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醒来的老人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己的父亲手臂受伤如此严重，达代尼忍不住大喊了出来。

刻托还太小，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此刻正躺在床上于昏迷之中。

夜空拿起那半透明的瓶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虽然很淡很淡，可他能确认这是生命之水的味道，瓶子里装的是被稀释过的生命之水。

这样重的伤，一个老人在床上能捱到现在，全靠这生命之水将命吊住；但也就这么多了，想要醒过来，没有进一步的治疗应该是不可能的。

波利斯城在平时，治疗药剂是按照出城的人手队伍分发的，还是那种被稀释过的，正常途径根本买不到。

如今，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守城战，伤员数量极速上升，连国王都战死，城中的行政系统混乱不堪。伤员对生命之水的用量需求直线上涨，当下一瓶生命之水已经升到了天价，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达代尼是一名战士，却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战士，他将自己的那小半瓶生命之水放在家中，已是长久缩衣减食的成果。他还能从哪里弄来珍贵的药剂呢！

本因获得食物而心情愉悦的达代尼，被现实沉重的一棍子敲醒，回到了现实，看清了，残酷才是现实的本来面目。

他神情沮丧地低下了头，一声声哀叹自他口中飘了出来，在屋中回荡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只手与自己的手相比，很干净，甚至说得上是细嫩，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只手中拿着的东西他很熟悉，是一个半透明的小瓶，里面装的二成左右的半透明鲜红色液体。

“生命之水？”达代尼心中一惊，二话不说伸手便抢，谁知拿瓶子的手以更快的速度抽了回去，让他扑了个空。

这下，才让他从神志混沌中清醒过来，那是有主的东西，自己怎能硬抢。

回头望去，果然见到夜空神情古怪地看过来，达代尼不好意思的话语中带着急切：“能不能将这瓶生命之水卖给我，我有急用，我有钱！对，我有钱，都给你。”

说着，他开始在家中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墙角的砖头里，地上被挖出的一个小坑里，柜子的隔板里，来来回回倒腾了好一会，拿出一大把各式的钱币。

这堆钱当中，只有一枚金币夜空认识，其余的钱币都不认识。应该和德拉克马、迈加洛铜币一样，是当地城内的通用货币。

仔细打量了下达代尼住的地方，四面的墙壁都已开始发黑，与家中那极简风格的陈设，他知道，这堆钱的价值不会超过两个金币，很可能。

他开口说道：“钱就不用给我了，如果情况允许，你让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在我离开波利斯之前。怎么样，这就当是我预付的房费了。”说完，将手中的药剂递了过去。

达代尼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忙点头答应，接过药剂打开盖子闻了一闻，发现里面竟然是没有稀释过的生命之水原液。脸上露出大喜的神色，捏开老人的嘴角，小心翼翼地将药剂一点不剩地灌了下去。

老人那滚烫且呼吸急促的身体，渐渐平稳下来，脸上因难过缩成一团的五观，终于能舒展开来。

见此，达代尼松了一口气，将那块夜空送的烤肉拿出给了刻托，让他拿去撕开一部分，放在大麦中煮成粥，一会老人醒了会饿的。

没多久，煮好的粥被端了上来，老人的鼻子动了动，被香味唤醒，睁开了略带浑浊的眼睛。

他第一眼见到的是站在床尾的夜空，心中不由一凛，不顾虚弱的身子，从床边寻找自己的武器，面色胀红地要起身与对方拼命，那狰狞的神情将夜空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几步。

听到屋里有响动，正在做饭的达代尼刚进门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手中抄起一个木凳，正用力地拍击着拿盾护住自己头的夜空。

他急忙两步上前，一把将老人手中的木凳抓住，口中连连喊着：“别打、别打，快住手。父亲，他是我的朋友，把凳子放下来，你这是做什么呀？！”

老人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回过神来，木然地将手中的凳子放了下来。

夜空这才有机会，将自己的头从木盾后伸了出来，那老人太吓人了，腥红的双眼中发出摄人心魄的目光，仿佛与自己有世仇一样，在床上找不到家伙，就下床拎起凳子向自己冲过来。

尊老爱幼是中华的传统美德，碰到这种情况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刀剑相向吧！取出木盾护住头脸，仅此而已。

得知是自己误会了，老人收起凶恶的神态，露出了一副和蔼的表情，过程之快，堪称无缝切换。

两步上前将他的双手握住，连连道歉。

这一出整得夜空脑子发懵，从无缘无故被打，到打他的人与他握手言合，其中变化之快，让他反应不及，只在口中呆呆地应了声：“哦。”

刻托收拾好桌子，将饭端上了桌子，四人围着这张小长桌便开吃起来。

此刻正值下午，本没有到饭点，但刚刚醒来的老人与小男孩都饿得不行，故而也没有讲究那么多。

桌上的食物很简单，每人一个发黑的大麦面包，一碗猪肉粥，桌子中心有一小锅不知名的蔬菜汤，听说是一种野菜，城中的耕地太少，蔬菜是奢侈品，平民无法轻易吃到。

说实在的，这手艺与夜空相比半斤八两，充其量仅仅只是做熟了，味道只有盐，很难吃。

自己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说道：“我不饿，这些给你们吃吧！”

闻言，达代尼还在与自己客套着，刻托的双目中就已放着惊喜的光彩，将昏暗的屋子给照亮。

见此，达代尼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等待几人说完东西，夜空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老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要拼命？

老人将碗中残留的粥舔得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