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绿绮,嫁妆

媚妈妈眼见着日子过了三轮，她深知男人的新鲜感最多不超过七日，如今已经是过半了。这清王爷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来来往往的男女不会在少数，倾儿虽勉强算得上绝色，可在这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于是这王爷不急，倾儿不急，倾儿身旁的媚妈妈已经急着赶人了。

这不，午饭过后媚妈妈便拉着倾儿上楼，从她房里的床沿边取出暗格来，里头是一套碧玉头面，看成色应属上等，后又从衣柜中带出一件霞帔，因年头久了有些老，看上去是十几年前的纹样。

媚妈妈拉过倾儿坐下，递过那两件东西，语出重重:“倾儿，妈妈年轻时也有曾有过婚姻，不想父母之命定了个负心人，我才成婚不过三年，女儿不过半岁，他便纳了妾室，我隐忍不发，怎么能想到反而成了我怯懦，那个贱蹄子，撺掇着负心汉宠妾灭妻，我的女儿被小妾用糕点毒害，而我怒极之下一把火烧了那两个贱东西，将全家财产埋在了桂花树下，我在官府自首，坐了五年牢狱，这才出来用先前埋下的钱财开了酒馆，当年见那人牙子来酒馆卖你，你儿时的样子与妈妈苦命的女儿有些相似，你的名字也是妈妈女儿之名。妈妈待你同亲生女。只是迫于生活，妈妈如今的身份，女的喜宴可能无缘。妈妈无能，这套头面与嫁衣，权当你的嫁妆了。还有这赎金，也一同给你。”言罢递过那千两白银到倾儿的怀里。

媚妈妈对倾儿从未藏私，她能想到的，能教的，全都如数教给了倾儿，倾儿是这楼里特殊的存在，也受尽了优待，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倾儿无言相对妈妈的一片情意，只是点点头应下。

她与妈妈谈天说地，聊了好久，也是第一次坦言，她对曾经的往事有印象，她知道自己曾经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模糊的记忆停留在元宵节的那一天，但是她从来没有觉得楼里不好过，妈妈待她很好，楼里的姐妹也待她很好，甚至是那赎身嫁了个屠户的元姐姐，听闻她即将离开，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在这楼里度过余生。

媚妈妈见时辰差不多了，再不离开又是待了整日，抹了抹泪，笑骂着将她赶出了房门，连声让她去收拾行装，去见倾心之人。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总要做到才是。

倾儿想着，可是女儿原本也答应了妈妈，要一辈子承欢膝下，给妈妈养老送终的，如今却是要先走一步，到底还是自私了些，那好容易才停了的泪又冒出来，倾儿赶忙拜离出了房门，泪便簌簌落下。

她在房里收拾着行装，楼里的姐妹一个个送上了贺礼，又笑着送她离开，她没有回头，要离开的人是没有必要回头的，一旦回头便没有退路。她带着所有人的祝福，穿过小巷，走到了康庄大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