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猎杀之夜

夜色渐渐深沉的冬木市新都，最喧嚣的酒吧也走向疲惫的寂静。

然而，还有那么一位美丽的紫发女性，沉醉于杯中之物，久久不愿意离开。

几名混混少年聚在酒吧的阴影处窃窃私语，贪婪的目光在女性的周身流连。

终于，在少年们的相互催促下，一名自以为最是帅气风流的混混走了出来，移步到女性身边，使尽混身解数钩起女性的性致。

几杯浊酒下肚，混混手舞足踏吸引女性的注意力，隐蔽的角度下却有某个小瓶打开，神秘的液体在手的掩护下滴入紫发女性的酒杯。

又是一段兴高采烈的调笑，女性终于不堪疲惫地离席，帅气混混绅士地护送女性起身，背后轻轻挥手，其他混混贼笑着走出阴影，尾随着前面的两人走出酒吧。

大概是太累了，女性高估了自己的行动力，在帅气混混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行走着，柔软的身体磕得帅气混混心神荡漾。

帅气混混趁着酒醉女性难以拒绝，扶着她走过一条阴暗的小巷，而他的伙伴们已经火急火撩地围了过来，准备如何安排他的猎物。

帅气混混心头火热，一心只想拔得头筹，无奈有不开眼的队友翻起旧账，想要抢走他的猎物，其他混混如鬣狗般包围着争执双方，寻找占得便宜的机会。

而最大胆的鬣狗已经偷偷伸出爪牙，想要先沾点小便宜。

“啊——————！”

猛然间，莽撞伸手的混混发出了凄厉的嚎叫，惊动了还在争执的混混们，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莽撞混混抬起了他的胳膊，那是一只扭曲变形、骨刺突出的胳膊。

即使是最有经验的混混，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让这根胳膊从手腕到手肘，每一寸都被扭曲掰断。

帅气混混最先醒觉，将目光落在还倚靠到他肩头的醉酒女性。

但没有任何异常。

只有冰冷的恐惧正沿着脊椎向上爬。

他狠狠打了一个寒颤，推开了醉酒的女性，任由对方摔倒在地。

“真是……无理……”

混混们还围着受伤的同伴手足无措时，只有帅气混混盯着倒地的女性，看着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飘了起来。

那并不像人类的动作，只是有着什么力量，正将女性托了起来，自称浅上藤乃的女性，还无力地歪着头，艰难地睁开眼帘，目光正谴责着把她抛下的混蛋。

“你、你、你……是什么人？”

寒意正在将帅气混混冻僵，他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小小如败犬呜咽的声音。

“本来嘛，我最喜欢、跟你们这些少年玩啦……都好有朝气的，可你也太无理了。”

浅上藤乃的眼瞳，有深沉如血的颜色正在蔓延。

血瞳注视之下，帅气混混牙齿在咯吱作响，全身也在咯吱作响，直到他所有的骨头都在咔嚓声中折断，扭曲到不复人形。

“……”

不成语调的声音从最后尚保留功能的喉咙中发出，惊醒了其他混混，所有人的目光从断手混混移到被什么支撑起着的怪异女性身上，最后落在瘫软在地的那团肉泥。

连喊叫的能力也忘却，混混们两股战战，直到跪坐于地，只有那胆大一点的，才想起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去。

“别跑啊，让我们一起来玩吧——名为痛苦的游戏。”

浅上藤乃的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轻击响指，扭曲的魔力将所有人笼罩。

“回来——”

所有跪着、躺着、爬着的家伙，被那力量卷起来，回到浅上藤乃的身边。

“接——”

一道阴影闪过。

那是什么——

出现了，上面。

恐惧攥紧了浅上藤乃的心脏，扭曲的力量迸发，将那卷动的血肉之团向上举起。

血肉的阴影转眼透出遥远的黯淡星光，然后是彻底将她笼罩的死亡。

如果没有他的话。

锵——！

钢铁交击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身影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攻击。

保护她的人，是一名身穿黑色武装的男人，男人手中奇长的长枪向着黑影扎去，再被对方稳稳避开枪尖，巨大的力道落在枪身上，将枪身狠狠地压弯。

那进攻的敌人，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野兽，星光落下，黑暗中现身的野兽完全显露出真身。

光影在野兽身上似乎发生了神奇的反应，野兽的身体渐渐变白，成为了一只纯白的——

虎。

“怎么回事？”

