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循暗行

待那星门闭合时，第五均的声音隐约间回荡在此界：

“……界海之水溶解道藏万物……金水相生，主导这一切的那神秘生灵必然知晓……祂的目的……”

……

几人离开大约3个小时后，来自道藏世界天空的幽蓝色水流渐渐减小，并在十几分钟内逐渐断流，天空中那可怖的裂痕也随之闭合、修复。

当最后一道界海水流落入布满道藏世界的海洋时，所有的波浪全都消失了，直到……一条尺许长的鱼突然跃出水面，再又重新唤起整个世界的波澜。

……

第五均开辟的星空通道中，几人已经踏上前往流海世界之途，相较于寻找道藏，对于流海阎淼也是有了些心得，甚至不用再刻意借助五大同维世界的联系他便能模模糊糊第感知到它们的“方位”。

“第五前辈，我准备好了。”

“那便走吧！”

……

星空之中，起风了——它并非是恒星突兀的爆发，也并非是巨星临终的呜咽，更非是为黑洞所噬物质的悲鸣。

这风不知源头，不知起因，不知性质，不知终结。

它无声间扫过寰宇，无息间掠过群星，仿佛是一股宣告灭亡的末日之风，让寰宇冷得发颤，让群星惧得癫狂。

等那风头过后，宇宙间更加枯寂干冷，死去的星辰更加凸显“死亡”的本质，燃烧的恒星愈加显老——那风带走了什么，可此事却并无几人知晓。

高悬在寰宇之上的生灵，亦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生灵，祂俯瞰这这如同掌中玩物般的主世界，眼中警惕地看着那风吹来的部位——一个足有整个主世界五分之一大小的巨大创口，之中有更加猛烈的“风”蠢蠢欲动。

“……”祂说了什么，但此地枯寂，无人能听到、能听懂，但这至高的信息却穿透枯寂，传入主世界内，几乎是紧随着那风头之后掠过寰宇，将其中包含的庞大信息广播向所有生灵。

……

蓝矿星上，句匀方才从其母星洛神而来，准备在此搜寻一些星变之时的残余，他身后跟随着第五仁，二人刚刚从一座山脉中走出，第五仁却见句匀突然立在原地，紧接着手中方才挖掘出来的物件突然坠落在地，发出沉闷之声。

“匀爷爷，怎么了？”

“唉……”哪知句匀之时弯腰捡起那件古物，说到：“只是突然间有了故人之音，无妨，走吧。”

谁知刚走出几步，句匀突然又停下，转身说到：“小仁呐，你现在立刻前往苏晴哪里一趟，就说……无上已至，焚风随行，是时候呼唤他了……”

……

流海世界，本应是充满自然温润的水流，它滋润一切，孕生万物，可现如今，这方世界焚风肆虐，只余下有限的几条河流断续苟存，生灵们大多都聚集再这河流两岸，余下的，或已经转入地下，去探寻更加黑暗的未来。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方世界竟然并无修行者存在——作为一方秘境世界，这着实有些怪异。

按照此界的时间来计算，阎淼已经抵达3天了，这几天来，他一直独自行走在流海世界的无尽荒漠中，越过了不知多少个沙丘，趟过了不知多少条粘稠的盐河，但很可惜，这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走在地球上的荒漠里，没有任何秘境世界应有的奇异。

“焚道世界是正常的，道藏世界被界海海水淹没了，这流海世界几乎没有剩下多少水，也可以称作是某种程度上的‘毁灭’，您说是吧，第五前辈？”

闫淼走来，坐在盐河边一截枯木上，如是自语。此时第五均远在天外，甚至说就在流海世界的“边界”，听闻此言当时说道：

“或许吧，此界暗质活动异常，最适合你去探索，所以你刚才的问题，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闫淼不说话，拘来一团盐水清除了杂质和盐分喝了下去，随后继续赶路——落地之后，他便感觉到一条几乎不可见的暗质涌流在这片大地上涌动，甚至若不是再高空中一直休眠的帝休幼苗被惊醒并给出示警，他也是得等到落地才能确认它的存在。

发现此界有暗质活动的痕迹之后，闫淼就请第五均在天外等待，他一人深入流海世界探查——他之所以有此底气，是现如今他归命五境已开三境，其中焚道全靠机缘巧合进入焚道世界后借助那里的规则填补了秘境架构，之后望灵秘境则是依靠自己修行构建，道藏则是两者兼有，是数天前从道藏世界获得那里的规则后才补充完整。

现在的他在这个没有修行者、甚至连高等级文明都不存在的同维世界，横着走都没关系。

三天下来，他已经在黄沙中行走了二百余里，终于快要接近一个文明聚集地，而他追踪的这条不可见的暗质涌流，恰巧从这个聚集地中贯穿而过。

又从一些盐水中提取出纯化水做了补给，闫淼再次动身，沿着暗质涌流朝那处聚居点而去。

……

这处聚居点，或者说一座微型的城邦，沿着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而建，那河水也并非是完全的淡水，只是其中的含盐量能够堪堪满足这里生命的需求罢了。

三个月来，这河流从原先的百余米宽迅速萎缩到如今不到一米，其中水流的含盐量也比以往更多了。

在河流贯穿城邦的入口，一行四人正慢慢走上大坝。为首的那位头发雪白的年轻人俯身从水库中掬了一掬水喝了下去，而后问道：

“城中储备的正常水源还有多少？”

“还足够支持我们正常运行……2天。”

“水源纯化作坊建设的怎么样了？”

“族长，我们已经在河流下游建立了三座大型的水源纯化作坊，每天生产的水量足够城邦内全部515名居民生活使用……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啊……”

“增加纯化作坊的数量，就在大坝周围建设。”

“什么？这座大坝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连这里也用光了我族就完了！”

“我去一趟源头，若是2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且水流又有减小的话，你们就按我说的做：

“第一，修建更多的水源纯化作坊；第二，制作一批储水装置，将纯化的水储存起来；第三，制作大量的运输车，搜集所有能动的牲口；第四，在水库中所有的水都被纯化后，立刻迁徙。”

那年轻人说完，自然是有人要反驳的，他们都知道，这条河流上游有什么，族长一去，必然是再难归来。

“若我没有回来，戎险，我族后面的路，就交给你了。”

“族长，不可去啊！”戎险跪拜，其余两人也是高呼不可，但这怎能改变这位族长的信念？

但见他突然化作一堆白金色的沙粒，融入脚下无尽黄沙之中。

戎险等三人声泪俱下，久久不愿离去。

远处的沙丘顶上，闫淼江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位白发年轻人化作一堆白金沙粒时他着实有些惊讶，但随后就捕捉到一股不弱的力量正在沙丘下沿着河流向其上游而去，顿时明白了，这是“沙遁”。

“上游……有什么呢？竟让一位拥有奇异能力的人如此悲观？”阎淼起身，遥望那悠远的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