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愿的坚决不哄仅仅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在吃完饭以后她还是被迫哄人。

次日，许愿睡到了中午才起，她打了打哈切起床往洗手间走去，洗漱好后，下楼就看见程景序坐在餐桌旁等她。

“你怎么不叫醒我？”许愿几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本来早上去看程璟厌，下午就能够回来。

这样只耽误了景序一早上的时间，可她直接睡过去，就得耽误一天。

“叫了你没醒。”程景序动了动唇，脸色自若的开口。

某个亲眼见证了程先生是如何叫的佣人：“……”程先生那句“醒醒”都没有蚊子的声音大！能叫醒人就奇怪。

偏偏许愿好骗，信以为真，“我睡的那么沉？”

“嗯，可能昨晚太累了。”程景序嗓音低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许愿伸手从桌子底下去掐了掐他的大腿，佣人都在，他怎么可以那么不知羞耻！

程景序轻哼了声，不敢再乱说话，薄唇忍不住勾了勾，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老实了许多。

两人吃过饭后，就出了门，程景序开车载着许愿赶往程璟厌所在的监狱。

程景序在办事这块向来周全，他事先将一切都预约好，才将人带过来，他只送到门口就停下了步子。

“我在这里等你。”

“好。”许愿轻轻点了点头，拉开步子往里面走去，她刚刚到门口就有人来接她，一路带着她进去。

她和程璟厌喝着一扇玻璃，用电话交流着，程璟厌脸上瘦的面容都凹进去，看上去无精打采。

他的眼睛再看到许愿得那刻却是神采奕奕。

“许愿，对不起，当初……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才会那么不理智。”

“过去了，你想见我，是想说什么？”许愿语气很淡，她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味。

但程璟厌却始终觉得她们已经回不去了，连像朋友要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他都没有，许愿来见他，或许不是因为他，而是他的家人给她们带来了什么利益。

程璟厌笑了，“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嗯。”许愿点了点头，没说别的，她看着他，也在看自己的过去。

“许愿，在来到这里面改造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糊涂，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告诉你我的名字。”

程璟厌眼圈通红，他觉得遗憾，他这一生就爱过那么一个人却没有护好她，甚至亲手伤害了她。

最初网上的流言四起，他不知情，可总有人怪他，怨恨他的不知情，不提早澄清，因此苏家人也不待见他。

这些程璟厌都不在意，可许愿也不喜欢他，他没有办法了，才会那么极端。

“就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结局也是一样的。”

许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她从来没有将年少那段过往看的很重要，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太快乐，太幸福了。

她的身边有着太多爱她的人，她不会对程璟厌记忆深刻。

“嗯，我知道了，听说你和程景序结婚了，你喜欢他对吧？”

“是。”

“他可真幸运，抢走我的人生，又得到也最爱的人。”

程璟厌忽然放声大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甚至希望自己和程景序的身份能够对调。

他可以不要光鲜亮丽的生活，他本来就来自黑暗，他生活在小村庄里，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人。

“那不能怪他，他也是无辜的。”许愿下意识替程景序说话。

“是啊，他无辜，我就不无辜吗？被那对夫妇逼着干活，吃不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我的父母那么厌恶我。”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不是她们的儿子，程家人来接我的那天，我想的是，以后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我不愿意走，我留在了那么落后的村庄。”

程璟厌眼圈通红，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看着他的月亮。

可现在他才明白，这不是他的月亮，只不过有那么几个瞬间将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这辈子的事情全部说完。

“我留下了，可你走了，不告而别，我知道你外公外婆离世你很难过，所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变成更好的人去拥抱你，你留给我的信息太少了，我找你找的很困难。”

“程璟厌，你该放下了，以后好好过。”许愿听见这些心里不触动是假的。

“嗯，以后好好过，你走吧，能够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程璟厌伸手隔着玻璃摸了摸她的脸颊。

大概没有以后了，他的身体状态让他的生命到此为止。

但是这些，许愿不需要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为他难过。

“好，再见。”许愿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往外走，她的背影干脆利落，她只是来见她的童年一面，同样也放下的很快。

程璟厌却是在他生命的尽头见到了他最想再见的人，他的目光落在许愿的背影上久久不能回神。

监狱外

程景序靠着车辆耐心等着许愿，夕阳打在他的侧脸，衬的他越发温柔，他等一个人等的耐心十足。

许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些一幕，她站在门口愣了下，随即拉开步子朝他走过去。

“看完他了？”程景序自然听见了脚步声，抬头看向她。

“嗯。”许愿轻轻的点了点头，被人等着的感觉让她心里温暖不已，她再也不是一个人。

“那回家吧。”程景序眉眼温柔，并不过问她和程璟厌都聊了些什么，又或者说是因为信任。

“好。”许愿心里倍感轻松，她弯腰坐上了车。

——

继那天见过程璟厌后，很快就传来他去世的消失，程家人都乱成一团，程老爷子更是哭得泣不成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让他难以接受。

程家也没有第二个继承人，他甚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孙子怎么就突然走了。

许愿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转头看向窗外有些走神，觉得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她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