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咒与鹿首魔

时间并没有像男爵所想的那样长，前往牛堡的士兵们很快就回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塔玛拉.斯特伦格也回来了，和男爵记忆里离开时的样子不同，这个十九岁的少女已经穿上了女巫猎人的装束，手握着短剑，伴随她的也是一队女巫猎人。

李尔真三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对父女正“对峙”着。

“我才不想看见你，要不是为了母亲，我根本不可能回到这个地方！”少女厌恶地低下头。

“塔玛拉……”一向以暴躁、粗野和蛮横着称的血腥男爵，此时的声音比平时小了好几个分贝，“我那次是喝醉了，但是这并不是打你们的理由，我检讨，如果……如果你母亲这次回来，你能不能不要走？”

李尔真不想掺和这种亲情戏码，他找到女巫猎人队长，示意哈德森去和他交流。

“我们这次不是办公事。塔玛拉这小姑娘挺招人喜欢，加上兄弟们都是一腔热血，就来这里了，”队长葛拉邓对二人说道，“嘿，之前就听说这儿条件是不行，没想到是真不行！”

哈德森笑了笑，“你们这次可不要轻敌了，要面对的可不是人类，是恶灵啊。”

“我们听说是怪物啊，专门准备了银剑，还有阻魔金。”

“会有用的，”李尔真开口了，“不过，我们不建议塔玛拉小姐亲自去驼背泥沼里，那太危险，我们要保障的是母女俩各自分别的人身安全。”

凯拉在身后不远处站着，李尔真没打算让她和这帮女巫猎人有什么交集，虽然这帮人不是办公事的，但还是太危险了。

在回来路上的时候，凯拉就提起她之前给过杰洛特一个传声装置，只不过目前还没用上，“让我猜猜，你是准备让他去费克岛帮你的时候用的？”李尔真假装苦思冥想，说出他本身就知道的“猜想”。

“是的。”女术士翻了个白眼，“可这家伙说是有事，要先来乌鸦窝，随后再跟我联系。”

……

在下瓦伦的村口，避开女巫猎人们，李尔真决定让凯拉问问杰洛特当前的进度。

凯拉拿出一个圆形的雕满花纹的铁盒子，稍稍注入一点魔力，轻轻唤道：“杰洛特？”

“搞什么鬼……凯拉？”“电话”那头的杰洛特似乎被吓了一跳，这在这个沉稳的老猎魔人身上可不常见。

“嘘……你现在和林中夫人们在一起吗？”

“……她们来了，但是离我并不算近。我欺骗她们这个树中恶灵要当面谈判，消去诅咒，”杰洛特的声音很小，似乎怕被人听见，“因为不止安娜，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身上似乎也有诅咒。”

“……好的，拖住她们，我们之后再联系你。”李尔真探着头说了一句，随即示意凯拉“挂电话”。

“那我们要赶紧出发了，”哈德森握着剑柄，很急切的样子。

哈德森吩咐手下将下瓦伦的秩序维护好，便请示男爵出发了。

经过很长时间的劝说，塔玛拉终于同意不接近孤儿村，而是答应和她的同伴们守卫在沼泽外围。

李尔真、哈德森、血腥男爵和一众亲卫走到孤儿村的时候，孩子们依旧和平时一样在屋外玩耍。

今天的威伦天气反而比平时要好，没刮风没下雨，周围除了孩子们间或发出的嬉闹声，静悄悄的。

“奶奶”从木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拨弄着脖子上血红色的念珠，她很快就看见了众人，当然也看见了呆滞的菲利普男爵。

“走！走！离开这里！”她挥动着手，比上次李尔真见到她时显得更加苍老了。

“安娜！？”男爵几乎马上就要冲上去了，被李尔真和哈德森一把拽住。

“冷静，男爵大人，她现在记不得你，以防万一，让术士小姐先去吧。”

凯拉.梅兹慢慢走过去，她微笑着示意孩子们回到屋子里去，随即伸出右手，白光闪动，她念起晦涩难懂的一串咒语，安娜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使了沉睡咒，”女术士道，“里尔，你过来，用手触摸她手腕上的印记，我需要你的幻境作为载体，导出这个诅咒的根源。”

女术士考虑了很久，这种类似投射的方法并不能真正接触到施咒的魔法，也不能起到解除的作用，但是她可以探查到诅咒的来源，从而在真正动手解咒的时候能够有的放矢。

重要的是，这一步起码不会伤到人，无论是安娜还是工具人李尔真。

李尔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可他还是有些紧张，尽管他把所有身上的增益性魔药喝了个遍。

接触到那火焰一般的印记的同时，李尔真闭上眼睛祈祷着，他这一次希望那入水般的“泡澡式幻境”尽快出现，同时尽量回忆关于安娜的剧情。

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次，他被按进了水里，却没有看到任何画面。

……

凯拉看见无数黑气从李尔真身上冒出来，里面还闪着血光，在嘶嘶声中，好像还有婴儿的哭声。

安娜的头垂着，似乎每一秒钟过去，她就会显得更衰老一分。

“该死，是血咒，”女术士嘟囔了一句，“如果是叶奈法或者菲丽芭在的话，一定会轻松解决的吧……该死。”

她双手中的白色魔力渐渐探入那黑色气雾中，速度并不快。

“Assha'ch……varla……qutan ”念着咒语，她头上有点出汗。

李尔真则是突然感受到强大的失重感，就好像是肚子里面有个几百斤重的东西在蹦来蹦去，他很迷茫，等待了很长时间，面前还是没有任何画面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哈德森等人都看得有些急了，男爵好几次想冲上去，都被众人拦住了，他眼睛里好像是流泪了，“她……她头发怎么白成那样了？”他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突然，女术士的双手垂了下来，嘴唇颤抖着，“找……找到了。”她自己似乎也没想到。

“吼！”木屋后面突然飞出来一个士兵，哈德森转头一看，是刚才去那边树丛方便的一个亲卫。

他飞出十米高，还没落地就死了。

“拔剑！拔剑！”哈德森吼道，同时沼泽外面也有一大堆水鬼接近过来。

李尔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一个四肢着地约五米高的庞然大物，从高大木屋背后出来的样子。

怪物通体灰黑，满身的肌肉，脖子上顶着一个公鹿的头，眼睛通红，满嘴獠牙，口中流涎。

这，是林中夫人们的守卫野兽，当时这正是这个怪物将斯特伦格夫人掳到孤儿村的。

他还有点精神恍惚，知道看见身旁的凯拉和躺在地上的安娜，李尔真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我艹，鹿首魔？”

他一下站了起来，那怪物低吼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们所有人撕成碎片。

（“……嗯，鹿首魔的杰作。只有内脏被吃掉了，真挑剔。”——利维亚的杰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