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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挑战

看不清面前人的身影,但从气息上来说,却是莫名的有些熟悉。余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在这种形势下,无论对面的是谁,他都不能出去。

强撑着伤势,发动影袭的能力,将自己的身影尽可能的融入地下的影子中。

他试图在近乎隐形的状态下,打探情报。这是在之前的任务中都没有过的行为,所以对于成功率根本没有把握。

他就那么等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等了很长时间,那来人迟迟没有开口。好家伙,原本余兴身上的伤就比较重,这么一拖,一些本可以得到治疗的伤口变本加厉的发作了起来。

不行,我快要撑不住了。他强忍住快要吐出来的鲜血,将自己剩下的灵力大部分汇集到雷芒上,剩下小部分则是聚集到脚部——

他准备发动最后一次攻击,反正再等下去自己也得死,偷袭没得手也得死。既然都得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苦笑着看看雷芒,这是陪伴他出任务的第一把法器,也可能会是最后一把法器了。这之前他刚刚得到了什么鬼传承,还想着探索探索世界的真相,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在做梦。

这真的是太蛋疼了。

无所谓了,他心意已决。长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剑身反射出敌人的身影,发出不屈的悲鸣。余兴四周的天气陡然变暗,渐渐变得潮湿,开始有了雨滴。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对面的修士身上的衣服竟没有丝毫沾染。

看来是遇到了真强者。余兴现在是彻底的不敢大意,虽说此番出手几乎等于必死,但是对面的强大让他在夹缝中重新找到了一丝斗志。

希望能够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与真正的高手较量一番——修士们大抵都是这样吧,也算是了却心愿,不虚此行。

余兴手握雷芒,原本看向远处的双眼竟然缓缓闭上,直至彻底闭拢。他在听,在听雨水的呼吸声,在听自然的叹息声,在听敌人的运气声......

雨水湿润了自己的身体,从剑尖上滴落,而余兴却浑然不觉。他宛如一尊雕塑,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天与地之间。

像是原初的诸神,接受信徒的朝圣;又似堕落的旧圣,思考灭世的暴乱。

雨势越来越大,逐渐有了暴雨的趋势。快到了,就快到了,再等等,再等等。余兴想道,他手上的雷芒已经被自己的灵力调动了起来,脚部上的灵力也准备就绪。就在暴雨倾盆而下的一瞬间,余兴突然睁大了双目,右脚朝后方一跺,身体呈倾斜的S形直冲那人。

一时间,整个世界犹如静止一般。余兴的速度快到了自己的极致,不,甚至是超越了极致。十几丈的距离在一个呼吸间就达到,快如闪电。

剑锋划开面前的雨滴,切口竟是那么完整——那是余兴第一次见到雨滴被切开的样子,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

雷芒则更是充分发挥了雷属性在这种天气的优势,将落雷的能量全部凝聚在剑尖之上,朝着余兴认为那人防御最薄弱的地方轰去。

“砰!!”的一声,那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颗茂盛的大树上,鲜血化作一片血雾。

而余兴这边同样惨不忍睹,过度透支的灵力让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站立,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这可以说是他修道以来受得最重的一次伤,身体内的经脉几乎全断了,霸道的雷霆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摧毁着所剩无几的经脉。

艰难的咳出一口脓血,余兴用尽全力翻了个身,恍惚之际,他好像听到了那人的咒骂,听到了宛如地鸣一般的脚步。

雨水混着血水和汗水含在口中,难以咽下又无法吐出,只能任凭它们从嘴角滑落。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眼皮似乎有数千斤一般,根本无法抬起。

不过,在最后一刻,他终于还是听到了自己祈求的声音——来自自然的落雷声。透过雨水和血水之间的导***准的劈在了自己身处的这片土地上。整个世界一片惨白,强力的电流让人难以睁开眼睛,余兴笑了。

没人知道他因何而笑。

余兴满足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目。而飞奔而来的那人,则被自然的落雷劈成焦糊状。迎面而来的狂风将那碎末吹到高空,也算是所谓的回归自然。

这就是,死吗?

