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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剑铸此躯

日暮的斜阳只剩下最后的余晖,洒在森林深处的城堡上。

与森林外部没有任何道路,人力根本不可能建造起来的城堡前,响起兵戈交击的声音。

紫色身影攻击着绯红的武士,墙壁、地面无一不成为了Rider的立足处。

绯红的武士稳稳地站在城堡门口,守在站在门后的两名master前面,与窜得让人眼花缭乱的Rider,形成鲜明的对照。

如果是Saber的攻击,Killer绝不会托大的站立原地不动,但对手是Rider。

高速疾驰、寻找着Killer的破绽的Rider,就剑术而言,并不是Killer的对手。

Killer只是阻止不了Rider的移动,正如Saber而言,没有人能阻挡Rider的驰骋。

加上了锁链的短剑,攻击范围由极短变成极长,如毒蛇一般,随时可能向Killer背后的master施以毒吻,所以Killer也不能离开。

Killer的剑挥舞着在周围画成一个圈,一次次挡下Rider致命的短剑。

他并不着急,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

Rider也一直保持着耐心,两条锁链摇曳着围绕Killer游走,寻找能致对方于死地的机会。

虽然Rider手中这短剑并非超群的宝具,只是印象了Rider内心的武装,Rider也并非以剑术出名的英雄,但这都不能说Rider对Killer没有威胁。

只要Killer一个失误。锁链就会将Killer紧紧束缚,那时就是对方的死期。

或者锁链绕过Killer的防守,一举夺走两名master的生命。到那时,无论berserker有多么的强大不可匹敌、Killer的剑术有多么的精妙,都无法挽回他们的败局。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Rider本身,昨天的战斗消耗的Servant并非只有Saber,如果不是其master及时地使用令咒,Rider当时就消失在光之洪流中了。

即使没有正面对上圣剑的一击,洪流前的空压依然给她带来严重的伤害。能在一天之后又生龙活虎露面,不过是从某方面再度吸收了大量的魔力。此次涉足于与berserker对战的战场,也并非Rider所愿。

所以Rider并未焦虑于与Killer的胜负之争,紫色的Rider在战场纵横驰骋,只是在向Killer施加足够的压力,确保Killer无暇他顾。

因为这场断后的战斗中,真正的主角并不是他们。

而是挥舞山岳般巨大的岩剑,震撼着大地的巨人。

黑色的巨人每挥出一击,都能卷起暴风,可怕的力量光看就能知道,那怪物是绝不可触碰的。

然而,一个相对瘦弱、在berserker眼里渺小如蝼蚁的红色战士,此刻居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照耀着战场的日辉已经被月华取代,提醒着berserker,在这名意外的Servant面前,他消磨了太多的时间。

“吼——————”

失去了理智的巨人愤怒地叫喊,震动着大气传向远方,惊乱昏暗的天空。

压倒性的力量挤压着空气,扭曲着包裹岩剑,变成致命攻击的一部分,每一击都不可抵御。

如果说横击是旋风,那下击就是瀑布了,Archer的黑白双刃,只要擦上去就会崩坏吧。

Archer只能闪开,在berserker能将附近的一切物体毫不留情的粉碎的攻击中,艰难地挤进几近于无的生的缝隙。

尽管Archer的身上被划出一道道伤痕,战衣也在攻击下残破,但他坚持在berserker的攻击下得以幸存。

“明明闪开了,却还是落得如此惨状……”

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Archer自嘲的嘟囔着。可他仍然一副自信的表情,对巨大的实力差距没有丝毫的绝望。

失败者不可能会有胜利者的骄傲,这是铁则。

违背了这一铁则的话,如果不是被神经错乱,那只能说明,这名失败者是另一意义上的胜利者。

立在远方的berserker小小的master注意到了这可恶的Servant的表情,不满的嘟起了嘴。

“berserker,快把他给我撕成碎片——”

她并未注意到旁边自名为木村、实际同为爱因兹贝伦家族的男人,抱着双手倚在门的一侧,沉默的俊脸上满是扭曲着的期待表情。

开始吧、快开始吧——

等待了如此漫长的光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战斗吧,撕杀吧,然后在这里流尽所有的血。

我才是注定得到圣杯的主角。

“吼————”

