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十年前往事
“这个娘娘背后势力应该不简单。”
黄玄思索之后，既然他们现在不想招惹自己，自己也不招惹他们，不过必要的监控还是要安排的。
黄玄又观察了两天，期间红点村往麓山村送了一次货，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村民们依旧每天惯常的劳作，祈祷，物质贫瘠，精神更是贫瘠！
饶是曲林村，依旧有老弱乃至妇孺为了保护自己亲人与贪狼奋力搏杀，血性犹在，不负人之名。
然而红点村，这些信徒已经被深层的精神控制，连敦伦之乐都成了男女双方都毫无兴致的例行公事！
彻底沦为提供香火的信仰机器。
说实在话，黄玄相当看不过这种单纯压榨民力，过度索取香火信仰的野神的。
而且能让人如此，必然使出极其歹毒的法术或者手段。
在黄玄看来，所谓红霞圣母，必是邪神无遗！
惜哉！实力有限，不然非要伐山破庙不可！
黄玄看了一眼红点村，转身离去。
没有别的发现，在这里已经费了六天功夫，黄玄还要去曲林村做些事。
曲林村看起来一切如故。
不过土地神神庙却由原来的神龛变为一栋院子。
神庙位置还是谷场边上，院子不算大，也就七八十平方。
院子尽头是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八角楼，八角楼看起来有两层，但其实就只有一层，第二层显高的假楼。
曲靖栩栩如生的神像座立台上，香烟袅袅，香火也算鼎盛。
神庙的院子此时成为村里会议之地，毕竟土地爷有灵，如果碰到什么难题，指不定会夜里托梦个什么主意。
当黄玄来到时，曲林村的村长曲良，长老曲泰，护村队长曲冲搬着小板凳坐在在院子里，一个个愁眉苦脸。
“原来所有赋税加一起就收五成粮食，现在还加收三成，八成粮食都交公了，还剩下两成粮食吃什么！还不如趁早进山！”
曲冲虽然四五十了，但是脾气不改，气冲冲道。
长老曲泰呵斥道：“急什么！山里那么容易进吗？每次进山死的乡亲少吗？”
“可他们这次还要征发50个徭役！到时候这些年轻人能回来多少！当年我……”
曲冲说着沉默了，一个人闷坐板凳上。
曲良和曲泰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曲良才说道：“今年冬天还能撑得过去，明年春天做准备，看明年夏天情况怎么样，如果不行，收了夏粮就全村进山！”
“欸！”
曲泰叹了口气：“希望不要像三十年前那场大乱。”
三人齐齐沉默，过了一会儿，没什么说的就各回各家了。
这时候，黄玄才从云端悄然落下。
“拜见主上！”
黄玄一落入院子，曲靖就连忙出来拜见。
“曲老，方才我听到曲泰说到了三十年前的大乱，你可了解？”黄玄问道。
“回主上，此事老朽也算是印象深刻。”
曲靖心有余悸说道：“老朽侥幸活了百年而终，死后成神至今也五十年余，百五十年间遇战乱多次。三十年那次，却可谓是最惨烈一次。”
“哦？”
黄玄好奇心起来了。
“三十年前那场动乱，说起来，欸。”
说到这，连身为阴神的曲靖也不禁叹气。
“当年国主大弟子，金丹境的郭真人任摄政多年，政绩显着，深得人心，国主当时已经年老体衰，许诺其薨逝后，郭真人继位国主。”
“三十二年前，国内疯传国主大限将至。当时郭真人在拜访霆领，忽然接到召令宣其尽快回国继位。”
“郭真人当即回国，不想路上遭遇埋伏，身死道消！”
“同时国主的二儿子公子剑鸿显露金丹境修为，在国都发起叛乱，虽被国主镇压，公子剑鸿逃出国都，然而混乱中郭真人一家也惨遭灭门！”
“事后不久，郭真人遗孀丹朱夫人连同公子剑鸿出现，丹朱夫人也惊人的显露出金丹境修为。”
“两大金丹宣称郭真人之死为国主阴谋算计，号召郭真人一脉联合公子剑鸿一脉为郭真人复仇。”
“国主则说是丹朱夫人和公子剑鸿偷情，合谋害死郭真人后发动叛乱。”
