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拳与酒

离守灵宴开始还有一整天的时间，里尔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杰洛特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叶奈法离开了港口，他也无暇寻思这两个人要去干什么。

他在凯尔卓港周围转悠了起来，这里也算是自己在游戏里最熟悉的地点之一了，与操纵着杰洛特的时候不同，里尔不必担心自己从三米高的小土坡上跳下会出人命。

“哈！再用力，出拳太慢了，杂种！”

有人在打拳。

里尔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见的是铁匠铺子旁边已经围了稀稀拉拉几个人，正在观看战圈内的搏斗。

“这是练习赛，外乡人。”一个观战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给里尔解释，“大史凯利格上总是有人能找出拳赛的主题来，这次当然是布兰王陛下的葬礼。”

“胜家当然有钱拿的对吧？”里尔问道。

老人手里还拿着一瓶酒，他灌了一口，继续说道：“当然了，只不过现在这种练习赛没什么奖金，”他努努嘴指向其中那个正在一直冲拳进攻的黄发汉子，“这样的小热身，斯皮拉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话音刚落，黄发汉子连续的冲拳已经轰开了对手架在身前防御的双臂，右拳顺势直刺，招呼到了他的脸上。

与他搏斗的男子只觉得鼻子一热，紧接着他的身体就以比他溅出的鼻血更快的速度倒在了地上。

“斯皮拉说的没错，他太慢了。”老人看着那个失败者，酒瓶子挨着嘴唇摇了摇头。

赢家看上去也没什么激动的心思，只是捡起自己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进了旁边的酒馆。

“外乡人，想要打拳吗？”老人冲里尔使了使眼色。

卜梦师不认为自己药物淬体后的身体素质能比得过人家身经百战的肌肉块子，也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搏击技巧，虽然里尔看过《叶问》一二三四部，但他不觉得自己真的能打出来咏春。

“我跟他对阵的话，也大概率会输的。”里尔指了指还躺在地上流鼻血的失败者说道，只不过他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他转头看向老者，“你是这里的庄家？”

“我不是，”老人摇摇酒瓶子，指着铁匠铺子旁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人，“他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的？”里尔讶异的地方在这里，穿着史凯利格经典款海豹皮外套，再加上自己之前最开始在这里也住过一段时间，他自认自己与当地百姓融入的不错。

“我知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德鲁伊的侍从。”老人声音突然压低了。

里尔心头一颤，难道这个家伙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耳思剑剑柄，这样能看破维度的家伙，至少也是镜子大师那种恶魔级别的吧？

“你是来自诺维格瑞的旅人，一个探梦者。”老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得意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我与凯里希祭司熟识。”

原来是这样。里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探梦者？您是说卜梦师吧，没错，我是和凯里希师父一同来的，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多纳.印达。”老人这才揭露自己的身份，这位印达斯费尔岛的现任领主冲他笑了笑，“刚刚获胜的那个是我的长子，斯皮拉.印达，他在岛上已经打遍无敌手了。不过我跟他说过，拳击这种东西，到了大史凯利格，还是要从头开始。”

里尔点了点头，他在游戏中对这位领主的印象少得可怜，自然不会记住他的样貌，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倒是听凯里希祭司讲过几次史凯利格各领主的一些趣事，其中就有多纳.印达。

他是那种最不愿抽出武器的岛民，与海盗世家迪门家族算得上是反义词。凯里希祭司说过，如果把史凯利格群岛除了德鲁伊们的所有人都放在大陆的城市中，最没有违和感的就是多纳了，他看上去就像是个笑眯眯的，会在教主广场旁开杂货铺的那种老人。

“疯子卢戈喝酒之后容易发怒，克拉茨喝酒之后总说起往事，可只有多纳喝了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老祭司这么说过，“至今没人知道他的酒量，他永远清醒。”

两人互亮了身份，里尔此时说话也轻松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不过，令郎此次前来，想必不是只是专门为了获得拳击比赛的冠军吧？”

“当然，”印达族长笑着，“他也对事业有着追求。”

毫无疑问，斯皮拉.印达也是为了王位而来。多纳也是个英勇的战士，不过他已经老了，里尔仔细想想也是，克拉茨不也一样放弃了竞选，把机会让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吗？

两人也进入酒馆，找了个座位坐下，斯皮拉正坐在右手边的桌子上喝酒，他向自己的父亲示意了一下便一言不发地继续端起杯子。

“他的压力很大吧。”里尔说道。

多纳却突然把手中一直拿着的酒瓶递向里尔，“这是我在家中用柏柏茎果实酿造的，这次来大史凯利格让他们带了不少，尝尝？”

卜梦师接过瓶子倒了一杯，这酒入口很淡，到了舌根却是迸发出一股辣味，呛得他直伸舌头。

“不错吧，岛民最爱的那种味道，”印达族长笑了笑，“他的压力当然很大，不过我并不太在意竞选的结果。布兰.图尔赛克已死，老家伙们都不愿意在战时坐上王位，而史凯利格的年轻一代们都差不太多。”

里尔听出老人的意思，斯皮拉和哈尔玛应该差不多，都是那种血气方刚的，不畏惧战争的那种男子汉。

他们也都一样，要参加明天那个守灵宴的。

里尔心思一动，跟多纳提议道：“您可以试试，把带来的酒推荐给凯尔卓，让大家在守灵宴上尝尝。不瞒您说，这可比那千篇一律的蜂蜜酒好喝，”他顿了顿，“我建议您让人给哈尔玛.奎特说说。”

里尔这番心思也是有用意的。在奎特家族的家堡中，无疑是老管家亚恩华德来安排后勤事宜，不过克拉茨和他的儿女也能够进行定夺。昨天他听到德鲁伊们说到奎特族长已经吩咐凯瑞丝.奎特协助宴席的工作，而不甘人后的哈尔玛显然会因为没有在这样一个大事件中发挥作用而闷闷不乐，此时这种酒的出现恐怕会让他兴致盎然。

碧尔娜和亚恩华德的计划，即将迎来他们从未料想到的第一次冲击。

（“史凯利格群岛的领主，很少能像多纳·印达这么受敬重、下的命令一定达成的。多纳也是年纪最大的领主，虽然如此，他仍然非常活跃地扮演家族领袖的角色，多纳的家和弗蕾雅的神殿一样，位在印达斯费尔岛。他不愧是神明的邻居，以智慧、谨慎与虔诚闻名。不过，他的虔诚可不包括大陆上的神明，那些神明的丰饶神殿是他年轻时经常打劫的对象。”——丹德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