以野性的咆哮回应master的命令,berserker单手轻若无物地举起了沉重的岩剑,如暴走的削岩机一般向Archer切削过来。

只要蹭上一点,就会被削成血与肉的碎片,连逃都没有办法逃。

与那东西对抗的话,一靠近就会死,那就只能逃了。

可是Archer却置身于那回转的刀刃中,生存于那生的间隙。

那么必然要付出代价,溅出鲜血也是一定的,然而这还不够。

Archer冷静地观察berserker的攻势,一次次地避开巨人的斧击。

——心眼(真)

在劣势中冷静地把握自身状况与敌人能力,并找出活路的“战斗理论”,即使只有1%的逆转可能,都能够把握住机会并以战术实行。

这就是Archer的能力,经过多年修行,培养出的洞察力,Archer才得到的能力,如同第六感一般,在战斗中预测对手的攻击并凭着感觉找出回避的路,大幅度的增加存活率和回避率。

剑术无双的Saber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不同的是,Saber的能力被称为心眼(伪),是非后天锻炼而是先天就特别敏锐的预知能力。

而Archer的能力是依凭经验与锻炼才得来的技能。因此也被人称做“钢铁之心”、“凡人的武器”。

凡人的武器终究只属于凡人,无法与身为半神的英雄并肩,即使这名巨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但他使用的剑术依然没有退步。

伴随着阵阵令人惊心动魄的嚎叫,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连绵攻势,却逼得红衣骑士只有躲闪之力,根本就连还击都做不到。

蓦地,劈出的岩剑在巨人手中一旋,再度出现在Archer的身前。

避无可避的Archer不得不架起他的双剑。

“呛啷——”

火花四溅,华丽的刀剑交击,迸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可惜,那明显的力量差距,却完全没有比拼的价值,仅仅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红衣骑士手中的干将和莫邪便被远远击飞出去。

好在由心眼得出来的预感,Archer在间不容发之际撤退,岩剑几乎擦着红色骑士的胸口落下。

仅仅是带起的劲风,就将Archer吹起,远远的落地。刚毅的脸上,被刮出一道道伤口。红色的风衣也在攻击下破损。

“吼————”

巨人发出了不满的吼叫,刚才的这一击,原本能够劈开Archer的胸腔,他却再度莫明其妙的失手。

“果然,这种程度的近战能力,就算是号称最优秀的Saber,恐怕也没办法在你的面前讨得了好吧?”

嘴角浮现出莫名的微笑,红色风衣的骑士,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劣势的危机一般,依旧那么轻松的面对着眼前只会嚎叫的巨人。

“啊啊,现在才有所后悔么?————那也太晚了吧!”

很得意的,银发少女的表情,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银发少女的得意让与Archer同盟的Rider不由得焦躁起来。

Archer能在与berserker的近战中能撑这么久,已经出乎Rider的意料,但如果Archer仅有如此手段的话,Rider就没有留在这里阻拦的必要。

如果等berserker打败了Archer,那么两名Servant夹击下,速度最快的Rider也难以幸免。

如果不是Archer还未拿出他的弓,Rider早已不顾与Saber的约定,抛下Archer离去。

毕竟,无论Archer的近战能力如何的强悍,那也是毫不符合其阶称的行为。

Archer真正的武器只有弓。Archer的强大只有弓才能体现。

“呣,没有时间了,berserker,快把Archer给我杀掉。”

残留的神志鼓动巨人跳了起来,黑色的巨体高高飞起,要将Archer连同他脚下的地面一起粉碎。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身为剑所天成。

清晰的声音,众人的耳中,同时听见了红衣骑士那低沉的声音。

Archer吟唱着,向正在落下的巨人伸出空无一物的右手。

不是咒语,神代的言灵是人类所无法听懂的存在,这谁都能明白的语言,只不过是最简单的精神暗示,作为启动魔术的思维媒介罢了。

那语言中并未包含任何连接本源、驱动魔力的因子,Archer依然一本正经地吟唱出来。

如果说有着什么的话,那就是Archer的自信,面对最可怕的Servant,毫不动摇的狂妄自信。

可那蕴涵于其中的恐怖,却直接刺激到了黑色巨人对于危机的本能,硬生生收回已经挥舞到一半的斧剑,巨人第一次不得已的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calad——

“——伪!!!”

傲然的身姿挺立,红衣骑士空无一物的手中,此刻却绽放出比月光更加灿烂的辉煌。

那传说中的魔剑,就此搭射在幻想所凝造的长弓之中。

——bolg

“螺旋剑——!!!”