“丹朱夫人本是国主弟子，与师兄郭真人结成道侣，而后成婚。公子剑鸿与郭真人的关系向来密切，所以丹朱夫人的说法更得人心。”
“郭真人担任摄政多年，根基深厚，郭真人一脉绝大多数选择支持丹朱夫人。”
“加之公子剑鸿虽然平时不声不响，但是显露金丹境修为后，也拉拢了一大批势力，于是双方形成了不相上下的局势。”
“双方大战数年，一直从三十二年前打到三十年前。”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场战争打的青岚国十室九空，民不聊生。”
“就连青麓县，当年也是兵荒马乱，饿殍遍野！曲林村，也死了几乎一半的人……”
“青壮被拉入当徭役，十出一归。粮食被征尽，口无余粮。村子里有没有青壮守护，野兽横行，老弱被野兽啃死的不知几许……”
“叹老朽法力低微，只住护了一些村民，哎……！”
曲靖神情恍惚。
“这场动乱后期，国主的大儿子公子宁出面，来了个‘公子三诺’。”
“一方面许诺诸多资源珍宝，引来其他诸侯援兵。”
“一方面向支持国主的宗门许诺更多地盘，几乎是让出除边关要地与京畿道外的所有乡村，让他们全力支持国主。”
“另一方面许诺支持公子剑鸿和丹朱夫人的势力，只要反正，既往不咎。”
“公子宁三诺之下，公子剑鸿和丹朱夫人节节败退。最后在凤霞谷中，被国主、公子宁和国祀鹿神大人以及宗派和援军的几名金丹老祖围杀，双双身陨，这场动乱才平静下来。”
“欸，此时青岚国已是遍地废墟。”
曲靖深深一叹，复又幸灾乐祸的说道：“嘿嘿，就连往日高高在上的仙门，据说也破灭了不少。”
“事后国主可曾追究那些曾支持公子剑鸿和丹朱夫人的宗门？”黄玄问道。
“这个倒没有……不过动乱平复后，公子宁效仿天朝开大考，那些宗门被罚三十年内禁止取士，只能跟从前一样在领地里自行招徒。”
“呵！这手段倒是厉害！”黄玄赞道。
这场大乱中，想必青岚国无论朝廷还是各宗门，人员损失必然不少。
开大考，组织的好的话，可以深入发掘人才，比之传统的下山自寻门徒，或者开山门自行招收考核，收徒质量和效率是更高的。
毕竟一个是倾国之力的国家行为，在正常状态下，一个宗门再顶尖还能跟朝廷这个最强大的宗门比？
况且那些最优秀的人才不是自然入国子监便是进入大宗门，这样大宗门自然不会反对。
小宗门也乐意见此，不必费心费力的去一个个的考察挑选，只需看大考成绩便可。
朝廷作为最大的宗门肯定收获最多，支持朝廷一方的大宗门自然收获也不少。
而先前支持公子剑鸿和丹朱夫人的，尽管无法通过大考招收门徒，但好歹也还能像以前那样在自己领地招生。
只是他们不懂知不知晓，时代变了，这种低效的收徒方式，必然比不上大考了。
人才匮乏，自然会渐渐衰弱。
公子宁还真是有手段之人。
不过，这前提是国主青岚真人还能够撑住。
让出大多数乡村之地，也让朝廷统治萎缩大半，实力大不如前，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积蓄实力。
何况修士寿元悠长，培养修士也需要时间。没有五六十年经营，朝廷难以取得绝对优势。
或者公子宁修为大进，能够一人镇一国。不然青岚真人一薨逝……没有谁会是傻子，坐看衰弱的朝廷再次坐大。
……
思索了许久，想起自己还没问这次的主题，黄玄问道：“红点村有个红霞境，里面供奉着一位红霞圣母，你知道？”
“这个老朽也是略有耳闻，红点村是三十年前动乱时期从内地迁移来的，之前的村子在动乱中已经彻底没了。”
“红点村据说是逃避战乱而来，当时就供奉着一位红霞圣母。但是老朽和红霞圣母没有打过交道，红点村和外界极少交流，也不清楚其底细。”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
黄玄点点头：“看来，当年公子剑鸿和丹朱夫人还是有不少核心党羽逃了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