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梦镜
看着香草旅馆门口的狼藉，李尔真寻思着确实也应该换个地方住了。
矮人卓尔坦表示理解，身为旅店投资人的他最近已经身心俱疲了，城里的秩序越来越乱，这背后应该就是几大黑帮的人在各自生事。
不过好在很快，乞丐王那边的消息就到了。
一个傍晚，哈德森告诉李尔真有人找他。
“贝兰陛下说了，那边的房子您现在可以入住了。”来通报信息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看起来很机灵。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尔真问道。
“我……我叫邓克。”
“帮我们谢谢贝兰陛下，我们会尽快入住。”由于乞丐王在诺维格瑞的影响力，他这几天已经确保没人会在这所特莉丝原来的房屋闹事了。
邓克走后，李尔真拍拍哈德森的肩膀，“以后咱们俩就是临时的舍友了，你住一楼我住二楼，合不合理？”明天不出意外的话二人就可以入住。
“我能反对吗，说的跟真的一样，这房子是你一个人忽悠过来的，我还得谢谢你呢。”
李尔真已经想好，要借助可琳.提丽的名声开办一个小生意，自己的卜梦术最近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梦境显像的速度依旧很慢，但是他相信自己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这会随着自己精神力的提高而上升一个台阶。
哈德森和卓尔坦这段时间已经沦为了小白鼠，李尔真这厮借着交流感情一直拿他们做实验，两个人除了隐私几乎所有的事情，包括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被李尔真拿来当做卜梦的对象。
哈德森已经麻木了，自己从参军到拼杀升官，到现在泰莫利亚亡国的心路历程也在一次饭桌上被挖了出来，李尔真卜梦结束后，哈德森当着卓尔坦还有几桌客人的面就哭了起来，眼泪鼻涕哗哗流。
他说自己人都丢过了，索性也不怕什么了。
离开的时候三个人还喝了一场酒，卓尔坦是个自来熟，已经把两人当成了朋友，就请了一顿酒。
“我请，去翠鸟酒店，你必须承认，他们那的酒味道更好一些。”
三人进入翠鸟酒店的大厅，人头攒动，卓尔坦领着两人坐到已经预定的座位上，要了一些喝的。
“来到诺维格瑞，怎么能没有听过卡伦妮塔的演唱呢？丹德里恩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矮人倒上一杯，说道。
熟悉的鲁特琴声响起，李尔真抬头看见戏台上已经有一名金发女子坐好，她纤纤玉指拨动着，更加熟悉的歌声悠扬着。
用手指轻抚我的伤疤命运交结，藐视星光。
打开伤口，试着疗伤直到成了命运的回旋花样。
清晨时分，你逃离我的梦境。
苦如黑醋栗，甜如丁香……
李尔真跟着哼唱了起来。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哈德森轻轻地在旁边询问道。
“嘘……天生的。”他老成地拖了个长音。
“这讲的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的爱情故事。”卓尔坦道。
“嗯……你还见过。”李尔真提示道。
哈德森将酒杯扣在自己嘴上，“我不猜，我就是来喝酒的。”
天已经黑了。
丹德里恩今天自然是不会来了，他还在神殿岛的地牢里等待发落。
杰洛特应该也在来诺维格瑞的路上了，不日将会到达。
夜幕下，酒馆中的灯光伴着琴声和歌声显得格外温柔，等到众人鼓掌，女歌手谢幕，几人才发觉恍如隔世。
……
两人来到新住所附近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的了。哈德森还好，能认得路，李尔真已经有点上头了，横着走起路来。
他不小心撞到一个路边的乞丐，那可怜人便哭诉起来，“先生，两位好先生，给点吃的吧。”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手里还握着一把木勺子。
“里尔……里尔，给他点吃的吧。”
“吃的？……咱们不是刚吃完吗？”
“嗯……对，我们没带食物啊。”哈德森挥了挥手里的包裹，“走走走，一边儿去。”
李尔真使劲眨眨快睁不开的眼睛，掏出几个铜币，扔在乞丐面前，“别缠着我们了大哥，我们还要回去睡觉呢。”
两人继续踉跄着向那带院子的大房子走去，至于地上的一把断成两半的木勺子，完全没人在意。
走了十几步后的哈德森再回头，那个乞丐也不见了。
“咱俩喝多了，真喝多了。”他嘟囔道。
走进这暂时的“豪华宿舍”，李尔真高兴了起来，这房子至少有一百五十平，乞丐王人品确实不错，还让人收拾了收拾里边，但是估计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已经没了。
他锁上门，喝了一口水，把包裹扔在一楼客厅。
哈德森尚还清醒，但也晃悠着走进一楼客房，倒在床上就睡了，
李尔真走上二楼，坐在书桌前，也趴着睡着了。
墙上的一排蜡烛忽然灭掉了。
他做梦了，最自然的睡梦，与卜梦术召唤出的场景不同，这种尚不清晰的朦胧感，让李尔真陷入了最深的梦乡中。
一股迷雾包裹着他的意识，让他的大脑彻底放松。
“李尔真，你好。”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周围朦胧的迷雾好像要凝结起来，化成液态接触在他的额头上，一股冷意袭来。
他猛然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站起身来，李尔真赫然发现面前坐着另一个自己，与他不同的是，另一个自己脸上露着冷冷的笑意，单手托腮，眼神完全陌生。
他吓了一跳。
“你谁啊？……哦，变形怪，变形怪是吧？”李尔真正要大声喊私闯民宅，另一个自己开口了。
“我是你的镜子啊，别急，先坐下，很高兴与您见面。”“李尔真”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周围的空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直觉告诉他怪怪的，
“我想在你的梦境里做客，你愿意吗？”
李尔真扇了自己一巴掌，周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你别着急，我们做一个交易好不好？”那人又开口了。
阴影中的自己坐在对面，这场景诡异极了。
诺维格瑞虽然没什么人晚上出来，但也没什么宵禁的传统，可此时窗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包括最常见的巡逻卫兵的抱怨声。静极了。
哈德森半夜起来口渴，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瓶水，他捂着酒醉的脑袋，爬上了二楼，看见……
看见李尔真趴桌子上睡的正香。
他嘟囔了一句，也没找见二楼有饮用水，打个哈欠下楼了。
“你愿意吗？”
“你到底是谁啊，我觉得你肯定不是真人。唉……早知道我就不喝那么多酒，出幻觉了。”
“那我就认为你默认了。”“李尔真”轻轻笑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
“你不要过来啊！”李尔真惊恐地抬起胳膊，但是一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面前的自己不见了。
空间里的那股诡异感消失了，一股浓烈的朦胧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过来，李尔真感觉自己即将再次进入睡眠。
他踉跄地坐在椅子上。
只剩下一句话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是你的镜子，我们梦中再见。”
（变形怪是一种可以随意改变自己外形的生物。
“你的包裹？你兄弟拿走了。你俩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喂！你要跑哪去？”——汉那·克鲁格，邮政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