Archer低沉的呼唤宝具的真名,黑色巨人即将面对的,是如同陨星般的雷霆怒击。

此等距离之间、半空之中,无法回避,也无法格档。

流星的轨迹轻易地突破了巨人斧剑的防御,狠狠轰击在那黑色而又庞大的身躯之上。

恍若幻想在瞬间崩溃,宝具强烈的爆破,激起光柱直冲天际!

这等恐怖的威力,只怕丝毫不下于科技文明里热武器之王————导弹吧。

骑士的嘴角洋溢着自信的微笑,被如斯恐怖的一击直接命中,就算是强化了全方面能力的berserker,即使不死,也非得重伤不可。

红色的圣骸布被激扬的劲风吹动,傲然的身姿安稳的伫立,圣青色的瞳孔带着几分睥睨的胜者姿态,宛如王者般注视着被硝烟所覆盖的战场。

只可惜,骑士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完全凝固。

黑色的巨人挥舞着斧剑拨开烟雾,胸前那被洞开的伤口此时正以不合理的方式迅速的愈合,以这种还原的速度的话,恐怕不用三秒,就会彻底恢复原状吧。

“————原来如此!!”

微微的苦笑,从红衣骑士的嘴角泛起。

“的确称得上是,最强的Servant——!”

战争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骑士和巨人对峙着,却谁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哼,真是孤陋寡闻啊,你们难道不知道么?——我的berserker可是通过了神的试炼,而得到了不死之身的超级英雄哦。”

少女轻轻的抛开发丝,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

“简单的说,就是不死的诅咒,也是我的berserker最强的宝具————”

“——十二之试炼(God-hand)!!!”

不错,传说中古希腊的大英雄,身为半神的赫拉克勒斯通过了神赐予的十二项试炼,而得到了永生不死的诅咒。

如果抛开传说的神秘,单从魔术的角度出发的话,那应该就是最顶级的生命储蓄,苏生魔术的叠加。

“所以呢,不杀死berserker十二次,是不会赢得胜利的哦!”

居然要将这个怪物灭杀十二次,而且重复的手段都会因为‘十二之试炼’所赋与的特殊属性而被无效化,果然不是简单就能战胜的对手。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也只有再多杀几次了。”

随手丢开长弓,黑白的双刀再次于光华中浮现,红色风衣的骑士毫无畏惧的伫立于黑色巨人的面前。

很明显,近身格斗肯定不是这怪物的对手,那么,就只有使用自己持有的唯一宝具,才能争取到那为数不多的胜利希望吧。

如同梦魇般的咒语,自红衣骑士的嘴里缓缓念动。

“Steel is my body,and fire is my blood.。”

——血流若玄铁,心脆似琉璃。

berserker眼中凶光乍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刺激着黑色的巨人,赤红着双瞳化身魔兽挥起斧剑的爪牙,斩向红衣的骑士。

“鹤翼不欠落,心技泰山至,心技黄河渡,为名别天纳。——两雄共命别!”

Archer的咒语流畅地变换,在黑色的凶兽临身之前,两对黑色与白色的光芒飞起。

阳剑干将,阴剑莫邪。

无论居于何方都会相互吸引的宝剑,此时正成双成对地围绕着凶兽盘旋。

如此软弱而花哨的攻击,凶兽甚至没有关注的价值,只是当他把视线落回眼前的猎物时,却发现猎物张开黑白的双翼飞了起来。

红衣的骑士高高跃起,双手紧握的黑白双剑,如羽翼伸展般展开变长一倍,羽毛自剑柄生长蔓延向剑刃。

干将·莫邪(真)

干将、莫邪的最强形态,通过Archer念出双剑上的字句而得到。那完美的剑才可称为真正的干将莫邪,而非Archer平时的随手之作。相信其威力连berserker也绝不能挡下。

鹤翼伸展着向berserker的头颅斩下,周围的两对双剑则回应着神秘的召唤同时击向头部。

“吼——”

凶兽怒吼着岩剑在头上划过一道弧线,再斩向面前飞来的鹤翼,勇猛的berserker相信,那小小的剑矢,给不了他多少伤害,唯一能带来威胁的就是眼前Archer持有的羽翼之剑。

“哧——”

出乎berserker意料的、软弱的交击声。

在交锋之际,Archer便放开了双翼,借着berserker挥剑的力量,远远的飞回地面。

鹤翼打着旋轻松地绕过了岩剑的防线,与周围的两对剑共同击中了原定的目标。

“轰——!”

