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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多情水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高光对于这句话非常认可,就像他同样喜欢另一句话: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多少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啊!

如今,他在平行世界,以另一个自己的身份呼吸着曾经呼吸不到的空气;

躺在沙滩上的躺椅上,吹着海风,脑海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没有灵感,也没有回忆。

他终究还是改变了,是谁改变了他高光却说不出来,但他确实知道:

已经和以往大不同了。

再没有那种对于美好的向往了。

“三旬就是事物快要成熟而未成熟时的那个状态。”

高光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旁如此说道,

“而立之年,似乎很少再听到理想二字;

三十岁,是安定,是责任,是结束漂泊娶妻生子,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高光忽然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奔三的人了。

娶妻生子?结束漂泊?向现实妥协?

这还是他吗?

“请凝视我的双眸

那里藏着我内心的...”

曾经的人生如瑟瑟海风划过高光的脸颊,划着划着,少年已沉睡。

高光曾觉得自己熬不过这个寒冬,但现在他看见了,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他放下手中这杯咖啡,眯上那被岁月爬满的双眼,期待一切老去,那孤独也就会睡去。

窗外的城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行人,大自然征服了她;

道路两旁,树木苍翠挺拔;

街头上,到处都是小花园、小草坪;

楼房侧墙,爬满了青藤和绿叶;

天桥下、栏杆边、房屋屋顶、建筑围墙上,一切可能生长植物的角落,都密布着大片或粉或红或黄的鲜花。

高光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森林、清澈蜿蜒的小溪、辽阔淡然的田野以及整洁安静的城市,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于是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像坚石般强有力的心跳

你要学着变得冷酷坚硬

在这个世界寻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宋晓铭看着高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就像她不知道高光为什么要来海边,为什么要去高原;

反正是啥也不知道,典型的一问三不知。

此刻她只希望有人给自己涂防晒霜,这太阳有点晒。

谁知道,高光忽然转过身,拿起防晒霜:

“来吧,我给你背上擦点防晒霜,反正也是闲来无事。”

宋晓铭翻了个白眼,而后利索的翻了个身:

“来吧,我保证不会反抗的。”

“放心,我会很轻的。”

这糟糕的对话,让旁边的人面面相觑,看书的各位大概也会如此吧?

别奇怪,高光看不见你们,现在和你们对话的,是观察者们。

三个观察者被彼此掣肘,于是最基本的平衡就诞生了;

就像此时此刻,高光给宋晓铭涂抹着防晒霜,而不是突然就去了其他世界。

宋晓铭看着大海,她当然也想去游泳,前提是她得会游泳;

其实她还想学冲浪,只是一直没有能够付诸于行动。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高光顺着宋晓铭的视线看了过去,有人在冲浪;

他想到了自己,那天他是朝着大海走去的,但后来...

为什么他是在街上醒来的?

头依然有些疼,远处有人在唱歌: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他本以为那首歌是他熟悉的“平凡之路”来着,结果却不是;

回家的路上,高光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怪异极了;

影子缠绕着路灯,月亮在天空中流泪,还有那些朝他眨眼睛的星星。

高光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回现实,这个地方的浪区其实是很安全的;

因为这块区域海浪还不成气候,是比较缓和的,只要不瞎滑被浪带着走基本就没啥事儿,坐在浪板上就行。

有些大概是新手,就是这么做的,就这样在浪区一直坐着;

高光很清楚他们的想法,肯定是因为实在不敢动啊。

不敢往前冲,这冲过去估计就是要被浪打翻的,而且一旦打翻,凭他们那新手的水平,后面的浪一浪接一浪就滚过来;

应付不过来就会被一个个浪掀翻,直到被冲回岸边。

会很狼狈。

高光嘴角忽然带笑,他忽然想到了一首歌: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我的爱

请全部带走”

大海啊,你全是水!

林东踹了一脚游戏搬运工,让他别老是掺水,后者满不在乎的继续着自己的创作;

看着这一幕,林易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三个观察者们,注视着这个世界。

高光收回了目光,他的世界在此刻再次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展开,宋晓铭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你涂完没啊防晒霜?”

“还差一点点,马上好了。”

高光也确实很快就搞定了这件事,他朝着远处走去,他忽然想试试冲浪是什么感觉;

很多人以为冲浪和滑雪差不多,这完全是错误的想法。

能不能冲下一个浪,浪还没有来时就要判断;

如果是一个好浪,要在正确的时机划水以增加速度来跟上这个浪,这对新手来说也是比较困难的;

如果速度没有跟上这个浪,那肯定就是冲不起来的,因为浪都走了;

如果跟上了这个浪,好不容易站起来了,这却才刚刚开始。

浪的走向和形态会变化,所以要控制浪板不能冲到海水下面去,也不能被后面的浪直接打翻;

冲浪真的有很多东西可以讲,但这些东西对于高光来说,都不是事儿。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

因为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站在那里,海风迎面吹来,他忽然唱了起来,

“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忽然就开始下雨,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鸣叫着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那就是曾经的高光,但他现在不一样了,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

总是听见水手说”

宋晓铭在遮阳伞下,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高光在唱歌;

她心想,这个人真是疯了,简直是疯的不可救药了;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心动了。

宋晓铭心想,这肯定是错觉;

然后她起身,跟着别人一起离开海边,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高光却还是站在那里,站在大海边,站在风雨中,唱着自己的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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