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凯尔卓。

“你是什么人？”

克拉茨.奎特在入夜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疲惫地脱下衣服，却在与此同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墙角。

“我是个一般情况下不会如此冒失地闯进别人家的人。”黑影走进蜡烛的光亮，克拉茨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他是个光头。

奎特族长双眼紧盯着他，慢慢移向床对面的墙壁，“你是怎么进来的？”面对这样一个不速之客，他此时心中不是恐慌和愤怒，更多的是疑惑。

自己的卧室几乎位于凯尔卓堡垒的正中心，前有大厅、回廊和无数卫兵，背靠大海，这个人如何潜入这里？克拉茨回来的路上，每一处的警戒都没有问题。

“先生，我就不会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那人穿得像个鞋匠，几柄勺子插在腰间的布袋里，脸上是带着嘲弄的彬彬有礼，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发自内心地做出这种表情，“所有‘地点’当然都是可进入的，所有‘容器’当然都是可打开的，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们竟然……”

他竟然是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克拉茨.奎特的床上，俨然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扯的有点远了，这位先生，我是来找你交易的。”

克拉茨没听他在说什么，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抽出挂在墙上的祖传宝剑“冬之刃”，作迅雷之势挥向陌生人，奎特族长此剑是要追求一击必杀。

铛！哧！

第一声是克拉茨砍中了自己的床的声音，第二声，则是“冬之刃”在他手中消失时发出的声音……

陌生人站在一旁，轻轻搓动着手指，看着这把奎特家族祖传的神兵化成粉末，脸上充满遗憾。

那些粉末变成一股黑气消失了。

他遗憾的当然不是这把武器的毁灭，“适合的人选不多，我只是觉得你再这样无礼下去，我就只能找别人了。”

克拉茨.奎特惊异莫名，他此时才来得及恐慌，面前这个人显然是超出他想象的存在，他想到，就算是杰洛特也无法与他正面抗衡。

他甚至没办法对自家祖传兵器的毁灭而产生愤怒和杀意，因为他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恐怕是恶魔转世，那股黑气里包含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可怕气息，就像是一幅内容恐怖的油画被人盖了一层纱。

“你说。”克拉茨别无选择，明明就在自己的卧室，可他现在汗都冒出来了。

“那个人叫里尔，你得帮我把他关在梦之洞窟。”那人稀松平常地说道。

里尔，这个名字克拉茨当然有印象，这个海难生还的年轻人，成功做出了大史凯利格魔法扰动和叶奈法到来的预言，自己还给了他两百诺维格瑞克朗。

“你……”奎特族长试探着问道，“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我没办法对他的肉体直接动手，而且我要的也不是什么实体存在的东西，”鞋匠模样的人说的显然是字面意思的“没办法”，“对于里尔，我有理由怀疑一些事情，不过我并没有兴趣将其与你分享。”

克拉茨不太能理解他想表达什么，不过他也没再深究，只是鼓起勇气问道：“你说交易，那你能给我什么？”

陌生人一打响指，一把“冬之刃”重新出现，它好端端地出现在墙上的兵器架中，仿佛从没有被拿下来过。

“我能给你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够公平了，”他撇了撇嘴，“换作以前，我会索要你的灵魂。不过相对的是，我也不会满足你随心所欲的要求。”他说着，右手从身后虚空一拽，左手则是从衣袋里掏出了什么。

克拉茨看到他两手的物品，愣是没说出话来。

“如果你想让自己的儿女成功称王，你就拿走这个，”陌生人左手之中捏着一块黑色的宝石，“里面当然是诅咒类的魔法，不过不会对其持有者造成影响。”

“如果你想和你的战友们找到那个叫什么‘上古之血’的女孩，”出乎克拉茨意料的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正在陌生人的右手上拽着，它的身高只到克拉茨的膝盖，用“长着老头脑袋的孩童”或者“人形的有神智的食尸鬼”来描述他都不太恰当，而用“丑陋”来形容都属于对它的夸赞了，“你就选择它。”

…………

奎特族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冷汗已经把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浸透了。

那个鞋匠模样的陌生人在他面前消失了，没有什么黑光，也没有什么魔法传送门，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他低下头，和那个小家伙不对称的双眼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那生物甩动着两条软胳膊，咧开嘴，里面一口烂牙，他笑着叫道：“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