无论怎么说，这也不是会出现在城市的敌人吧，浅上藤乃向后跌倒，尚被酒精麻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白虎的后腿落地，人立而起的野兽，高度几乎是浅上藤乃的两倍，它一只利爪正在拨开弯曲的长枪，另一个利爪已经扬起，就要击飞阻挡的男人。

“哼……”

黑甲男人双脚踏破地面，在野兽巨力的压迫下，长枪突然一松，枪身回弹之间，另一头如闪电般扎向白虎的咽喉。

那长枪，竟然是两头开刃。

应该是被称为两尖枪，或者双刃矛的武器。

“呼——”

伴随着野兽的巨大呼吸，利爪与长矛再次撞击，男人踉跄着再退一步，几乎踩到坐倒在地的浅上藤乃。

但是，白虎的扑击终究被挡住了，男人愉悦地呵笑出声，长矛再次抬起就要反击。

“嘭——！”

白虎身形扭转，尾巴如长鞭甩在防守者的长矛之上，男人的架势竟然被一击击溃，男人咬着牙，松开左手任由长矛砸在胸口，一把挽起倒地的浅上藤乃，双双向着后方飞退，直到身体重重砸在后方墙壁，浅上藤乃再一直被男人紧紧护在怀里。

“berserker。”

浅上藤乃终于从可怕的袭击中清醒，醉意消得一干二净，她靠在发出痛苦呻吟的男人怀里，眼看着对方咳出一口热血，不由得惊叫出声。

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她的Servant，能以被剥夺理性为代价换来能力提升的可怕berserker。

但眼前的白虎又是什么呢？

“应该是野兽型的Servant吧，但在他现身之前，我居然完全感觉不到气息。”

本应身陷狂乱的Servant，却在冷静地分析敌人。

无法想像究竟是哪一类的Servant，其力量可以超过属性被强化的berserker。

“我也没有感觉到master的存在，那家伙应该是独自出击。”

在berserker沉稳的声音中，浅上藤乃也渐渐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白虎摆好架势，再次扑来，急忙抬手操纵起扭曲的魔力。

“吼——！”

扑击的白虎猛地一声咆哮，百兽之王的声音击散了魔力的攻击，甚至震得浅上藤乃一阵头晕目眩。

“狗杂碎，杀——！”

伴随着嘶哑的声音，berserker脸上肌肉拧动，恶狠狠地笑了起来，他再次挥舞长矛，放开master大步向前。

那就是Servant之间的战斗吗？

浅上藤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黑色的berserker无惧无畏地迎着白色的野兽冲锋。长矛如龙卷动风暴，却又一次次被白虎可怕的扑击撕碎。

明明是身形如此庞大耀眼的白虎，却似乎拥有光暗转换的魔法一般，轻易地迷惑浅上藤乃的眼睛，每每在不可思异处扑出，撕开berserker的防线。

面对如此绝境，男人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狂热，顶着那可怕的野兽，压迫性的力量，男人竟然在一步步前进。

“给爷爷去死——！”

终于，那理性的黑瞳变成赤色，长矛的挥动越发迅捷，直到某一刻，那力量超过了白虎，白虎第一次呜咽着后退，berserker的长矛贴着地面袭来，如毒蛇钻向白虎的腹腔。

白虎身形再退，这一刻，胜负似乎扭转。

“吼……！”

在berserker狂热的攻击下，白虎再次蓄力扑出，长矛卷起致命之花，正要将白虎捕捉时，白虎却借力后退，再几步便退入了阴影。

长矛狠狠地扎在白虎最后驻足的地面，却早已不见对方的身影，在berserker的可怕攻击下，那野兽竟然说退就退。

berserker驻着长矛转身，血红的眼瞳猛地回转，落在了这战场最后的生命、浅上藤乃的身上。

“berserker，快清醒过来。”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berserker的身影从前方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浅上藤乃的眼前，长矛从浅上藤乃的耳边穿过，重重地扎入墙壁。

浅上藤乃强忍着恐惧，眼睛正对着那鲜红的眼瞳，看着眼瞳中自己的倒影，看着红色渐渐退去。

纤细美丽的紫衣女性抬着仰视，身形修长，如野兽般呼吸的黑衣男人，从侵略性与坚定、到温柔与安心的目光对视。

berserker终于清醒过来，长矛从手中消失。

“麻烦的技能。”

在终于放心下来的master面前，他无奈地嘟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