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上香
叶宁语低声对方延庆吩咐，方延庆附耳听着。他越听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一一记下。
“你此去将事办妥，即刻回来，路上走快些，还赶得上回来过年。”
方延庆没有料到大姑娘还惦记着他过年的事，一时心中有些动容。
“是。这次去，属下可还是带死士？”
叶宁语摇头，此次任务倒也不算是极为凶险之事，不必带死士。“我让肖护卫给你十个人，另外你把小五带上，磨炼一下他。”
说罢，叶宁语忽又想到了什么。“你这一走，这些日子留在雍王府的探子，你吩咐一声，让他们把消息直接报给我即可。”
“是。”
方延庆心下了然，出了秋水院后，找方管家说了他的行程。随即吩咐了一应事宜，这才暗中清点人数，一路乔装改扮，快马连夜出了大都城。
另一边，雍王府。
雍王坐在书房内，吴温茂和张广达两位谋士坐在一侧。两人面前案上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他们在此处已坐了许久。
吴温茂手里盘着两个大核桃，一脸胸有成竹，“殿下，老朽以为此事殿下不必太过忧心。诚如老朽刚刚所言，那张少节与叶家有仇，此时想必叶家比殿下更为担忧。”
张广达也附议，“若瑞王复出，想必如今最坐不住的不是我们，而是锦文县主。”
第一次听旁人称呼叶宁语为锦文县主，雍王还有些不习惯。
片刻后，他缓过神，望着地面，依然紧皱着眉头。是啊，要说现在谁最忌惮太子，反而不是自己，而是叶宁语。
太子如今还是把自己当初他的亲兄弟，可却视叶宁语为仇敌。这样一想，雍王心中舒畅多了。前几天，为了孙梦瑶的事，他已然在叶宁语面前非常卑微了。眼下他若再去找叶宁语出谋划策，也不至于放下身段。
这样一想，雍王抬起头，恰好看到了吴温茂那双有些别扭的眼神。他忽然反应过来，雍王府明明有两个谋士，自己却事事都要找叶宁语。如今，还把他们召来，商量如何劝说叶宁语为自己出谋划策。换做是谁，恐怕心中也会别扭。
雍王轻咳了几声，“吴老，广达，你们两位也再思量一下，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叶宁语的身上。她能为本王想出法子自然好，若她也束手无策，本王还有你们二位。”
果然，此言一出，吴温茂的脸色好看多了。
“老朽必不负殿下所托。”吴温茂连忙起身表忠心，张广达见状，也起身行礼。
主仆三人说完话，天色已不早，雍王去了孙梦瑶的凝香院。
这些日子孙梦瑶在雍王府上好吃好喝地养着，又能经常见到雍王。且孙梦瑶自觉雍王对自己的态度要比以往好上许多，心情也十分畅快。再加上怀有身孕，食量大增，每日没少吃。才短短几天，孙梦瑶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不少。
原本孙梦瑶长得也不算是特别美，只能说五官端庄清秀，如今脸颊上多了些肉，倒是比平时圆润白皙，显得娇憨可人。
雍王常来看她，不过是对她腹中的孩子在意。但这几日相处下来，见孙梦瑶对自己百般殷勤、千般献媚的模样，又想起以前在叶宁语面前，却总是他在百般讨好，不由的为以前的自己不值。
他越发觉得，不娶叶宁语似乎也不是坏事，身侧有孙梦瑶这样的女子，作为男人，那颗本能的好胜心让他越看孙梦瑶越顺眼。
晚上，雍王又收到了叶宁语的一封信，信上叶宁语告诉他，张少节有意说服陛下让瑞王复出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如今正在想办法谋划，请雍王不必担心。
雍王烧掉了信，深觉叶宁语果然没有记恨自己，依然时时刻刻为自己考虑。于是，他心满意足地睡了一觉。
转眼便过了十余日，来到了腊月二十五。
以往每年这天，叶家一应女眷都由江氏带着，前往西郊华严寺上香。
今年也不例外，一大早，江氏妯娌三人带着各房姑娘，套了几辆马车，从叶府出发，前往华严寺，肖护卫亲领着二十多个人随行。
往年，叶宁语是不喜欢来的。今年，她看着母亲这几日心情越发不佳，知道江氏又在想父亲了，便寻思陪同母亲来散散心也好。
江家三个姑娘没有来过华严寺，自然也想来凑个热闹。
叶家一行马车在寺庙山门停下，一行人步行入寺。
叶宁语和江曼青扶着江氏，叶宁希扶着段氏，叶宁冬扶着孟氏，其余的姑娘们依次跟在后面。
一行人刚走到山门，便见前方路上也有一行人，正缓缓上山。
叶宁语认出了其中一个背影，她开口唤道。“顾姐姐！”
前面那个身影回头，一张脸生得十分清秀，不过眉宇间比叶宁语姐妹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回头之人正是已故顾洪将军的嫡女顾甄儿。
见叶宁语在叫自己，顾甄儿一行也停了下来，有意等着她们。
叶家的人加快了脚步，走到顾家人面前，才发现不仅有顾甄儿，还有顾老夫人和顾家的几个庶女。顾老夫人由顾甄儿和顾家二郎扶着，顾甄儿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婆子，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不必说，这孩子定是顾甄儿几个月前诞下的。
“叶家妹妹，叶夫人。”顾甄儿上前打着招呼。
随即，叶家三位夫人和顾夫人依次打招呼。
一时间，两家的人把这条小道都挤满了。
顾甄儿嫁的是翰林院裴青之子裴沅，这门亲事还是当时顾将军一心撮合的。
顾洪觉得，顾家是武将之家，女儿若是再嫁将门，不免太过张扬，于是精挑细选了裴家。裴家世代书香门第，裴沅对顾甄儿也是极好。按理说女子出嫁后不宜常回门，可裴沅感念岳父刚去世，岳母心情忧郁，顾甄儿出了月子就总是带她回娘家探望。
如若顾洪将军没有去世，顾甄儿算得上是家世得意，夫婿也得意的幸运女子。
“顾夫人一家也是今日来上香？可真是巧。”江氏笑着看向顾夫人。
“是啊，往年都是腊月二十八来，今年怕当天人多，就提前了三天来。”顾夫人言语温柔，眉眼中透着一股慈和。
说罢，江氏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顾甄儿和那个孩子身上。
这个孩子满月之时，顾洪将军发丧还不久，顾甄儿不愿大办满月宴，就没有广邀宾客。如今，江氏是第一次见到那孩子。
叶家三个夫人走到婆子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眼，皆夸眉清目秀，长相可爱，顾老夫人见众人对自己这个外孙如此欢喜，也不禁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