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肥皂
“梦境亦奇哉，粪门一道开。仿佛要拉屎，越拉越进来。”
——《笑林广记》
雾气昭昭。
当长官也是有点特权的，就比如这一泡温泉不怎么大，皮洛士就可以先洗。
皮洛士拿上东西和要换的衣服，带着小尼刻西来到温泉，这感觉还真有点奇妙，就好像过年带亲戚家的老弟上澡堂一样。
古希腊人也是有公共澡堂的，不过这个行业没有罗马人搞得那么发达。而且从柏拉图开始，知识分子们就提倡洗冷水澡，说是热水澡会消磨青年人的意志。
皮洛士就只想说呵呵。
他觉得意志啥的先不说，希腊这种环境年轻人就不应该去公共澡堂洗澡，否则只会越洗越脏。
“水温还可以。还好有温泉，不然军队里要洗个澡真是麻烦死了。”
看看小尼刻西那板结的头发，皮洛士心道这可得费点劲。
他特意准备的洗漱工具就是一个大刷子，和军中刷马的是同一种，既能刷马又能刷人还能梳头，可谓一物多用。对付小尼刻西那个已经打结的鸡窝头正合适。
希腊这里没有肥皂，希腊人不管洗澡、洗头还是干别的什么，都是用橄榄油解决。
皮洛士一头长发也用这玩意，习惯了之后感觉也马马虎虎，便一直没有想着发明肥皂。
一方面也是因为肥皂有点伤头发，所以他为了维持形象宁愿费点劲。另一方面他也怕这个发明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据说苏美尔人、巴比伦人已经在很多个世纪前就已经发明了肥皂，这东西确实也简单，就是油脂和草木灰碱的混合物。不过他们不是用这个洗头，而是当成发蜡用。
高卢人也有类似发明，也只有他们真正用肥皂来洗头，因为高卢人普遍留长头，天然就有打理长发的需求。不过他们都是自己用，希腊这边没得买。
知道这次任务的艰巨，皮洛士专门找到了军中的高卢长发猛男，让他们发挥民族天赋，制作了一些肥皂。
草木灰是最容易取得的碱，本来应该配动物油脂，不过感觉那个味道有点大，皮洛士还是用了橄榄油，最后的成品是一罐子绿色软膏，也不知道行不行……
“把衣服脱了吧，我先给你洗头。”
“这……”尼刻西还扭捏上了。
皮洛士无奈：“我先给你洗，你再给我洗，然后互相搓背，洗完就能进去泡了。”
尼刻西终于点了点头，先把短披风解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在一边，然后开始脱身上那口破麻袋。
皮洛士麻利脱了衣服，围了条手巾，把一头长毛解开，再一看尼刻西脱衣服居然还有点背着他。
好！
皮洛士满意地暗自点头。
男子汉脱衣服时就挺难的不应该互相随便瞎瞅！
自己日后一定得小心教育，千万不能让这个好苗子被死基佬们带弯了！
尼刻西也学着他围了条手巾，然后皮洛士就让他做在一个石头上，
“闭住眼睛不要紧张，我给你打肥皂液。”
“嗯……”尼刻西听话闭上眼，但还是紧张的后背肌肉紧绷。
诶，这投石也得有两膀子力气啊，岁数不大肌肉倒是挺突出，这块块隆起，这条条成丝，这麦色肌肤……尼刻西，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算了，怎么洗着洗着还自己瞅上了……
抓了一捧还在冒泡的肥皂液上去，揉一揉，没有起沫。
“……”
又抓了一捧，揉一揉，还是不起沫。
“这肥皂该不会不行吧……”
狠心抓了一大捧，还好，终于有点沫子了！
又是抓又是揉，搓洗了半天，一冲水，污水四溢。
然后皮洛士就发现，原来尼刻西不是棕色头发而是黑色头发……
“……”
然后又打上肥皂拿刷子梳，梳到胳膊都酸了的时候，终于感觉都洗顺了，爆炸头都洗成长直发了，又发现这头发就是棕色的……
“……”
就这还好，等刷后背的时候，小尼刻西怕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搓澡，皮洛士生怕把这个小泥孩子洗没了。
怎么说呢……这收获感……这都是投石手的弹药啊！
接着又换尼刻西给皮洛士洗头搓背。
在皮洛士一再要求‘用点劲’之后，小尼刻西推着刷子发出了‘嘿！’‘嘿！’的声音。
皮洛士一乐，你搁这练武呢……
俩人终于洗刷完毕躺进温泉里。
公元前四世纪气候温暖湿润，就算现在马上秋分了，也不算特别冷，不过这毕竟是山间，温度比平原低一些。
尼刻西往水里一蹲，就露个小脸在上面，眼睛眨巴眨巴，热气从他头上袅袅升起。
皮洛士横躺进水里，让温暖的热水包裹全身，一时间觉得仿佛全身毛孔都打开来，四肢百骸无不畅通。
这就是久违的放松啊！
仔细算算从奥林匹亚赛会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始终在马不停蹄的忙碌。
一开始只是为了在失位之后能够立身，再后来就和卡山德打上了，压力不可谓不大。
好在终于有结束战争的希望了，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当然，首先得翁奇斯塔斯大营那里能盯住卡山德……
…………
…………
粗大的肌腱已经被扭到极限，随着战士一锤砸到机栝上，与肌腱相连的扭杆立刻舞出破空声！
人头大的石弹呼啸着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重重得砸在营墙上，木栅上糊着的泥土嗽嗽脱落。
又一颗石弹飞来，击在一个战笼的挡板上，木板瞬间被打得粉碎！
好在里面的士兵都在下面待命，所以没有造成伤亡。
斯寇帕斯在观察孔上看了一会，问斯特拉顿：“为啥咱们没有这种扭力弩炮？”
斯特拉顿说道：“因为咱们用这个不划算。这东西主要是平射用，你能打到人家人家就能打到你，万一被打坏了得不偿失。”
“那咱们这个能打过人家的？”斯寇帕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这个怎么看都比较简陋。
“皮洛士的人力投石炮一样好用，放心吧！”
“哦！原来是皮洛士王发明的，那肯定好用！”斯寇帕斯满脸惊喜。
斯特拉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两根梯形木框连在一起，仿佛是个足球门一样的造型，这就是人力投石炮。
大营中用的这种叫七梢炮，也是来自神秘东方的进口货。只要让士兵一起拉动七根炮梢，带动炮杆沿着横梁旋转，就能把石弹发射出去。
结构简单，原理粗暴，有手就行。
西方世界的攻城器具就完全不流行这个调调，无论是弩炮还早期重力投石器，讲究的都是一个弹道稳定，精准打击。大概也是受这种小规模城邦战的限制吧。
刁斗上的观察员举着小旗子向右挥臂45度，指示炮兵向右小幅调整。
这些观察员待在这么高的地方，一开始还胆战心惊的，结果后来发现这个高度根本没有东西能打到自己，也就镇定下来。
就算下面支柱被打断一根，整个结构也不会立刻倒塌，他可以随时顺着绳子下去……
三个刁斗分别指挥三个炮群，一共九架七梢炮，每梢要4个士兵拉动。
斯特拉顿在地面一挥旗帜，252名士兵一齐用力拉动炮梢，短杆带动长杆飞速旋转，片刻之后炮杆撞在限位杆上，而杆头位置的石弹则顺着惯性飞向卡山德的炮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