。
把飞刀平放在掌心,李溪安的目光在刀身上那奇异的纹路游离。
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刀身上的纹路,应该就是催动飞刀的关键。
可这些纹路怎么使用呢?
把飞刀竖起来,用手指轻轻抚摸刀身上的纹路。刀身平滑,没有任何凹凸感。可那纹路却真实存在,如果用肉眼观察,甚至能感受到刀身纹路的起伏。
那种触感和视觉的差异,让人非常难受。
李溪安怔怔看着飞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我不用肉眼观察,而是以神念来感受,会是什么样子?
大洞观自在清净经已经修炼了一些日子。李溪安能够入定,能够凝练神念,但是如何观想,却毫无头绪。
飞刀上的纹路,给了他一个思路。
他站起身,想要回卧室尝试。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叩响。
“边个?”
“李生,是我,张黑仔。”
李溪安愣了一下,忙把飞刀收回腰带,然后把笔记和飞刀折在一起,放在八仙桌上。
他小跑着穿过庭院,打开院门。
“黑仔,你怎么来了?”
张黑仔穿着一件雨披,手里拎着一个竹篮,脚下的草鞋有些泥泞,看样子是经历了一些奔波。
他咧嘴笑道:“李生,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找看家护院的狗吗?”
“是啊,有消息了?”
“嘿嘿,你看!”
张黑仔说着,把篮子上的布巾掀开一个角,露出两只蜷缩在竹篮里的狗崽子。
“这是……”
“嘿嘿,我找了好久,才算找到这两只犬。一个是我们粤州本地独有的熊犬,还有一只是桂省的尾灰犬,据说祖上是一只赶山犬王。我感觉您会喜欢,所以就都带过来了。”
“快进来,进来说。”
李溪安眼睛一亮,忙把张黑仔让进院子里。
两人在门廊上坐下,张黑仔小心翼翼把两只犬都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也许是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两只犬看上去有些害怕,蜷缩成了一团。
“这只是熊犬,我们这边也有叫它大头犬,是正宗的五红金钱尾。”
张黑仔把一只黑犬拿在手里,看上去有些兴奋。也许是害怕声音大了会惊吓到幼犬,所以他压低了声音道:“李生,您看,这嘴巴、鼻子、脑袋,还有这背上的红毛,还有尾巴上的红毛,在我们这边,这就叫做‘五红’。老人们说,熊犬生五红,财源滚滚来。这种五红金钱尾不但是纯种的熊犬,还能招财进宝。嘿嘿,我一看到它,就觉得您会喜欢。”
粤州人很讲究吉利,五红金钱尾所以也叫作招财犬。
“它不仅招财,还很凶猛,忠诚。对生人不太友好,但是对主人,绝对忠心耿耿。”
张黑仔热情说道:“听老人说,以前粤州好多人家都养这种熊犬。不过呢,您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当年粤州那场灾难。在那之后,纯种的熊犬就变得少了。再加上这些年夷人的犬种进来,好多有钱人都觉得夷人的狗好,所以养熊犬的人就更少了。我就是觉得可惜,咱九州土生土长的熊犬,跟着老祖宗定居岭南,怎么就比那些舶来品的夷人狗差呢?”
李溪安顿时笑了,看着张黑仔道:“黑仔,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想法。”
“唉,平时不过是讨生活罢了,夷人给的多,难免说两句好话。可说心里话,我是看不太上那些东西。”
说着,张黑仔把熊犬放下,抱起了一只尾灰犬。
“这也是好犬,虽说是桂犬,但绝不比熊犬来的差。”
“怎么说?”
张黑仔笑道:“我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这种犬,性情凶猛,容易训练,记忆力好,而且非常忠诚。它善于在丛林奔跑,速度极快,野性十足。老人说,这种尾灰犬训练好了,那就是顶级的赶山犬。三五只赶山犬,能咬死虎豹熊罴,非常厉害。您看,这脑袋,这尾巴……老人说:头似葫芦耳似叉,尾似金枪腰一掐。是不是?是不是?很正的笔尾灰。”
李溪安伸手从张黑仔手里接过这只笔尾灰,捧在手心里。
这幼犬明显有些害怕,但却毫不犹豫的冲着李溪安发出低沉吼声,露出牙齿。
“还挺凶啊。”
“那是当然,它祖上可是犬王。”
张黑仔一只手抚摸着熊犬,眼睛看着李溪安手里的笔尾灰,露出羡慕之色。
“这是我从粤州狗王手里拿来的。现在人都喜欢洋犬,狗王那边的生意变得很差。如果不是这样,这两只犬还真不好要来。”
“多少钱?”
“熊犬三个大洋,笔尾灰五个大洋,一共八个大洋。”
“我要了!”
李溪安前世养过狗,对狗多少有些了解。
这两只幼犬,不是他熟悉的拉布拉多或者金毛,但他能感觉得出来,这是两只好犬。
别看它们小,可是体内的气血十足。
“哈哈,我就知道您会喜欢。这样,我再送您一个狗屋,和那些洋人学的,就在门外面,我一会儿给您放在门口。”
“行啊,那就多谢了!”
张黑仔又说了一些养狗的窍门,然后出去从外面搬进来了一个狗屋。
“李生,那我先告辞?有什么事情,您再找我。”
李溪安抱着两只幼犬,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张黑仔道:“黑仔,麻烦你跑一趟我姨妈家里,就说我昨日在姨丈那边过夜,明天会去看她。”
张黑仔之前给王苗家里送过信,所以也不推脱,点头答应下来。
“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事?”李溪安疑惑问道。
“李生,这几日出门要小心些,刚才我来的路上,看到好多官兵在巡城。还有衙门里的人,在梯云路那边挨家搜查,抓了不少人。”
李溪安心里一动,道:“出了什么事吗?”
“嗯,好像说是死人了。”
“死人?”
张黑仔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昨晚衙门里的人抓乱党,结果被乱党伏击,死了不少人。现在外面有点乱,说是在抓捕什么术士……我的天,我都不晓得这粤州城里居然还有术士。李生,你可要小心。我听人说,那些术士一个个都邪门的很,而且心狠手辣。我估计,衙门那边也有高手,否则又怎么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抓捕术士?那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