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地下三层
余烬炎自然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议论自己的,他不感兴趣,也不在乎。
下到地下三层时,便能够听到人声的喧嚣,还算是热闹。下面的灯光比地下二层亮得多,旋转排风扇嗡嗡声都被人声盖过了。
踏进整个地下世界,似乎与余烬炎猜想的悲观消极有着极大的差距,这里的人入目都是忙忙碌碌,忙着进行娱乐,没有人愁眉苦脸的,赌彩,商贸,戏剧等等事情不断上演。
或许那些悲观的人早就死了吧,不乐观点在这样的末世根本活不下去的。
看着一群人穿着有些肮脏,聚在一起谈论这自己曾经的辉煌时刻,旁边的人听的津津有味,一个讲完了另外一个就会继续开讲,他们嘻嘻哈哈,好不快活。但是若是仔细看去的话,就能发现,这群围着的人眼中有着茫然与恐惧,面黄肌瘦,嘴唇苍白无比,身子微胀,已经是饿的有些浮肿了,甚至那些低头靠墙,像是在小憩的家伙,已经是饿死了,但仍然装作还活着的样子。
这些没有工作,没有觉醒者照看没有灵活大脑的家伙,最后也只是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或许他们早该死去的,老天就是幸运地将他救进庇护所,再将他们活活折磨死,让他们痛苦地等待死亡,在一个温情的夜晚默默地离开。
这些人不在少数,都是三五成群的,就像一个个报团的蚂蚁。
往前走了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靠在墙上抽着土烟的军士,很难想象,这种绝境下,曾经唾手可得的盒装香烟都成了奢侈品。皮带扣里装着一把制式手枪,另一只手一直轻轻放在其上,随着镇压暴动。
随着余烬炎前进,看到一间铺子,铺子的主人是一个很安静的老爷子,在他不远处一个很安静待在旁边的黄毛狗趴在地上睡觉。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末世里,一个已经丧失劳动能力的老爷子还会养着一条狗在这里生存,难道他不怕被人抢吗?
说是铺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硬纸板上放了零零星星的一点东西。一只和平年代随处可见的只剩下一点油气的塑料打火机,一个拳头大的狮子木雕,一些画着奇异图案的邮票,几把梳子,几个有着一点收藏价值的钢镚。说实话,一点真正有点实际用途的就是那个打火机了,没有人光顾是有理由的。
“老爷子,你就不怕被人抢吗?”
余烬炎看了看。
“我这里有什么好抢的,都是些没有人要的东西。”
那老爷子自嘲似的笑了笑。
“既然都是卖的没人要的东西,肯定连自己都养不起吧,怎么还养了条狗呢?”
余烬炎不想绕弯子,单刀直入地问。
那老人竟然也不生气,反而耐心地说道,
“老婆子,走得早。只有大黄在一直陪我,唉!这世道乱的呀!要不是老头子我运气好,大概就已经喂那群僵尸喽。……唉,我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了,但我不能让大黄也变成一条流浪狗呀,至少它还有我养活。……”
这个老头子语言组织有点混乱,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了,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余烬炎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这样的人大概最后也不会落了一个什么好结局,前期食物没有到紧俏到收罗不到的地步,等到后面大饥荒开始了,都会沦为食物,至少那条狗子是逃脱不了被吞食的命运。
继续到处逛,都是一间间摆好的以物易物的硬纸板铺子,杂物出卖,甚至与一些珍贵的金银首饰都在贱卖。
这里的硬通货是食物。从最常见的鸡肉淀粉肠,小面包,小袋饼干,到水资源,维生素等等,价值由低到高。
……
往里面深入,人声开始逐渐鼎沸,变得热闹起来,这里是一些有胆子的普通人最后的出路——赌场。
这里的牌子写着诱人的句子:你还在为饥饿发愁吗?你还在为泡不到漂亮的妞儿而苦恼吗?你想获得超凡的地位吗?那就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一夜爆富不是梦。
走进去,甚至能听到激昂的音乐声响起。甚至有简陋的吧台,一个人模人样的调酒师在台前忙碌,里面的被点的最多的就是兑了水的劣质啤酒,阔一点的家伙甚至能喝上没有兑水的劣质啤酒。
里面的人在狂欢,好像外面的末世与这里互不相干,曾经喜欢夜生活的人,在这里如鱼得水,好像这里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里面的人很多,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随着震耳的的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
而下面疯狂的赌徒们围在一圈喊着“大大”“小小”,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垂头丧气,不过他们都继续把身上仅剩的资本投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吸金池。
余烬炎坐上吧台,就什么也没用多说,看了看单子,也看不懂里面是什么东西,就随便对里面的调酒师说,
“随便挑一杯,度数不要高,要好喝。”
说完,就靠着吧台静静看着那群赌徒的喜怒哀乐。
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只能抱着这种幻想,即便他们知道赌博的本质,但是他们没有得选择,在和平年代没有得选,在末世就更没有得选了。
很快地,余烬炎要的酒就调好了,酒液呈现出琥珀色,喝下去的确微甜,也没有刺喉的辛辣感,就想喝一杯果汁。
从调酒师的视角看去,眼部强化加上精神力强化的他,看向余烬炎身后那个近乎遮天蔽日,浩瀚无垠的血色身影,感觉压力山大。要不是自己本身也能算得上是一个胆大心细,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人,光是看到余烬炎就会当场吓晕过去。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受,腿部肌肉一直在抽搐,还有假装看不见。
见余烬炎询问这杯酒的价格,调酒师连忙露出微笑,
“不必付钱,就当我潘洪请兄弟的啦。”
“哦。”