崩坏的宝具肆意发泄着致命的伤害,毫无疑问摧毁了berserker的头颅,Archer再次带走berserker的一条生命。

berserker的生命——还有十条。

被白烟围绕的berserker的肩上,颈部鼓起了肿瘤,蠕动着长出了berserker凶光四射的脸。

变态的‘十二之试炼’,不但毫无道理的再生,还免疫掉了Archer的这种攻击手段。

如果再没有其他的、等级达A级的攻击方式,Archer就只能落荒而逃。

“你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少女不甘心地咬紧了牙,这家伙的攻击方式。远程近战差异巨大,还能带走神话时代最强的赫拉克勒斯两条命,她却连对方的出身来历都不知晓。如果不是berserker的宝具强大,少女已经可以认定自己的失败了。

“依莉雅,我生前可并非出名的英雄。不,可以说我并没有名誉这种东西,但berserker想要我的这条命,还得用命来交换才行。”

鲜红的战衣浸染在银色的月华之下,骑士桀骜的眼神将少女彻底激怒。

“berserker,别再磨磨蹭蹭,快给我杀了他,把他连同他的狂妄都给我粉碎。暴走吧,游戏结束了!”

依莉雅的脸上、身上,浮现出刻印。

那蔓延全身,其他master根本无法比较的巨大令咒。

像是呼应那声音一般,巨人吼叫着。

“吼——————————”

震撼大地的咆哮。

巨人像失去理智一般苦闷地叫喊,而他所有的能力,都成了奇形的瘤而膨大着。

“哼,之前只是夺去理性而已,没有使他狂暴化吗?”

面对还在强化的巨人,以Archer坚定的信念也不免战栗。

黑色的凶兽,再度扬起巨大的爪牙。

面临如此险境,Archer闭上双眼,战场瞬间化为空寂的黑暗,驱走一切恐惧。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

——跨越无数战场亦未尝一败。

耳中传来巨人的咆哮,巨大的斧剑撕裂真空,扬起沉重的剑风。

“Unknown to death,Nor known to life.”

——未曾尝得败绩,却也未逢知己。

裂帛般的气势逼迫着此身屈服,想要回避的愿望被意志强行克制。

“have with stood pain to create many weapons.”

——其常伫立剑丘之上,醉心胜利之中。

睁开双眼,红色的光芒驱散黑暗,可以媲美七片城墙的盾,在骑士的手中绽开。

“Yet those hands will never hold anything.”

——因此,此生已无意义可言。

剑盾交击的声音响彻四野,黑色巨人足以裂开大地的一击粉碎了一片花瓣,巨大的身躯却也被盾的反震之力弹开。

“so——”

刹那间,光芒亮起。

耀眼的、盖过月色的明亮的光。

与光同时降临的,是从天而降的白色圣兽,挡在红色与黑色的光辉之间。

“快离开,Archer——!”

光辉之间、白色天马之上的人是Rider。

Rider拉起了Archer,白色的光芒腾空飞起,留下了渐渐黯淡的红色花瓣,在berserker的狂吼中被劈成粉碎。

Rider俯身斜倚着天马的脖颈,面具下的脸庞带着一丝急躁。

“Archer,你还能通过令咒感应到master吗?”

“难道是……唔,我还感应得到凛的存在。”

以最快的速度领悟到问题的严重性,Archer低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与远坂的联系上。

“就是这里,我的孩子刚才看到了白色的光,可能是Servant之间的战斗。”

天马从低空掠过,白色的光照亮了地面的森林,白马过隙间,Archer以其自傲的眼力,看到了林中的那片空地,还有躺在空地上身负重伤的人。

那是他曾经的对手——Fighter。

其他再没有人存在。

“那家伙还活着,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我们追上你的主人就知道了。”

“希望他们已经离开了森林,以你的天马的速度,berserker的主人也不会妄想追上我们。”

Archer低头巡视森林的间隙,忽而想起一件事,抬头看向天马上的Rider。

“对了Rider,你要一直把我吊着,不准备把我拉上去吗?”

“那是当然。我的孩子愿意带你已经是你的荣幸,你还想要得寸进尺吗?”

Rider毫不留情地回答,就这么拖着红色骑士的胳膊飞向森林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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