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易
“噢墙壁啊，我很惊讶，你居然能撑起这么多无趣的涂鸦而不坍塌为废墟”
——庞贝街头涂鸦
皮洛士笑着，“您误会了。”说着随手做了个伸手往下压的手势，想告诉她不要紧张，却吓得年轻的大贞女往后一退。
“……”
把我当做抢劫犯还不够吗？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他只得肃容道：“您误会了。我来不是为了‘取钱’，而是为了存钱。”
大贞女终于镇定下来，“存钱？”
“是的。德米特流斯王有一笔军资不便携带，希望能寄存在神殿的宝库中。”
“……那自然是无有不可的。”
“承您好意！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神殿能考虑一下。”皮洛士说着从尼刻西背后的小书包里掏出一卷纸来，递给大贞女。
大贞女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一张一张尽是花花绿绿的纸片。
“我见过这些……以弗所的商人也会使用，甚至还想拿来神殿用作贡献，不过我们没有接受，因为上面有别的神只的徽记。您说的军资不会就是这个吧？我怕不好保存……”
“当然不是这个。要保存的军资都是金银，大概价值三千塔连特。”皮洛士决定先用迂回路线。
“不过，这么多军资不便携带，但军中花销也非常大。所以我有个请求，能不能在这样的纸券上使用女神的徽记，然后用于在神殿提款呢？我们将纸券支付给军需商人，商人可以以纸券来神殿提款，而每提一笔神殿可以抽取一定的比例作为我们的奉献……”
“您是希望我们能发行纸钱？”大贞女恍然大悟。
“……”
看来人家啥都懂啊。
不过请不要说得“纸钱”那么难听好吧！
大贞女见皮洛士面色古怪，便随口解释道：
“我们神庙里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封闭，我们也有自己发行的报纸，也会主动去了解外界一些信息……
“说实话，我们之前就知道您曾经联络过很多本土的神殿想要发行纸钱，之前和阿堤卡的神殿的人员交流时也提到这个想法，我们后来也认真讨论过。”
讨论的结果不问可知。
“那么可以告诉我，您们有什么疑虑吗？”
及至目前，开始发行纸钞的神殿只有拉米亚的阿芙洛狄忒神殿和拉米亚的拉米亚神殿两座。前者只是个小神殿，跟科林斯的当然没法比；后者更不用说，信众分布范围都不出拉米亚，影响力都很有限。
而那些真正的本土大神庙的态度，都是既强硬又保守，所以皮洛士才想要在小亚这边找突破口
——毕竟他们来来回回当了多年亡国奴，底线应该相对灵活一点吧？
大贞女扬了扬手中的一张12德拉克马的纸钞，正面眼花缭乱的油彩微微反光，背面却是光洁如雪，“首先，我们没有把纸张成本控制在相当价值之内的能力。”
“这个简单，我可以无偿为神殿提供培训工匠、建立工坊等各种指导。”
“您真是毫无私心！”大贞女好像很惊讶。
“我的私心在别的地方。”皮洛士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说，“还有吗？”
“还有第二点，造纸需要草木作为原料。承蒙您之前在《明眸时报》分享了纸张和印刷的技术，安纳托利亚这里也有自己的造纸业，我们神殿也得以发行自己的报纸。但是您也看到了，安纳托利亚的植被并不丰富，燃料也很缺乏，造纸的原料尚且不足，如果要发行纸钱，可能所得会很有限。”
“这确实是个问题。”皮洛士点点头。小亚这边是人类历史开发最早的地区之一，自然环境的退化也相当厉害。
“不过也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已经开发出用牛皮、羊皮制作的纸张，比您手里这种更持久、更耐用，价值当然也更高，制作良好的话可以与黄金等价。”
羊皮纸也仿佛似乎好像大概确实比纸浆制成的纸更加坚固耐久一点，毕竟从后世的情况看，中国早期的书籍字画保存下来明显没有世界岛西面那么多。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环境因素或者历史偶然的作用比较大。
但皮洛士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是大面额纸币什么时候能出！
就连“羊皮纸和黄金等价”也是他随口胡诌的，而且等日后他打通了东方航线，他还要说“丝绸比钯金属还贵”！。
古希腊一德拉克马的银币差不多与我们一张A4纸重量相当，但古希腊日常生活一般不会用这么小的银币，而现在拉米亚发行的纸钞为了提供兜底的使用价值、同时加强耐用度，往往也会做大做厚，标准的一张就是12德拉克马面值，也就是差不多与12张A4纸等重。
虽然一举解决了贵金属短缺的问题，而且还有铸币税可以收，但是——
如果纸币和银子他嬢的一样重，那不就是在打穿越者的脸吗？
“您的智慧和品格一样值得人们称颂。”大贞女矜持的表示赞赏。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神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如您所见，神殿不是城邦，也不是私家门户，原本就没有汲汲求利的必要，接受一些奉献也不过是为了祭祀的存续。
“不过，神殿的维持需要多少俗世之物呢？难道信众的奉献还不够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经营求利呢？
“而且，即使照我的智慧来看，纸币的价值不可能长久与白银等值吧？诸如此类的风险实在太多，为了一点点俗世的利益而为永恒的神只带来难以预测的危害，我们这样做不是好像引火烧身一样吗？”
好一番高论！
皮洛士不禁点点头，“您说得很有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
大贞女从容的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什么啊！
皮洛士左看右看，最后看向水池中央微笑的阿尔忒弥斯。
他伸手一指，“不过女神的雕像里面都是木头吧？”
“……里面是上好的雪松木，外面包裹以象牙贴片……不过这和我们的话题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就是你们搞得这么寒酸，女神的殿宇才会被疯子一把火焚毁！”
皮洛士满脸正色，牵了牵屋顶垂下的大副帘幕，发出正义的谴责：
“你看，如果这帘幕不是普通的纱布，而是火浣布、或者珍珠幕帘，还那么容易被点燃吗？如果这屋顶不是木头的屋顶，而是石质的拱顶，还会被火烧塌吗？如果把女神的雕像换成水晶制作，还会那么容易被焚毁吗？”
“水晶制作的女神雕像……”大贞女看着矗立的女神雕像，想象着这么大的雕像变成水晶的样子。
呵！老子就不信这世上有女人不爱买东西！
“没错！”皮洛士开始发挥想象力给大贞女画大饼：
“您想想看，用这么大的整体大块水晶制作女神的雕像，晶莹剔透、纯洁高雅，本身就是一件上好的宝物，长期持有长期升值！
“内部留有输送可燃的气体的通道，可以使女神手中的两柄火炬可以昼夜不停的燃烧；
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珍珠帘幕和石质的拱顶还有可能，但是这么大的水晶雕像、这怎么能做到？”
“相信我，可以做到的。”皮洛士一脸客户至上：“只要您愿意，现在下订单几个月就能到货。”
“可是……这得花多少钱？”大贞女犹豫道。
皮洛士闻言不禁露出奸笑。
嘻嘻！不是刚刚还嘴硬说神殿不缺钱吗？
“花不了多少钱，”仿佛一个信邪教的奸商正在引诱无知少女：“只要神殿愿意开始发行纸币，这些都花不了多少钱，我们还接受分期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