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外降临

太阳正在渐渐地沉下东方的地平线，阎岫坐在房檐上看着日落的方向——原本，他也是想要去睡一觉的，但心里着实痒痒，很想现在就去那个早就废弃的三号分支尽头看看。

可他没有忘，那个神秘高手说的是让自己等他，而不是去找他，如果是后者，他现在早就不在这了。

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阎岫从屋檐上跳下，到伯劳房里让他千万呆在这里，不要走动，自己就要去见那个神秘人，而且对方可能有让他恢复的技术。

但是伯劳坚持要跟着去，阎岫二话没说就将大门锁上——锤坏的门板他已经修好，以伯劳那身子骨根本不可能砸开。

他叫阎淼起来领了通讯器，开着工具车和他一起前往矿场，后者一直在疑惑，说好的“意外”呢？难道自己被鸽了？

“一会儿你直接下去二号坑，里面有些故障要处理，我去四号分支看看——记住，就按我教给你的操作流程，千万不要乱按！”阎岫叮嘱完，将阎淼单独放在矿坑二号分支的入口处便开车离去。

阎淼怀着一肚子的狐疑打开二号分支的自律机械，然后打开照明系统，跟随者开始工作的自律机械们进入深不见底的矿洞里。

“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办到，你要的意外来了。”阎淼正走着，耳朵里突然响起那个神秘人的声音。

“哈？是什么？能说说吗？”阎淼好奇，尝试着问了一句。

“你等会就知道了，不要多说，我现在不能分心。”神秘声音并未正面回答，匆匆留下这句话便没了声息。

“要这么神秘嘛……”阎淼加快了脚步，想要提前将那些故障处理好，然后出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

另一边，阎岫将车停在四号分支外面，启动了自律机械之后便全速地奔向三号分支。

这里没有照明系统——矿洞内部由于未知的原因经常发生垮塌，损失了不少造价不菲的机械，因此在开矿不久便被废弃，一直到现在。

“你究竟是谁……”阎岫默念着，他走入漆黑的通道口，左手伸到半空，工作服之下，皮肤上的纹路亮起，一丝丝橙红色光在他的手掌中汇聚，并且越来越亮，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这火焰给这里带来了久违的光明，自然也让阎岫看到了这座多年未来过的矿洞分支内部的情况。

从坑洞口往进走大约三百米之内，遍布巨石与岩石碎片——这是当年矿洞垮塌时留下的；从三百米往后，则是干净得像是正常的矿洞一样。

“难道他一直就生活在这里？”阎岫想着，此处没有了巨石等挡路，他立马提升了速度，朝着矿洞的尽头飞速奔去。

在他的记忆中，这里原本是挖了一半的工程，可是现在，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直径大约三百米的半球形大厅，里面干净整洁，明亮非凡——在穹顶的正中央，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提供了恰到好处的照明。

“我来了，你在哪？”阎岫大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咔嚓——”他四处走动时，耳朵忽然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微不可察的声音——就像是瓷器、石头等崩裂前发出的那种裂开的响声。

“不好！”他察觉到要发生什么，四下里看了看，想要寻找一个可靠的地方躲避，但这里的环境根本没有给他留躲避的地方，就跟算计好了一样。

然而当他耳朵里那种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大，预料中的山洞垮塌、巨石崩落并没有出现——在大厅的中央，一个边缘参差入犬牙的大洞出现在地面上，洞口中有一股股的白气冒出来，像是很久都没哟打开的样子。

等周围都安静下来，阎岫好几次确认了没有那种破碎声之后，cIA小心翼翼地走向阿哥洞口，探头望里边看，只是白气太多、太浓郁，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是水汽，那就好办了，”阎岫想着，将手中已经变成白色的火焰丢进洞里，火焰缓慢沉降，最终在看到与看不到之间停留，阎岫随即就控制那火焰散开，将所有的水汽都蒸了个干净。

“那是什么？”坑并不深，阎岫伸手扇了扇影响视线的热气流，就在坑底看到了一个让他非常迷惑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古老的机器。它有一个巨大、臃肿的容仓，横着放在一个支架上，容仓外面连接了许多的透明管道通向旁边的一个类似于培养缸的大缸里；一个复杂的操作面板镶嵌在旁边的岩石上——虽然破了，但是还有很多的连接线与臃肿的容仓相连，那容仓和操作面板上还有几个指示灯亮着绿灯。