脑子里一片空白,迄今为止的一切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内闪过,有惋惜,又有不甘。想要挣扎起身,但早已没了气力;想要指天怒吼,却又同样无能为力。

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漂浮在空中,右眼的金光将周边的迷雾照散,发出一种类似领域一般的气体状物质,把他与周边事务隔离开来。金光将他破损的经脉用一种未知的力量修复,宛若从未受过伤一般。

只不过,他的精神尚未苏醒。

过度的疲劳和紧张,使他在刚一放松后,便陷入昏睡。看这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了的。不过由于被隔离开了,所以很难有人在这种雨天发现他的身影。

说来也怪,在一般的地界,雨水很难扩大到这个地步。而且最奇怪的是,那场雨足足下了半个月,将余兴与那人战斗过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苏醒后,他对于自己是否还活着产生过莫大的疑问,但是当右眼的痛楚令他全身绷紧后,便不再纠结。没时间耗费在没什么太大意义的问题上了,既然活着,自有它的道理。

拍拍身上的尘土,余兴身上冒出了蒸汽。他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无语的摇摇头。

发现自己的修为有了些许精进,他有些高兴,但是一想到是自己拼尽全力,从生死线拉回来的,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太舒服。他心里有一口怨气,怨恨自己的资质。他知道这是天生的,但就是不愿低头。

正要起身去探索,突然感到身上黏黏糊糊,用手一摸,再贴近一闻,余兴差点把年夜饭吐了出来。

这,这是啥味道啊?

强忍住胃部的翻涌,余兴心念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两立方的清水,将自己和衣服彻底的冲刷了一遍,用手理了理头发,这才感到清爽许多。

他发现身上被冲刷下来了很多杂质,好像是在重塑经脉时,眼睛上的金光帮他排出的。

“看来是排出了不利于修炼的废弃物啊,这,可就有意思多了。”余兴淡淡一笑,将灵力缠绕在双脚上,轻轻一跃,竟飞出三米多高。

由于不太适应自己的力量,导致自己被摔了个那啥。灰头土脸的起来后,他打算尽力一跃,腿部肌肉绷紧,前脚掌将地面踩出一道道裂缝。用力,蹬离,他飞起了十米左右,整个人在空中好一会才下来。

自己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余兴从地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他单手拎起来挥了挥,发现这玩意对自己来说,有些轻的过分了。

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拿它的时候,两只手都没能握住,差点掉在地上。以前看它,像是凝视着未知的深渊;现在看它,则仿佛是在看一位深交的老朋友。

他再一次发动影袭的能力,身体彻底的融入黑暗。

现在,在同境界下,可以说没有人能够再次识破自己的影袭了。余兴有些得意,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能够提升,那不是非常nice吗。

他伏在地面,此时,阵法破碎了。

外面的人潮如同发疯的丧尸一般袭来,没人知道他们在找寻什么,而余兴此时只想尽快离开,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再怎么说,他也是云剑宗的一员,他有责任和义务参加。

但是好巧不巧,他又碰到了那名少女。余兴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回忆起起自己能力被看破的那次,那真叫一个尴尬。

少女眨了眨眼睛,朝余兴所在的位置看了几眼。她有些疑惑,看看手中的刀,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去,突然回身一刀,刀光将地板劈成了齑粉,又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余兴倒吸一口凉气,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处。他看向身下的痕迹,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真的是一个和我同境界的人?

见仍旧没人出现,少女更加疑惑了。无奈没有证据,不得已离开。

好家伙,自己刚说完就遇到个打脸的,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余兴喘了口气,他将手上握紧的雷芒松开,惊讶的发现自己没受伤。

难道说,自己只要不主动移动,就会彻底的融入影子中,难以受到伤害?

心中不确定的他,又重复试了好几次,发现确确实实是这样的。不错啊,这能力,相当的变态呀,简直就是为了偷袭量身定制的一般。

余兴突然想起,他曾在那本书上看过,说是每个人的武技都会根据自身习性进行改变与进化。

现在看来,这不是说自己的性格就是一个阴暗深沉的混蛋吗?

不不不,这可不行,想要在境界上有所作为,靠偷偷摸摸的行为可不行,更何况他体内的养息决和雷杀决都是至阳至刚的功法,一直这么做下去,会有损心性修为的。

这令余兴十分苦恼,毕竟雷杀决的高爆发和影袭的配合,可以说是极度的完美,而养息决的浩然正气又可以让他长时间持续这个状态,现在放弃的话,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极度愚蠢的自杀式行为。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等等,凭什么用影袭就算是阴暗深沉?凭什么在明知正面对决胜算不大的情况下,我还得傻乎乎的一根筋冲上去?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用自己的短处去挑战别人的长处?

对啊,他妈的,凭什么?

余兴感到自己领悟到了什么一样,开始保持着影袭的能力进行修炼。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每个周天的运行,那霸道的灵力都将他的经脉撕扯的七零八碎,而后又被养息决活活拼凑回去。就这么持续了三十个周天,余兴长呼一口气,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这就是,对于自己的挑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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