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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如果没有王落月刚刚说安婕妤再找助孕的药,她还真解不开这一连死串。

赵常在的房里找到那本医书,上面记载着助孕的方子,清楚写到轻则诞下怪胎,重则母子皆亡。

赵常在这本医书,要么是她自己找的,要么是从赵庶人那找到的。说明当初赵庶人不知为何原因服下此药,许是看到安婕妤搜罗来心生向往偷来。

但后来看到这方子对母体有害,为了自己只能偷偷引产。

当然,还有另一种原因,那药是安婕妤给赵庶人的。只是赵庶人一开始不知道药的副作用,后来知道了才偷偷引产。

安婕妤之所以要害赵庶人滑胎,是因为知道那胎迟早都要流,不如用来对付她和啊烟。

凤遇菲想了想,或许她和啊烟只是对方顺带的,对方应该有更重要的事。

是想来借此探清她和啊烟的关系吗?还是想别的?

赵常在应该是找到了赵庶人和安婕妤互通的信件之类的东西,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当安婕妤说知道赵庶人死因时,她才毫不犹豫地跟去了。

因为她知道,对方真的知道。

安婕妤服下了和魏采女一样的药,按理说李德容应该也是这样的药,不知道是不是没做好还是时间匆匆,李德容并没有流出大量的血,或许是流了但被清理了。

这样的话,聂答应柜子里那件血衣就可以解释了。那是安婕妤的血,至于为什么会在聂答应的柜子里,她猜测聂答应或许也知道其中一二。

毕竟她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赵庶人的事她是从头到尾参与其中,知道其中一二。

因而,三年前澄阳生辰宴上那场案件,实际上没有所谓的凶手。

安婕妤是自愿服下药想要陷害赵常在,聂答应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安霁宫,发现死了的安婕妤和昏迷不醒的赵常在,拿起匕首将安婕妤大卸八块。

但自己身上染了不少安婕妤的血,所以匆匆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刚换完衣裳就遇到了啊烟,结果被啊烟杀了,形成完美闭环。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这一切想要达成的目标,都建立在她们共同听命于某个人的基础上。

如果聂答应不听安婕妤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复杂;如果赵庶人没有服下那个伤身子的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落月应该知道吧。”凤遇菲到最后把一切都理顺了,也不过是缩小范围罢了。

“小菲儿猜到哪了?”王落月低头品茗躲过这个话题。

“一半一半吧。”

“猜的真多。”王落月放下茶杯,看向对方说道:“我确实是知道,但是知道并不多,很多事要不是你刚刚理顺了,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抱歉,我不能说。”

“你们是同一个目的吗?”

“是。”

凤遇菲犹豫了很久,时不时看向她,叹气:“你又何苦如此!”

王落月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早该如此了。”

“后悔吗?”

“怎么会?”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凤遇菲沉默了许久,“我,选择作壁上观。”

“你本该如此。”王落月想到了什么,叮嘱一句:“你最好多看看董蕊烟的身体,她的身体也渐渐不好了。”

凤遇菲奇怪地盯着对方,慢慢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

她想起来啊烟最近也开始怕冷,也开始经常咳嗽,身子大不如前。

她不是没有问过,只是对方说晚上贪凉,风寒了。现在看来,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人的手,伸向了啊烟。

不对,应该是啊烟主动找的。

她是主动接近那个人的。

“怎么了?”王落月还纳闷对方情绪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她只是看董蕊烟最近身体不好,让对方知道罢了,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大?qqxsnew

难道其中有什么是她没有发现的吗?

凤遇菲勉强露出一丝笑,攥紧帕子,她没想到啊烟竟然会与虎谋皮,更不知道啊烟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些。

看来聂答应的死,是那个人让啊烟干的。

这算盘打着真好。

幽幽地盯着茶杯里的茶水,随后长叹一声,啊烟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又以什么面目去插手呢?

打着关心的旗号做这些事,只会让对方更加难受。

凤遇菲只是不管董蕊烟做什么,但不代表不管对方的身体。当即就告退了王落月,起身准备董蕊烟那好好看看对方。

去的路上,她见到了一位陌生却有熟悉的人。

“叶常在。”

叶常在与她关系算不上多好,但时常往来。对方今天和她探讨诗词,写得极好,只是越来越悲观了。

“娘娘。”叶常在微微俯身,清风拂过她的面颊,衬得她多几分清丽脱俗的缥缈。

“叶常在这是?”她瞅着叶常在独自一人站在湖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是来看书的吗?表情也不太像。

叶常在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苦笑道:“嫔妾想毁书,却又舍不得。”

紧接着,对方抬起头仰望着天,“嫔妾恨书,却也爱书。因它,嫔妾了解到了世间万物美好,感叹世间之大。可越读,越难过,世间的美好,嫔妾却什么也瞧不见,只能终日困于这四方的囚笼之中。书中的风华,更显得我的悲哀。”

叶常在扭头看向她,“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凤遇菲沉默不语,这点不止叶常在有,但凡多读些书的女子都会感叹时运不济。

她幼年也这么觉得,读了再多的书,却无法和男子站在同一地方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能躲在他们身后。

但是她不如叶常在。

叶常在敢于发表看法,敢于感叹,自己却不敢。纵使知道当代对女子以压迫为主,为了众人的喜爱,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她知道女子不应只有贤德,不应只读什么《女戒》,不应恪守成规,这些她都知道。

但她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只能如履薄冰一遍又一遍像个木人一样做着大家所喜欢看到的凤家小姐,求得喜爱。

她到底还是羡慕那些潇洒恣意的人,不受束缚,天高任鸟飞。

“吟安今安在,耐得半生静。”

这是先前叶常在拿来同她一起探讨的一句,她觉得吟安更好点,叶常在是居安。

吟,居,思

三个字,有着对事物不同的看法。

叶常在并没有说话,望着湖,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她再次听到叶常在的消息时,对方已经油尽灯枯,就要与世间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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