整个机器加起来，能够他的一座房子那么大。

“这个破烂休眠仓能救伯劳？”

“这就是能让你的朋友恢复的东西——还有，它并不是休眠仓。”阎岫正想着要不要下去看看，便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巨力，自己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扑进大坑里，不过好在他身手并非常人可比，在掉落中便调整好姿态，稳稳当当地落地。

一站稳，阎岫急忙抬头往上看，只见一个人形的影子正从大坑边缘一步一个脚印地踩着空气走下来。

那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古装，精简干练，给人一种浩瀚无边的感觉。

“上次保护了伯劳，并且一直在跟我说话的，就是你？”阎岫非常好奇，他的感知里，自己的眼前并没有一个活人，但是他的眼睛却告诉他，自己看到的确实是一个人无疑，只是这个人的状态非常让人在意就是了。

“这是你的真身吗？”

“当然，”黑衣人随口答道，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阎岫说这话的原因，抬起右手看了看，解释道：“哦，你无须在意我的状态，这是一种……你无法理解的存在。”

随后，他没看阎岫，走到那类似“休眠仓”的大机器操作面板旁边，输入了某段命令，接着解释道：

“我刚才说了，这并不是休眠仓，而是一个文明毁灭之后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你先看看吧。”

这时，硕大的容仓开启，里面喷出一股气流，露出了内部精密的结构，阎岫走进观察，只见蜂窝一样的网格状图案覆盖了仓室内每一处角落，在这些蜂窝图案的上层，一层柔软的填充物被稳固地束缚在底层，那里应该是人躺的地方。

在舱室的顶端，一个头盔一样的东西固定在那里——但事实上去是可以移动的，头盔外边有数百个“电极”密集地插在那些插孔里，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除此之外，在舱室内壁的两侧以及盖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同样，阎岫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

“这东西，被它们曾经的创造者称为‘遗传因子重塑仓’，它通过对一份正常的、可以解析的完整基因的读取，对内容生物——比如人的基因进行分解重组，用来快速生产改造人——这也是他们最后文明毁灭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你们需要的，就是将这个过程反过来——有一个变异的生物和一份正常的完整基因，把它们换掉就可以了。”

黑衣人说完，静静等待着阎岫的回话。

“这机器，保险吗？成功几率有多大？”沉默许久，阎岫终于问道。

“不高，只有一成。”

“一成……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阎岫心里一紧，试探着问道，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用一个老古董来糊弄他。

“当然有。”

“是什么？”

“我可以直接将他体内的基因替换掉，百分之百成功，只是……”

“只是什么？你想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嗯，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黑衣人神情严肃，说道：“我知道你的根脚，也知道你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不过是冰山一隅，而且，你与他如此亲近，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你说。”阎岫略微沉吟，说道：“只要我能做到。”

“很简单，就是这样。”黑衣人说着，闪身来到阎岫跟前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

好像经过了几百年的沉睡，阎岫艰难地睁开眼，发现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那个黑衣年轻人早就走了，旁边的机器指示灯倒是亮着，但他已经将之忽略。

“阿淼……唉……”他长叹一声，在他醒来之前，已经得到了那神秘人的传信——伯劳已经完全康复，而那些替换基因的来源，就是去过那座院落的几个人。

“既然这样，那么伯劳，我就不得不再次压榨你一回了……”阎岫说完跃上大坑，迅速朝着外面冲去。

这才刚到洞口，他那敏锐的听觉便从远处捕捉到一些嘈杂的声音——那是四号分支的方向。

四号分支矿坑洞口，阎淼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他面前，原本宽阔的洞口已经被完全掩埋。

事情就发生在他刚从二号坑那边赶过来的时候，整个四号分支所在的矿场突然往下凹陷，紧接着便完全塌陷下去，在平原上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沟壑。

“老……老师！”愣了一阵，阎淼疯了似的扑向被埋住的坑洞——难道这就是那个神秘声音所说的意外吗？那他宁可不要，即便是能够治好那个大叔，他也不要！

就在他刚开始用手刨石头时，身后传来阎岫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怎么把矿洞整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