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珩郡主有约,不敢不从
她把紫毫笔画在纸上,又加了一串字,卷成一个小纸筒,朝白脚狸花猫递过去。
【你什么意思?】
“废话,当然是送给沈墨。”
【凭什么让我去?我是系统,是来监督你完成任务的,又不是给你当奴……】
“十条烤鱼。”
【好!】
系统一口气答应。
它才不是那种见鱼眼开的猫,纯粹是因为大唐的饭太难吃了啊!
由着李青珩给它在脖子里绑了一根红绳,把小纸条拴上后,它扬起尾巴,高高兴兴踩着猫步离开。
李青珩也不想使唤系统,可现在宵禁,外面金吾卫巡逻,被看到在大街上游走,要被乱箭射死。
想要夜里出去,还有一条路,就是从长安城内的排污水道爬出去,那排污水道,又是屎尿又是脏水的,人还没爬出去就臭死了。
她虽死过多次,可也不想这么没尊严的死。
月明星稀,白日喧嚣的长安城,终于在这一刻沉寂下来,陷入安眠。
沈府东院角落处,有一屋子还燃着灯。
“沈墨,你兄长今日犯了事,被罚抄周礼十遍,方才抄睡着了,还有一点,你帮他抄了,不然明日不好交差。”
沈中书推开沈墨的房门,将一沓纸丢在沈墨的书桌上。
沈府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有祖业,所以府内的陈设并没有多么奢侈。
而沈墨作为沈府的次子,住的屋子却跟下人的没什么区别,陈设简单,宽度不过十五步。
“嗯。”沈墨正在温习兵法书,听到之后淡淡应了一声。
就这不轻不重的一声,激怒了沈中书。
“啪!”
他上前一步,气势汹汹抽走沈墨手里的兵法书扔在地上。
“你身子骨这么差,跟你那个娘一样弱不禁风跟个病痨鬼一样,看这些兵书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奕书才是沈家的嫡长子,以后沈家就靠奕书了!你这个做弟弟的,要好好帮衬他!让你抄书有什么不愿意的,这都是为了沈家!”
同样是沈家的儿子,只因为沈奕书是嫡出,所以便万事为先,整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都是理所当然。
只因沈奕书是嫡长子,所以就能顶替沈墨的六品朝议郎,入朝做官。
沈奕书胸无文墨,对做官的事情一窍不通,所以白日里积压的公文,都要晚上拿来让沈墨处理。
沈墨似乎习以为常。
“我会抄完的。”他站在沈中书面前,微微含背,恭谨又怯弱。
“你当然要抄完!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你一概不知,除了会写一些文章,你还会做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沈中书无比憎恶瞪了一眼沈墨。
“父亲教训的是。”沈墨恭敬回话,神色里瞧不出任何喜怒。
“磨蹭什么!还不现在就抄!这破书扔了,以后不许再看!”
沈中书狠狠踩了几脚地上的书,留下好几个肮脏交错的脚印。
沈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惋惜,说了一个“是”,便坐在方桌前开始抄书。
沈中书见状,这才哼唧一声,算是满意地离去。
如沈墨所料,沈奕书只是抄了一遍而已,还有剩下的十遍等着沈墨抄。
抄书时,他眼底的光芒愈来愈沉,嘴角挤出一丝硬笑,像是鬼附身一般,与他温文尔雅的性格极为不符。只是一瞬,又立刻收起。
“喵~”
门口传来猫叫的声音,伴随着猫爪划门的声音。
沈墨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前去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一只白脚狸花猫便溜了进来。
沈墨认得,这是郡主身边的那只猫,很通人性。
虽郡主讨厌,可它身边这只猫却并不怎么让人讨厌。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他声音一如既往清朗平淡,听不出情绪,也让人感受不到恶意。
“喵~”
白脚狸花猫叫了一声,便直接跳上沈墨的书桌,坐在上面,头举得高高的,把自己的脖子露出来。
沈墨看到了它脖子上挂着的小纸条,便小心翼翼把它取下来,其间有几根猫毛飘落在地。
纸条上画着紫毫笔,还写了一句话:明日午时,崇仁坊醉仙楼如意间。
醉仙楼正如其名,让人醉生梦死羽化升仙的青楼。
沈墨不由得构想,明日午时,青天白日,她是想要做什么?
“喵~”
一声猫叫,拉回沈墨的意识。
他伸手摸了摸白脚狸花猫的头,动作轻柔。
不知它那恶毒的主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才威胁它替她卖命,想必是受了不少苦。
沈墨手又往滑腻的猫头下面摸过去,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拨开它的毛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一大块痂,在脖子的位置,也许……是她打的。
这些皇亲国戚,只会享荣华富贵,又何曾在意过他人的生命?
“你放心,我会去的。”
他怕她为难这只猫。
系统用头在沈墨身上蹭了蹭,似是恋恋不舍,这才从桌子上跳下来,一溜烟就没影了。
翌日,巳时。
李青珩穿着一身华贵衣裳,浓妆淡抹,坐在醉仙楼的如意间内,端的那是花容月貌,惊鸿艳影。
她已经喝完一壶茶了,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却还是不见沈墨的身影。
“郡主郡主,我看到沈郎君到醉仙楼下了!”金玉激动地从窗户边跑过来,立刻跟李青珩禀报。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哼,小小沈墨,还拿捏不了你,当爹前几次重生都是闹着玩的吗?当爹历史书白读的吗?
这上官婉儿信物,可是沈墨最宝贵的东西,有了这样东西,沈墨定会乖乖听她的话。
只要人在身边,她一定保准沈墨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五岁,任务完成,早日回家!
沈墨刚从醉仙楼里进来,便迎上了杨朔风正在出去。
杨朔风见是沈墨,直接把人拦下。
“杨侍郎。”沈墨颔首行礼。
“这不是沈郎君吗?怎么,你这种贫民也能在醉仙楼里消费得起了?听说青珩郡主最近很在意你,四处打问你的消息?
你给我记好了!青珩郡主是我杨朔风要娶的,我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沈墨缄默。
杨朔风顿时发作:“跟你说话你聋了!我问你,你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沈墨伸手抚平自己身上的白袍,紧接着递出袖子里的纸条:“青珩郡主有约,沈某不敢不从。”
字字铿锵,虽处在劣势,却带着一股子气节,并不引人厌恶,反而让人敬佩。
杨朔风拿着纸条翻来覆去看着,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这约,我给你赴了,滚,现在就滚。”
“是。”沈墨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白衣从门槛拂过,留下一股清贵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