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身前身后事
“霍桑的账本？”“砍刀”言简意赅。
“老大。”杜兰登收起斧子，从怀里掏出那个账本。仓库里此时已经进入了战斗尾声，地上躺满了呻吟的家伙们，捂着自己的断肢颤抖着。他们属于幸运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无声无息地卧在那里，没有了气息。
李尔真虽然全程划水，但是也出了一身汗，他扔掉短锤，又从地上拣起一把短剑。
“都是老账了，不过也算是有些收获。”卡罗收起本子，招呼众人从后门出去。
“霍桑的格斗场在城东，我们现在过去，从下水道那边通过去。”杜兰登对李尔真讲道，后者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们能行吗，听说那里面还关着熊啥的。”
“哈哈哈，”杜兰登笑了笑，“熊肯定关在笼子里面，和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的，我想霍桑不可能把宝藏和臭烘烘的熊放在一起吧。”
也是。
其实。
那地方没有宝藏。
东西半途被劫的事情，还是让霍桑二世自己讲出来吧，那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的也是。”李尔真也笑了笑，他捏了捏腰间的短剑。
这玩意应该更趁手。
……
老马夫慌极了，他看着远处的居民们惊慌地逃跑着，更远的地方还伴有惨叫。
他的眼里闪着翻卷的火光，马厩已经整个烧着了，可他并没有太过关心那边，该跑出来的马已经逃了出来，困在里面的也差不多被浓烟呛死了。
天空已经下起雨了，迟早会把大火浇灭。
五分钟前，和他一起扑火的一个汉子去井边打水，随后他就听到了第一声惨叫，这里的气氛瞬间恐慌了起来，有人大喊“怪物”，随后的哀嚎却被掐断在喉咙里。
救火的人们逐渐失去了秩序，四散奔跑着。喝醉了酒的中士带着他的痞子士兵们骂骂咧咧地从营房中出来，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向人们奔跑的反方向走过去。
老马夫看着那边的方向，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那边是乌鸦窝最角落的一片废弃房区，之前是威伦第三游击队的临时营地，最近他们出去巡逻了，空了出来。
有人大喊“怪物”。
那是什么东西？
乌鸦窝的周围绝不缺少怪物，可它们也绝不会进来，水鬼们在河岸边游荡、食尸鬼们在发臭的沼泽周围觅食、大狮鹫有自己广阔的猎场。
这乌鸦窝的深处，出现了怪物？
男爵和他的夫人重新开始过上生活了，这人人都知道，可是老马夫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夫人们记恨着，要重新带走安娜夫人？
这样的事情杰洛特没有想到，李尔真也没有想到，老马夫当然更不会想到。
“孩子”一直没有离开。
本尼斯中士叫骂着踏过几具尸体，拎起长剑寻找目标，他身后的几名士兵却突然慢下了脚步。
“本尼斯……”一个士兵颤声道。他指着一个木屋，那门半开着，里面透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属于孩童的眼睛，天真无邪、毫无杂质。
只不过那双眼睛下方，是一口沾满了鲜血的獠牙。
在这个世界里它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无法自处的怪物没有办法转化成家事妖精，进入轮回。它嘶吼着，挤出房门的时候本尼斯中士才意识到这怪物身高超过了两米。
尸婴逼近过来，本尼斯只顾得上抬起长剑……
“啊！！！”
男爵猛地睁开眼睛，外面火光闪烁，有人在厉声叫喊。
他穿好衣服，看着身旁熟睡的安娜，绑上猎刀，拿上斧子走出门去。
……
相比难缠的女术士叶奈法，凯里希师父显然更加关心诺维格瑞的消息，炼金材料短缺，两个徒弟至今未归，他决定启程前往都城。
“你要离开史凯利格？”临走时，莫斯萨克问他。
“是的，这边的魔法扰动探查工作一直没有进展。如果希里雅公主现身，我们早就应该观察到她了。”老德鲁伊收拾好行囊，找了一匹快马，准备向港口行去，这一次，却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拉文和塔里昂的消息一直没有发回来，难道是里尔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奎特家族会客厅，叶奈法正与克拉茨激烈地争论着。
“我们会全力协助你们找到希里雅，这没问题，可是叶，你不能太过分了，你不能干涉我们的内政啊。”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只是想提高效率。”女术士依旧语气平静。
“这几次规模不大的异动，都被证实不是她，你擅自用我的命令去误导其他家族的人员，这是要出问题的。”
“我会注意的。”
“我看你最近是缺少休息，叶，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叶奈法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克拉茨能看出她深深的疲惫。
奎特族长双手扶住脑袋。史凯利格群岛最近并不平静。
迪门家族再次擅自偷袭了尼弗迦德的大型商船队，这让恩希尔的海军们进攻的概率大大提升。
史派克鲁格岛的岛主，乌达瑞克.布洛克伐再次出现了诡异的症状，整天神经兮兮，自言自语，这让整个布洛克伐家族也人心惶惶。
“疯子”卢戈前几天竟然在自己的家堡私自举办了选王会，这是对还未归来的布兰王尊严的极大挑衅，虽然由于参加的人数太少，只能草草收尾，不过以莫斯萨克祭司为首的德鲁伊之环还是对此提出了严重的谴责。
希里雅依旧没有具体消息，只有几股微小的魔法乱流出现在大史凯利格岛和印达斯费尔岛的附近。
克拉茨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他只想当个好战士，而不是一个执政者。
他看向堡垒外的大海，朝着北方，竟想着让杰洛特快点到来。
……
“让我们掌声有请，莽汉加罗！！！”
一个拎着双头锤的赤裸上身的壮汉，从木栅栏们后缓缓走出，怒吼着迎接观众们的掌声和口水。
“这个格斗场的规模不算小，”“砍刀”喃喃道，一行人现在正隐藏在二层观众席的角落里，“怎么样，你能定位到东西在哪吗？”
李尔真咽了口唾沫，“我试试。”
他假装翻了个白眼，然后浑身哆嗦了一会，恢复到平静的神色，“在那边三层的墙后面。”
如果杜兰登说的没错，那里正是霍桑二世今天观赛的地点。
“你确定？”
“嗯。”
“我们上，分散开，先把二层的守卫放倒，然后再三层汇合。”
李尔真点了点头，目光却又再次看向场内。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对手，华利弗！！！”
“吼———”
木栅栏还没完全打开就被撞碎了，一头凶狠的棕熊，低吼着跃入场地，观众席瞬间疯狂了起来，各种喝彩声、叫骂声和嘘声同时响起，加罗却面不改色。
“走。”杜兰登拉住李尔真，将他拖进黑暗中。
黑暗中，一场狩猎开始了，有点血腥味也没事，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